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健在的这几天,陈又一觉得每天都鸡飞狗跳,咋咋呼呼。好在的是这几天肖家洋晚上都没回来,没了肖家洋这个导火索,付健好歹是安静许多。
肖家洋有时候中途回来换个衣服,洗个澡又出去了,而每次回来,都明显感到他的疲惫和憔悴。
付健和陈又一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肖家洋推门进来,二人朝他看去,可肖家洋脸色不耐,瞪了付健一眼就进了自己房间。
付健刚想冲进去和他大战,陈又一将他摁住,自己跑了上去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肖家洋开门,陈又一差点倒进他怀里。
陈又一尴尬的笑笑,“这么忙?”
“嗯”肖家洋疲惫的低头看着她,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狗等着被摸一摸头,“快累死了。”
肖家洋进了厨房,打算拿瓶水喝,陈又一跟在他身后问到,
“那你明天故宫去不了了?”
肖家洋低着头没说话,似乎很难开口拒绝,可又无能为力。陈又一见状,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安慰道,
“没事儿,我带他们去就行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肖家洋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可付健也冲进了厨房,打断他将要说得话,“我和姜奇陪一姐好好吃喝一天,有些人没这时间就赶紧滚蛋吧。”
付健拉着陈又一就要出去继续看电视,而肖家洋也条件反射的反手将陈又一拉着,他看着付健,意有所指的说道,“你最好好好陪着。”
付健无所谓的切了一声,把陈又一拉走。
肖家洋不允许付健带着陈又一骑摩托,将车留给他们二人,自己继续回实验室蹲守。
第二天,付健陈又一接上姜奇,打算今天带他好好逛逛故宫,**这一带。其实陈又一也只去过一次,还是大学的时候和室友一起。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
姜奇见肖家洋无法来,感叹了一下大神忙碌而有意义的工作,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拍照,付健像个欢脱的退休老人,要这样拍,那样拍,拉着陈又一各种拍。
陈又一嘴里嫌弃着他,却也一一满足他的要求,她觉得自己就像带儿子出来一样,又累又无奈。
姜奇说道,“看你们一起长大的感情这么好,真羡慕。”
“哈哈。”陈又一侧头看着他,“对啊,就像兄弟姐妹一样。”
“是吗?”姜奇看着在一个宫门前自拍的付健,“我一直觉得男女之间,很难有纯粹的友谊,不是你喜欢他,就是他喜欢你,总是有暗暗地情愫在里面。”
陈又一微微笑着,不敢对他这句话做评价,姜奇继续说道,
“之前我就很好奇,你和肖家洋怎么会没在一起,可今天看到付健,觉得太亲密的朋友,可能更难发展成恋人,特别是在不确定另一方的感情前提下。”
付健走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反驳说道,
“怎么不行,我早都给一姐表白过了”付健搂着陈又一的肩,举起手机打算拍一张他俩的自拍,正在陈又一举起剪刀手笑着看向屏幕时,付健说道,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随时和你去民政局。”
陈又一还没对这句话反应过来,付健的唇就贴上了她的脸颊。
当付健把照片齐刷刷全部发到群里炫耀时,群里果不其然对他最后这张亲吻陈又一的照片炸了锅!
“付健你还贼心不死!”付棠在群里骂道,“我又一的脸都脏了,得拿消毒水洗。”
“恭喜弟弟如愿以偿”王婉婉添油加醋的说道。
付健和付棠在群里也能用文字吵得不可开交,陈又一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她翻了个白眼,对坐在身边的付健说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聊了!”
三人正在火锅店里吃晚饭,付健乖乖放下手机,委屈的说道,
“付棠那个泼妇在群里骂我。”
“活该!”
姜奇低低的笑着,没有说话。其实陈又一今天觉得有些怠慢了姜奇,明明是她说好带姜奇来逛故宫,可因为付健总是时不时捣乱,反而和姜奇没怎么好好介绍,虽然她也介绍不出什么。晚上陈又一请客吃火锅,又因为付健不停的实况转播群里的内容,让姜奇晾在一边。
好在姜奇有良好的修养,没有生气或表现不耐烦。
吃完饭,姜奇说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就准备告别。
他微微低头看着陈又一,知陈又一应该是觉得自己今天没有好好做到地主之谊有些抱歉,他善解人意的笑着,宽慰她说的,
“朋友来了你们好好玩,我上次说得话是认真的,你可以相信我,好好想想。下个月我再来北京。”
姜奇打车走了,留下一脸为难的陈又一和八卦之魂燃气的付健。
“他上次说了什么话?”付健凑到陈又一耳边,都快贴在她脸上了,“他是不是在追你?这哥们儿是个高手啊,不动声色的。”
陈又一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烦躁的说,“哪都像你,一天到晚咋咋呼呼!”
付健捂着自己的脑袋,也就只有陈又一和付棠敢这么对他,换做他以前的女朋友,哪个不是对他百依百顺!
他不服气的对陈又一说道,“你自己回家吧,我还有约”
“和谁啊?你不会又联系上哪个妹子了吧?”陈又一斜着看他,不屑的说道。
付健已经准备要走,转身挥挥手不耐烦的解释说,“找肖家洋喝酒去!”
“你和他喝酒,怎么不带上我?”陈又一在后面愤愤不平,这两个叛徒,居然关系这么好!喝酒都不喊上自己。不过以自己的酒量,估计也只有在酒吧坐着看的份儿。
肖家洋不是加班做研究么?怎么这会儿有时间喝酒了?
陈又一自己慢慢往家走去,想到似乎和朋友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旅游了,肖家洋之前还说了好几次,虽然她不想单独和肖家洋一起出去,可是如果能约上小伙伴一起,那也是很不错的。
上次他们一起出去玩得那么开心,还是高三毕业那次吧,转眼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高考结束后,他们都拿到了自己理想中的学校,虽然付健的大学不怎么样,但他对于是哪里的大学并不在意。各自皆大欢喜,约上了毕业旅行。
几个伙伴从没去过海边,几人一拍即合,去了海滨城市。
付健经常唠叨的陈又一吃老鼠吃虫子的伟绩,就是这次贡献的。
但在陈又一眼里,这只是入乡随俗,敢于挑战的表现,对于付健这种大惊小怪的做作样子,她表示了强烈的鄙视。
可是当时,她把买到的稀奇古怪的虫子和竹鼠夹给身边的伙伴,没一个人敢吃,每个人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的抗拒和嫌弃。陈又一生气的哄着,“很好吃啊,你试试啊,还是不是朋友了。”
印象里,最后好像也只有肖家洋听了她的话,小小的吃了一口不知名的虫子,害怕的五官皱在了一起,表情扭曲又可爱。
陈又一想到这里,噗嗤笑出了声,在北京夜晚的街道上,轻轻的哼起了歌。
在那次旅行中,陈又一是第二次表演了这首歌,当她和付棠一起写的歌在高中表演里获得一等奖后,引来了小小的一波热潮,男生都来打听这两个活力漂亮的女生,虽然后面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可陈又一知道,这首歌,是她青春的见证,换做现在,她再也写不出这样的歌词。
在海滨城市旅行时,他们遇到了沙滩上的移动酒吧,几个小伙伴从来没喝过酒,如今远离大人的管控,几人决定今天大胆尝试,有一种背着大人干一番坏事的刺激感怂恿着他们。
此时夜幕降临,海边却依然灯光璀璨,一个年轻歌手拿着一把吉他唱着舒缓的民谣,热闹的人群已经开始簇拥着摇晃舞蹈。陈又一几杯下肚就已经开始头脑不停使唤,她打着光脚加入舞蹈的人群,跟着他们一起跳舞,唱着歌。
她的歌声完美的和简易舞台上歌手的声音融合,很快,唱歌的男生就注视到了她。当他唱完一首歌后,他放下吉他,下了台阶朝陈又一走去。
一直注视着这边的伙伴纷纷见状起身,只见歌手将陈又一带上了舞台,两人简短的交流了一番,陈又一拿起了一边的吉他背在了身上。
“又一会弹吉他?”王嘉阳欣喜的问道。
其实其他几个小伙伴也是第一次见到陈又一弹吉他,他们纷纷拿起酒瓶走到舞台前,而背着吉他的陈又一试了试音,朝付棠挥了挥手示意她上来和她一起唱。
付棠害羞的摇头,这种窝里横的,往往在外面就露了怯,陈又一也不强求,她笑的格外明媚,大方的朝沙滩上的人打着招呼。
“这是我和朋友写的歌,我觉得还不错,唱给大家听。”
和旋一扫,沙滩上的人纷纷鼓掌,举杯,敬这个明艳动人的年轻女孩。
陈又一的歌声总有一种魔力,同样的一首歌可以被她唱出不同的情绪,牵动着听者的心绪,而此时的她微醺,但内心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自在,所以她的手指在吉他手刷刷扫过,歌声激昂高亢,像一直待飞的雏鸟,对天空有着莫大的展望。
夜晚的海风吹来,将她的长发吹起,她丝毫不在意,任由头发和长裙在风中乱舞。她伸出手臂望向前方,她在向人表达,我就要振翅高飞,请你祝福我吧。
陈又一唱完一首,台下一直掌声不停,大家纷纷喊着她继续,再来一首。陈又一也十分开心,得到歌手的同意,她又联唱了两首。
付健一直欢呼叫嚣个不停,被付棠嫌弃的打了几巴掌也不生气,这就是陈又一的魅力,他早就知道,陈又一是最美的!其他几人也非常开心,像她的歌迷一样,纷纷举手交好。
而相比之下,较为安静的肖家洋,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灯光下随意唱歌摇摆的女孩,他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明亮,像要迸射出火焰,灼烧那个舞台上跳跃的身影,她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明亮自由,那是他无法触碰的闪耀,仿佛要追随一辈子,都触不到陈又一的一点。
陈又一回了家,家里漆黑一片,两个男人还没回来,也不知会喝到几点。她遂先去洗澡收拾去了。
而此刻坐在烧烤摊前已经喝得有点多的两个男人,正好也聊到了去旅行那次。
付健用手指敲了敲桌,郑重的说到
“她喝多了我要背她,你不让我背,出去玩我搂着她,你不让我搂!她在海边唱个歌,你瞧你那是什么眼神!”
肖家洋低低笑了笑,抬头反问道,“我什么眼神?”当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陈又一的感情。
付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挑衅的说道,“肖家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的感情不知道吗?还用我提醒!”
付健高一就早早的在男生堆里宣布自己看上了陈又一,几个男生都唏嘘起哄,陈又一的确是长得越发的漂亮,院里的男生喜欢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唯独肖家洋沉默不语,而后几次三番的阻拦付健告白,还美其名解释说是他这样冲动告白,陈又一只会不当一回事儿。
虽然肖家洋说得确实是后来的事实,但在感情方面较为成熟的付健,却始终觉得肖家洋的行为不对劲,可几次问下来,肖家洋都否认自己喜欢陈又一。
直到他决定不去美国,才第一次承认,自己一直爱着她。
彼时的付健早就知道自己和陈又一不可能了,陈又一对他从没有过朋友之外的其他感情,他也不再强求,可看着自己这个爱情迟钝,默默付出这么多的哥们,付健也只得摇头无奈,陈又一本来就缺根筋,对男女之事不上心,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后,更不会考虑这些。难啊。
偏偏肖家洋陪了她这么久,陈又一依旧对此没有察觉,付健干了杯里的酒,笑的无奈,摇了摇头。
然而肖家洋却不这样想,他从确定自己对陈又一的心意后,就没有想过要得到回应,如果他早一点察觉自己的心意,也许他会有所图,会努力的去追求,大胆有计划的表白,正如他去美国之前一晃而过的念头,他要学成归来,让陈又一真心的认可她。
可惜世事难料,如今他只希望能让陈又一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世上,无论陈又一把他当朋友也好,当家人也罢,怎样都好,只要她不会像那次跑上天台那样就好,只要她不在孤独,当然,如果她要撇下他跑去别的城市,他也不会同意。
肖家洋也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拉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付健,“走了,回去了。”
陈又一八成会在家傻等着他们回家,他托起付健,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到路边打上了出租车。上车时,付健的手机从裤子里滑落却没察觉,他猛的一拉车门,而肖家洋正好弯腰帮他捡起,车门框嘭的一声撞上了肖家洋的眼角,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
当陈又一在家听到门开的声音走出去时,正好见到付健木讷的换鞋,二人一声不吭,安静得不正常,而肖家洋在付健身后关好门,换好鞋转过脸来,脸上白色的医用纱布格外显眼。
付健像个犯错的小孩急于解释,哪知陈又一看都不看他,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朝肖家洋扑去,她垫着脚伸长了脖子仔细查看了肖家洋的脸,才转头生气的问道,
“怎么回事?你们打架了?”
“没有”付健摆摆手,酒都吓醒了,“不小心把他撞了。”
“撞了怎么会撞到脸啊?”陈又一朝付健吼道,转头看到肖家洋默默的去厨房接水喝。
陈又一这架势,像极了护崽子的老母鸡,叉着腰怒发冲冠的质问着,付健也觉得委屈,再看在厨房偷偷笑的肖家洋,更是替自己鸣冤。
“真是不小心嘛!谁敢打他啊。”付健将经过说了一遍,并说医院已经缝了针处理妥当了,为了缓和气氛,他大咧咧的说到,“男人嘛,哪有不流血的,是吧,别搞得那么小心紧张,他都31了,又不是你儿子!”
这不说还好,说完陈又一就一脚踹他腿上,她看着走出来的肖家洋,问道,
“缝了几针啊?”
“四针。”肖家洋老实回答道。
陈又一皱眉,眼中数不尽的心疼和担心,肖家洋一一看在眼里,乐得抑制不住扬起了嘴角。听到陈又一继续说到,“不会留疤吧?”
付健见他二人的样子,十分不满的回怼到,“留疤就留疤,他又不是靠脸吃饭。”
陈又一给他投去一记白眼,咬牙切齿到,“怎么说话呢,他还没谈恋爱呢,要破了相,万一人家女孩不喜欢了怎么办。”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对陈又一的话属实感到心力交瘁。
肖家洋说着要去洗漱,先进了卫生间。而付健和陈又一相对而坐,陈又一依旧狠狠的瞪着他,惹得付健烦躁不已。
“你别这样看我!”付健双手环保自己,“说了就四针,小事儿!耽误不了他追女孩,要追不上,我替他追!”
“你替他追什么追!”陈又一嘴撅的老高,嫌弃的看他,“人家连肖家洋都看不上,怎么看得上你!”
“怎么回事儿?谁看不上他?”付健来了兴趣,朝陈又一坐近了些。
陈又一见肖家洋在洗澡,小声的把姚娜和肖家洋的事给付健说了,既然付健和他关系那么好,那至少让他知道,姚娜很难追,帮他劝劝也可以。
“所以,你想让我去劝劝肖家洋,放弃姚娜了?”付健听完以后,反问陈又一。
“不是。”陈又一支着头,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想,她只是不想让肖家洋的感情受伤,可喜欢是他的事,不是她让放弃就可以放弃的,肖家洋对姚娜应该感情很深,要不然不会放弃美国的学位赶回来。
陈又一犹豫的说道,“我只是希望他的感情能够顺利一些。”
“哦”付健故作夸张的点点头。
陈又一继续问道,“你们私下里,他怎么说姚娜的?”
“他没提过,我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付健撇撇嘴。
“怎么会!”陈又一惊了,他们私下怎么会不提姚娜,付健说知道肖家洋喜欢的是谁,那付健都不知道有姚娜这个人,那他们说得又是谁!?
陈又一盯着付健,愣住了,陷入自己混乱的思绪中。而肖家洋洗漱出来,付健也跟着进了房间。
肖家洋换了干净的白T恤,身上还留有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他弯腰低头凑近陈又一,见她还没有反应,遂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陈又一抬眼,看着他,听他温柔的问道。
“在想什么呢?”
陈又一站起拉开距离,心慌的说道,“没什么,我先睡了。”
“好。”肖家洋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回到。
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陈又一回到房间,一再的给自己说到。当初就是自作多情,以为嘉阳哥喜欢自己,如今可不能因为他是肖家洋,就希望他喜欢你。他说过不会喜欢你的,陈又一,醒醒吧。
陈又一不知这是多少次,给自己内心做的催眠。优秀如肖家洋,要说她一点都没有心动过,那都是她骗人的话,她也会时常因为肖家洋的帅气或者优秀,心跳多跳半拍。可是,她如今不想再被任何人牵绊,更不想误会肖家洋对她有什么别的情感,所以当她总会冒出一丝欣喜或甜蜜时,她都会这样强迫自己冷静。
陈又一,一无所有的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当初因为他陪了你几个夜晚你就差点丧失了冷静,想要依赖他,不也亲耳听到了他的否认吗?你就一个人好好生活吧,别再妄想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