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成绩压力的周末终于过去，星期一下午开始的校运会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所有人都到了操场，老师在台上讲，底下在各聊各的。
实在太吵了。
陆司羽什么项目都没报，在运动会开始的那一刻，所有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准备参加各个项目了，陆司羽就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苏新晨活动着手腕，他是体委，这次运动会报名的项目很多他都参加了，比如没人报的1500m,200×4接力赛，铅球，撑杆跳，网球比赛……
他刚跑完1500米，接力赛，准备着接下来的撑杆跳，吴珊珊负责送水，给他递了一瓶水，佩服他，“体委，你是这个！”
“没办法，大家都不报名的话，我就得顶上。”苏新晨喘了一会儿，快要轮到他的号儿了，他活动着手腕儿，一转头却看见了旁边的架子摇摇欲坠，他有预感似的拉了一把吴珊珊，“小心！”
刚把人拉开，架子倒了下来，他下意识用手去挡，砸到了他的手臂。
旁边人立刻反应过来，“快扶一下，快扶一下。”
吴珊珊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被人扶起，又赶紧去看苏新晨，“你没事吧？”
苏新晨疼的脸都皱的乱七八糟的，他捂住了被砸的手臂，已经不用回答，都知道很痛了。
“校医，快快快。”旁边的老师赶紧让学生散开，把位置让出来给校医通过。
乔苒原本在和李思琦说话，看见一堆人急急忙忙往一个地方跑，而且还有不少眼熟的身影。
她们停止了刚刚谈论的问题，“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没事没事，不用扶我了，我是手受伤，不是脚。”苏新晨拒绝了要扶他的同学，想要接着准备比赛。
撑杆跳已经念到了他的号。
吴老师说：“你手这样了，还参加什么比赛，你先去医务室。”
“那没人比赛也不行啊，吴老师，一会儿还有网球比赛呢，好不容易今年每个班都凑齐了参选人数。”苏新晨还想继续参加。
“这不行，你必须先去医务室，班长你跟着他他去。”
乔苒这时终于跑了过来，吴珊珊搁旁边站着，一副愧疚的样子，她忙问，“怎么了？”
“体委刚帮我挡了下架子，手受伤了。”吴珊珊解释着。
“没事没事。”苏新晨还搁那儿喊没事儿呢，回教室的时候，苏新晨还想着，“我的比赛怎么办呢，我还网球社社长呢，我自己都不参加，别其他人怎么想我。”
“你还是先想想你的手吧，万一伤到了骨头怎么办？”班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教室，医务室没有CT这些仪器，为求稳妥，校医建议还是去医院照片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又看见陆司羽坐着在听歌，班长问了声，“陆司羽你怎么回教室了？”
苏新晨收拾着书包，动了下右手痛的他忍不住抽气，要是真的伤到了骨头，他得多久不能拿球拍了。
陆司羽这段时间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一看到苏新晨就想走。
他看见了苏新晨抬着的手臂，也听见班长问他。
他坐着没动，“操场太吵，我不想待那儿，不能回教室吗？”
班长叹气，“你这样有意思吗？你现在也是十一班的学生吧，大家都是同学。是，之前是同学们之间有闹出些不愉快，你可能性格比较孤僻，但乔苒现在都能融入十一班这个集体，还因为没人，她参加了800米，你为什么就不行呢？”
“你们是朋友是吧，但她会和你这样的人一直做朋友吗？”
苏新晨这回没有在问陆司羽要不要比一场了，他垂头丧气地用左手把书包拿上，再想要去够球拍包，他下意识还是用右手，痛的只咧嘴。
“行了吧，我帮你拿，走吧，吴老师还在外面等着呢。”
“没事，我自己拿，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拿球拍。”苏新晨坚持自己拿球拍。
陆司羽冷眼看着。
苏新晨还在想着他的网球比赛，网球项目在他们学校算个冷门运动项目，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凑出了人头，可以运动会申报项目。
结果他自己打不了了。
他听见了身后有人问他，“几点比赛？”
他回过身去，陆司羽站在他身后，他愣住，“啊，什么？”
“网球比赛，你抽到了几号，几点开赛？”
“还有你的球拍借我。”陆司羽伸手。
“你要替我比赛吗？”苏新晨还在怀疑。
“不愿意就算了。”
陆司羽就要收回手，球拍被塞进了苏新晨手里，苏新晨倒豆子一样交待着，“15分钟后，我是3号，初赛对手是6班的贺峻。”
“网球社社长的尊严就交给你了，加油啊，拿下比赛。”苏新晨郑重其事将抽签纸也递给了他。
*
网球场外，吴珊珊正在放瓶装水，“要不是为了救我，体委也不会错过他的比赛了。”
“他那么喜欢网球。”吴珊珊叹气。
乔苒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要多想了。”安慰着。
乔苒也在活动着，她背后贴了号，她一会儿得参加800米的比赛。
网球场上人不多，毕竟整个学校会打网球且打的还算不错的男生女生加起来一共不到50个，分散到各个年纪，各个班就更少了。
场上的裁判吹了哨，示意参加比赛的去签到做准备了。
“高三十一班的参赛选手呢，还没有到吗？”裁判问。
“苏新晨刚受伤了，应该打不了了。”贺峻解释着。
吴珊珊听着更愧疚了。
她要是会打网球就自己上场了。
乔苒纠结着，最后决定去找一下陆司羽，看看他能不能帮忙。
“那你轮空，等下一轮吧。”裁判说了句，正要在十一班的签到表处做记号。
有人走了过来，拿过桌子上的笔，“十一班签到。”
“我没看错吧？”吴珊珊小声问。
“嗯，你没看错。”乔苒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最后一瓶水放桌上，“行了，我也要去准备跑800米了，你是跟我过去，还是就待这里？”
“你去吧，加油。”吴珊珊果断抛弃了朋友。
乔苒笑了笑，朝着看向她的陆司羽比了加油的手势，然后朝着跑道跑过去。
陆司羽签到以后，就开始做准备，他打开包，取出了苏新晨的网球拍，看了好一会儿。
“你加油啊，陆司羽！”吴珊珊在旁边为他加油。
“还有一分钟，其余人退到线外观众区域，选手入场。”裁判吹哨。
陆司羽终于还是握住了那支球拍，这并不是他常用的那款球拍，握在手上连份量都感觉不太一样。
也有可能是他太久没有站在球场上，没有握过球拍，没有感受过当挥舞球拍那一刻的风向。
他有些恍惚。
当对手的第一颗球过网之后落在了他的脚边。
界内，得分。
吴珊珊在旁边紧张的很，大喊着，“你加油啊！”她看出来了陆司羽的不对劲。
“听说你网球很厉害，但我不需要你让我，我们尊重比赛可以吗？”贺峻叫了暂停，走到网边大喊着。
陆司羽深吸了一口气，“抱歉。”然后握紧了球拍，捡起了地上的网球。
裁判吹了哨，比赛继续。
陆司羽发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同样的动作练习超过七天，就会形成肌肉记忆，那如果练习超过3000天呢，在放下球拍300天后的现在，发球，挥拍，接球的记忆还会不会存在？
吴珊珊感慨着，网球果然是一项非常中二的运动，每个参赛选手的言行都像是热血运动番里一比一复刻。
“加油加油。”
乔苒跑完了800米，走了几步喘着气，她跑了第一名，她还挺喜欢跑步的，可以增加肺活量，而肺活量在潜水时很重要。
她们刚到网球场的时候，听见裁判吹哨，“第一局，十一班胜。”
时间场地都有限，他们采取的三局两胜占分制，率先拿下五分的人赢得比赛，陆司羽第一局以5:4拿下了比赛。
“666。”吴珊珊给他递了一瓶水，“看不出来啊，你果然有一手，难怪体委天天追着你跑，让你加入。”
陆司羽皱着眉，接过水喝了两口，看着去比赛的乔苒已经回到了场边。
“比赛结束了？”乔苒疑惑。
“第一局结束了。”吴珊珊解释着，“你没看到，老精彩了，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最后陆司羽一个扣杀拿下比赛。”
乔苒看见了陆司羽拿球拍的手在抖，还没来得及问，陆司羽放下了矿泉水瓶，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裁判吹哨，第二局开始。
陆燃用力甩了甩右手，他知道他的手一直在抖，是太久没有握拍还是他在退缩，他分不太清楚。
比赛毫无悬念的，陆司羽赢了。
但他赢了也没觉得高兴，收好了苏新晨的球拍，准备回教室去。
贺峻虽然输了比赛，但心态很平和，他拿着球拍跑过来，“陆司羽，你等一下。”
“加入我们社。”
“考虑下吧？”
陆司羽打算拒绝的，但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再说吧，我只是替苏新晨参加比赛而已。”
“行。”
场上还有其它比赛，结束比赛的开始离场。
“你手是不是受伤了？”乔苒这会儿有空问了。
“你有在乎这种事吗？”陆司羽反问，他手里搭着他的校服外套，看不出来个什么。
“啊？”乔苒一愣。
“没什么，我没事。”陆司羽加快了步伐，离开操场。
吴珊珊本来在和季禾子说话，一转头看见陆司羽走的老快，她不理解，“他干嘛呢，怎么赢了也生气？”
乔苒抿着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