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白天送她们去学校。
吴珊珊还在奇怪呢，憋了一路，最后问乔苒，“你哥消气了？”
“我还以为他会骂完了你，然后再来骂我。”
“我听得到。”白天倒着车呢，“你要是想让我骂你几句，也是可以的。”
吴珊珊缩了脖子，“我倒也没有那么喜欢被骂。”
“好了，下车吧，过马路看着点儿车。”白天叮嘱她们两个，校门口是真不太好停车，他只能停到对面。
“哥，再见。”乔苒朝着他挥挥手。
“你哥今天这么好说话？”吴珊珊不理解，“他不会是被催婚催傻了吧。”
“他有女朋友啊，你不是也见过吗？他们就是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而已。”
“他们还没分手啊？”
“没有吧，他出差不就是去见女朋友的吗？”
两个人闲聊着，“走吧，我们过去吧。”
她们穿过了马路，吴珊珊还在吃砂糖橘，她揣了一兜子，喝路上都快吃光了，“又要在学校死去活来的学半个月，我累了。”
*
白天今天进市区，一是为了送上学，二是为了给他爸妈的朋友送一点今早刚上岸的海鲜。他开着导航到了目的地。
那是老城区，很热闹，还有个体育场馆之类的。
坐在楼房门口晒着太阳喝茶的老年人们听着汽车的鸣笛声，就纷纷看了过去，白天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搬下了泡沫箱子。
人群中一个老头乐呵呵的看着他，“白天，你怎么过来了？”
白天和他打招呼，“许爷爷，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吧。”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坐着，我给你泡壶新到的茶。”
“我来看看您，就您一个人在家吗？许叔呢？”
“他在后面体育馆教小孩子打乒乓球呢。”
和许爷爷聊了会儿天，白天就去了体育馆，这个开在居民区的体育馆不算大，只有简单的几个纱网隔断，今天星期天，人还挺多。
白天看了一圈。
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球出界了，一路滚向边缘处，被人给捡起。
陆司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乔苒她哥。
白天把球递过去，这会儿倒是显得很心平气和了，见陆司羽没有接，他反问，“这球不是你的吗？”
陆司羽接过，“谢谢。”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白天身后，没看见别人。
白天只觉得好笑，他又不是来这里闲聊的，穿过纱网的隔断走到了乒乓球区域，和许教练打招呼。
“干嘛呢你？”苏新晨从休息区跑过来。
“没什么。”陆司羽透过纱网看向白天，烦躁的转了一圈球拍。
这个世界上，乔苒最听她哥的话吧。
“我舅来了。”苏新晨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回神。
从大门处走进来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男人，也就是苏新晨他舅舅，叫李振东，也才35岁，不过已经伤退了快十二年，年纪轻轻退休后，就是在教一些小朋友基本功。
“小晨。”他看见了大外甥，也看见了大外甥身边站着的青少年和他手里的球拍。
“舅，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同学，陆司羽。”苏新晨开始介绍。
“不用你介绍，我知道他。”李振东冷淡的打量着陆司羽，也没有半点儿客套，“我有看过你的一些比赛，你从前的教练也都很有名，有的还拿过四大赛冠军，你怎么会想要让我当你的教练？”
他或许年轻的时候有点名气，不过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了。不是他有偏见，一个富家子弟，从小就上着大师课，怎么会想起来请他当教练？
“我也有看过您的比赛，您很强，打法我很喜欢，所以我希望可以跟您学习。”陆司羽也很直白的表明原因。
“就是就是，我就是觉得你们打法很像，所以才想要介绍你们认识，舅，他去年可是拿了第五诶。”苏新晨在旁边打着圆场，他连十六都没有进。
李振东神情冷淡，“那你为什么要放弃晋级赛？”
“那场比赛，你不可能输的吧？”
被戳穿了心事，陆司羽也没有生气，“是，那场比赛是我故意输的，但过去不重要，现在从头开始，也不晚不是吗？”
这边还在拉扯，白天已经和许教练聊了一会儿天。
“你爸妈昨天才和我打电话，今天就让你过来了。”许教练乐呵呵的。
白天一头雾水，许教练就拿出了手机给他看照片，“这是我侄女儿叫许晓星，年纪比你还小一岁，刚大学毕业，就在市里教小学，她一会儿会来家里吃饭，你们就见一见，聊聊天。”
白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相亲呢，他给框来到了这里来。
他立刻说，“许叔，我爸妈不知道，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许叔，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我就先走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他要知道今天是相亲局，他不会来的。
“臭小子，你框我的吧？晓星，你来了。”许教练拉住了他的胳膊，又看见了他侄女儿走过来。
“二叔，您骗我来干嘛呀，爷爷好好的呀，他精神状态看着比我都好，我还要备课呢。”许晓星擦了擦脸上的汗，抱怨道。
“让你们相亲啊，还能干嘛？”许教练一手拉住了一个，“你们互相认识下，这是你们爸妈的意思，不许逃。”
练乒乓球的小孩子们哈哈大笑，像是在看一场滑稽戏。
白天难得有这么窘迫的时刻，他看了眼许晓星，对方比他还尴尬呢。
*
李振东勉强同意了。
他安排，“你发球，我看看。”
陆司羽去发球，苏新晨在旁边给他捡球。
他发了五颗球，李振东什么都没说，他要发第六颗球的时候，右手又开始不受控的颤抖。
他忍了下，侧了一点身体挡住，发了第六颗球，第七颗……
在他发第八颗球的时候，李振东叫了停，走过去，“右手抬起来。”
陆司羽抬起手，他克制着不颤抖，但没用。
李振东捏着他的手臂肌肉，仔细检查着，“你之前有受过伤吗？”
“没有，我只是太久没有练球，过段时间就好了。”陆司羽解释着，“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振东轻蔑一笑，“不是大问题？多少人年纪轻轻断了职业生涯就是因为小毛病积累成了大问题。”
“你再有天分，再有扎实的基本功，你能保证在你拿到世界冠军前，不会因病退役吗？”
“你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我要怎么相信你有继续打球的决心呢？”
“今天就先这样，你什么时候检查好了你的小毛病，你什么时候再来吧。”
李振东就这样离开了体育馆，苏新晨追出去，过了一会儿也垂头丧气回来。
陆司羽坐在那儿盯着他的右手出神。
苏新晨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什么时候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我舅说的也没错，小毛病拖着拖着就成了大问题，他当初就是没有重视他的腰伤，年纪轻轻就退役了。”
陆司羽拿上包，“你要和我一起回学校吗？”
“我回家一趟，我再问问我舅。”苏新晨和他道别，一溜烟儿就跑了。
司机原本就在旁边等着，这会儿就剩他一个了，“小羽，走吗？”
陆司羽嗯了一声，走出体育馆，撞见白天尴尬的在和一个女生聊天。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们是让我来相亲的，耽误你时间了。”
“谁说不是呢，我叔也真是的，还撒谎骗我过来。”
两个人尴尬的聊着天，许教练就在不远处来回走动监视着。
陆司羽突然就站定了脚步，“你开车回去吧，我自己去学校。”
为了让司机安心，“我到了学校就会给小叔打电话，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打发走了司机，站在了白天和许晓星中间。
白天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干嘛？”
“哥，你不是要送我去学校吗？”
陆司羽喊的非常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白天都怀疑他是不是少了一段记忆。
“你乱喊什么？”白天无语。
“哥，我上学要迟到了，走吧。”陆司羽动手推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姐姐，他得送我去上学。”
“快去吧，快去吧，迟到了不好。”许晓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催他们快走。
白天被推着走了一段路，也反应过来，“谁要你这个小鬼帮忙了？”
“哦。”陆司羽拉了下背包带，大步往前走。
白天叫住了他，“小鬼，等等。”
陆司羽不明所以。
“在这儿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白天开车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他开的仍然是他送货的面包车，虽然收拾的还算干净，但仍然免不了有海腥气。
陆司羽一上车就皱起了眉，白天全都看在了眼里，“我的车就是这样，坐着不够舒服，也有味道，比不上你配了司机的豪车。”
“还好啊，没什么。”陆司羽把包放在了跟前，他腿长，坐在副驾驶显得有几分局促，他连座位都没调，努力装乖巧。
白天看不过眼，“你就不能把座位往后调一点？我对欺负你这种小鬼没有什么兴趣。”
“还好，不用调。”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乖，没用。”白天直截了当，“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对你改观。”
“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对我改观？”陆司羽反问。
“你最应该做的，就是离我妹远一点。”
“你做不到吧？”
“你一个富家少爷，想做什么，想干嘛都可以随心所欲，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人生没有那么大的容错率，做错了事，和错的人来往，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你凭什么断定我是错的人，你根本不了解我。”陆司羽冷了脸色。
白天笑了下，“你这种小鬼三分钟的乖都装不了，还用我说的更直白些吗？”
陆司羽反驳他，“乔苒不会这么想。”
白天神色平静，“当然了，她还小，还太天真，她以为帮助你就和她帮助过的那些流浪猫狗是一样的。”
“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陆司羽沉默着。
白天心情还挺好，把人给送到了公交站，“好了，我也最多送你到这儿了。”
陆司羽拉开车门，却没下去。
他转过头，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不了解我就算了，你也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你妹妹。”
“但没关系，我会像你证明你对我的偏见是错的。”
他还很有礼貌朝着白天道别，“哥，谢谢你载我一程，下次见。”轻轻带上了车门，走向公交站。
白天朝着他喊了声，“谁是你哥啊，小鬼。”
粉毛小鬼故意的吧，闹心。
勇敢小狗，不怕困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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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布丁狗和电子烟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