中午的时间，比赛来到了最后的抢七局。
陆司羽手抖的不行。
乔苒问他，“你的手还好吗？”
他看了一眼手腕，他真想给他手腕一巴掌，“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苏新晨在旁边给他打气，“我给你说，对方已经乱了节奏了，你沉住气。”
“你比我还沉不住气，好吗？”陆司羽觉得他自己还挺平静的，至少在对手逐渐不耐烦的时候，他心情还很平和。
最后对方越来越不麻烦，频繁失误。
陆司羽抢七成功，赢了比赛。
他心情不错，至少赢了不是吗？
比赛终于结束，苏新晨打了个哈欠，“初赛你都能打4个小时，说真的我都看困了。”
“你要回家了吗？”陆司羽换了衣服，湿着头发从更衣室走出来，他没接苏新晨的话。
苏新晨一愣，一看人家目光都不在他身上，害，他自作多情了。
“珊珊她去游乐场了，我们四点才在码头汇合，还有时间。”乔苒看了一眼手机，吴珊珊给她发了消息，说她去了游乐场玩。
“说真的，我们两都赢了，去游乐场怎么样？”
李振东看了一上午的比赛，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你们先出去等，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等人都走了，李振东才开口。
“一年前，他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但你现在只会防守不进攻，怎么你喜欢给人家当陪练是不是？”
陆司羽看着他，认真说着，“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会加倍练习找回手感的。”
缺了一年的训练，他会尽快补回来。
“那你的手呢？我让你去检查手，有结果了吗？”李振东又问。
陆司羽回答不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从场馆走出来。
苏新晨好奇，上去问，“舅，你传授什么独门秘籍，我不能听吗？”
李振东白了他一眼，“你听个屁，还想去游乐场？没门儿，回去给我好好练球，明天的比赛，你输了你也滚蛋，看着你们这群小屁孩儿我看着就烦。”
陆司羽跟在他身后，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乔苒看出来问他，“赢了明明应该庆祝，你为什么不高兴？”
陆司羽甩了甩头，一捋头发，把搭在额头的湿发向后捋，露出了额头，“没什么，我们去博物馆行吗？”
“现在吗？”乔苒惊讶，“你很想去吗？”
陆司羽神色一暗，“你不想去吗？”
乔苒思考了几秒钟，还是答应了，“好吧，走吧。”
他们在市体育馆分开，分开前苏新晨还搁那儿说，“晚点我们球馆见啊。”
陆司羽朝他挥了挥手，上车。还是之前的司机，他见到乔苒也不算意外。
他们去了博物馆，今天放假，博物馆人还挺多的。
刚进去，就很吵。
蓝鲸展览区域面前更是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挤不进去，甚至还只能排队观看，队伍都拍了老长一条。
陆司羽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的眼前除了戴着小黄帽的小孩子就是戴着小蓝帽的小孩子。
乔苒倒是不意外，她还和陆司羽解释，“每年这个时间都是中小学生集体冬游的日子，博物馆是打卡地之一。”
陆司羽被噎住，不解，“那你来之前为什么不说？”他原本以为这里很少有人来，环境安静，又有乔苒喜欢的蓝鲸，氛围很好。
在他重新站在赛场的这一天，他有些话刚要告诉乔苒。
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他新的开始。
他的耳朵都快要被这些还没他腿长的小孩子们给震麻了。
乔苒坦然的解释，“我看你一副很想来的样子啊，而且你参与下我们当地中小学生的年度活动不也挺好的吗？”
“虽然人很多，但他们都是小学生，你比他们都高，视野开阔多了。”
陆司羽无言以对，来都来了，乔苒问他，“要不要去逛下其他地方，这里毕竟是热门展区？”
陆司羽排在队伍里，站着没动，“不，我就要在这儿排队。”他今天一定要走到蓝鲸面前。
乔苒点头答应了，带着一点无奈和包容，“行吧，那就排吧。”
队伍进行的很慢，乔苒还时不时提醒他注意前面的小孩子，不要踩到他们。
排了快有二十分钟，他们总算排到了蓝鲸面前。
乔苒认真盯着前方看，陆司羽看着她的侧脸，过了一分钟，他终于开口，“乔苒，我有话要和你说。”
乔苒转过头，“什么？”
她只看见了陆司羽张口，耳边却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声音嘹亮。
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哭了起来，引发了连锁效应，其它的小朋友也跟着哭了起来，声音堪比海啸铺天盖地。
乔苒茫然，只能看见陆司羽开口说了什么，但完全没听清。
陆司羽烦躁，扫了一眼哭着的小崽子们。
等他们声音小了点儿以后，乔苒才问，“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次吗，我没听清。”
“我说……”
在旁边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催促着他们离开。 “好了，请下一组上前你们的时间到了。”
被迫第二次打断，还被迫因为前后左右都是小孩子们，他们离开了展区，往前走了一段。
乔苒问，“你现在可以说了，你要说什么。”
陆司羽张口，“我想说……”
灯光突然熄灭。
工作人员的声音从广播里面响了起来，“大家不要惊慌，站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现在只是跳闸了，一分钟就会恢复。”
“请大家保持原地不动，避免发生践踏或者是踩伤。”
黑暗中响起了哭声，还有小黄帽小蓝帽的反光帽在黑暗中闪烁着，大人们纷纷拿出了手机照明。
“小朋友们不要害怕，大家不要动。”
乔苒打开了手机照明，往下一看，她被一个小黄帽紧紧地抱住了腿，对方正在哇哇大哭，乔苒把手机递给陆司羽，“你先拿着。”她又低头安慰小黄帽，“别哭别哭。”
一分钟后，灯光重新亮起，陆司羽无语的看着那扒拉着乔苒不放，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现场乱糟糟的，还没人观察到这里有个落单的小朋友，“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
小女孩儿抱着乔苒的脖子，抽抽搭搭的说，“我是一年级的小美。”
乔苒很有耐心的哄她，“这样啊，那你不要哭了，我等一会儿带你去找你的老师，让她因为你的勇敢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好不好？”
小女孩儿不哭了，安静待在乔苒怀抱里，乔苒半个眼神都没有再分给过陆司羽。
陆司羽在旁边沉默的看着，他倒是知道，乔苒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但现在随随便便的一个陌生小朋友，在乔苒眼里，大概也就和他一样。
小朋友手上的儿童手表响了起来，是老师在找她。
老师忙和乔苒道谢。
小美还是拉着乔苒的衣角不放，乔苒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了便利贴，取了红色的一张给小美折了一颗心。
她真的很有人缘，被孩子们给团团围住。
等彻底摆脱了小鬼头们，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乔苒看了眼时间，她得去码头了，“我们出去吧。”
走到门口，她停下来，问陆司羽，“对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她后知后觉发现陆司羽沉默了很久了，从他有一句话想要说但频频被打断开始。
没有蓝鲸，没有氛围，只有数都数不完的小鬼头，陆司羽没有心情再去说第四次。
他真的，这辈子无语的次数都在今天用光了，“没什么了，走吧，我送你去码头。”
“行吧，那我们走吧。”乔苒也没有坚持，反正陆司羽想说的时候就应该会说的。
陆司羽却按住了车门，“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和他们一样？”
他看也没看，朝身旁一指，乔苒看了过去，开始为难，欲言又止，“其实也没有，虽然珊之前有那么形容过你，但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好吧，我有时候也会联想一下，你是有一点点像，但我说的是你性格上的某一个部分，当然我不是在泥塑你，这一部分也还挺可爱的。”
陆司羽听见吴珊珊的名字就更来气，吴珊珊不仅当面说他坏话，看来背后坏话也没少提，他气笑了，“所以在你眼里，我就越来越幼稚，已经幼稚到小学生的地步了是吗？”
“啊？”乔苒茫然，她也指着陆司羽指的方向，“啊，原来你不是指的它啊。”
陆司羽转头看了过去，视线往下移，看见了坐在那儿，耳朵耷了半拉的小黄土松，对方正用纯真懵懂的眼神看着他们两。
他的表情开始僵硬，他话说早了，原来人无语的时候，还会更无语。
他抹了一把脸，遮住了眼睛，无语的要死。
乔苒还试图解释，“它真的还挺可爱的，你不觉得吗？”
“虽然比起小狗，我更喜欢小猫。”
“但小狗也很好。”
无意识的被拉踩简直就是暴击。
小土松哼哼唧唧趴在了地上，委屈脸显得更委屈了。
“小羽，现在走吗？这里不好停车，一会儿就该贴罚单了。”司机问他。
他到底在气什么？乔苒上了车，还没想明白，是因为他被形容成了小狗吗？还是在气别的？
陆司羽双手抱在胸前，靠着车窗，沉默着。乔苒发着消息，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珊跑坏运：[苒，你还有多久，我已经到了码头了。]
苒来好运：[快了吧，我问问。]
“叔叔，还有多久到码头啊？”
“快了，一脚油门的事儿。”司机给她说，“两分钟吧。”
“谢谢叔叔。”
苒来好运：[我马上就到了。]
还有两分钟，她是不是得哄哄陆司羽。
她拿出剩了最后一张的便利贴，又开始折纸，这回折了艘小船，在下车前，她塞到了陆司羽的手里。
“谢谢叔叔，陆司羽，再见。”她下了车，和他们道别，朝着吴珊珊跑去。
陆司羽终于看向了手心，他直接就给拆开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