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是我们的本能

梁霂悄无声息地跟随梁群回到家中,待他进入屋内,梁霂又在门口蹲守了十分钟才敢踏入家门。

不出所料,一进门就发现那盒蛋糕已经拆去了包装,静静地摆放在桌上。

“哥,我回来了。”

梁霂向在厨房忙碌的梁群喊了一声,不出意外地没有得到回应,显然,梁群还在闷闷不乐,总是和自己的弟弟较劲,真是个小心眼儿!

梁霂撇了撇嘴,目光落在桌上的蛋糕上,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时,梁群回头一瞥,正好捕捉到某个小孩盯着自己最爱的巧克力慕斯蛋糕,那副渴望的眼神让人忍俊不禁。

“哥,这蛋糕是给我买的吗?”抵挡不住诱惑,梁霂悄悄凑到梁群身后,带着一脸极致谄媚的讨好表情问道。

梁群面无表情地回应:“这是单位发的,不是我买的。”

梁霂没有戳穿他,只是在心里暗自偷笑。

我都看到你走进蛋糕店了,你还在这里装得像个没事人似的,Strong哥!

“咳咳,嗯,好吧,我还以为是特意给我买的呢……”梁霂故作失望地说,“哥哥,你不爱吃甜食,那我就不客气地帮你消灭它了?”

“先吃饭!吃那么多蛋糕还怎么吃得下饭?”梁群数落道。

梁霂嘿嘿一乐:“那你的意思是,吃完饭我就可以吃蛋糕了?”

“爱吃不吃。”

梁群说完,便像生闷气一样,将案板上的菜一股脑儿地丢进油锅,炸出的呲呲声让梁霂吓得直往他身后躲——

“妈呀!吓我一跳!”梁霂缩了缩脖子,他比梁群矮了大半头,被梁群那宽阔的背影遮挡着,只能踮起脚尖欣赏自己那大厨哥哥的华丽颠勺表演。

感受到身后那小脑袋缩在自己的背后,不经意间摩挲着自己,梁群的嘴角不自觉地动了动,那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弧度。

不一会儿,梁群又像变魔术似的给梁霂变出了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其中有梁霂最喜欢的红烧黄花鱼和清蒸大闸蟹,还有一大盘基围虾,再加上那块巧克力蛋糕,对梁霂来说简直比烛光晚餐还浪漫!

“哇~哥,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梁霂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梁群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打开电视,一边看排球比赛的直播,一边慢条斯理的自己吃自己的。

“哥,你这个菜的噗……咳咳咳咳咳——”

梁霂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结果被饭粒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吃饭的时候废话那么多。”梁群白了他一眼,给他倒了杯水。

“嘿嘿,哥……”梁霂喝了水,缓了口气,朝着梁群傻笑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你每天都惹我生气,我要是次次都生气,早晚被你气死,我没那么闲。”

“切,不生气就是不生气了,反正我就当你不生我的气了!”

“闭嘴,吵死了。”梁群要认真看球赛,不再搭理梁霂。

其实梁霂不懂排球,但因为他哥哥喜欢,所以爱屋及乌,也会跟着研究研究。

梁霂看不懂排球赛场上的那些复杂的规则和技术,他只知道场地里哪个人扣球的力量最大、地板钉得最响,还有一个满场跑着传调,虽然不扣球但尽显活跃的位置,度娘告诉他这叫「二传手」!

梁霂陪梁群看了好几次排球比赛,就记住了有个二传手这个位置,因为他觉得国家男子排球队的场上阵容里,就那个二传长得最帅,跟他哥有一拼吧,梁霂忍不住又度娘了一下,原来那个二传手的名字叫「倪肃」。

吃完饭,梁霂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吸入那块巧克力蛋糕,身为甜食狂热爱好者的梁霂,光是闻到巧克力的香味就要陶醉不已。

“吃完了就赶紧去睡觉去。”

梁群洗了澡,从浴室出来看到熊孩子正津津有味的炫着蛋糕,又不知哪来的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邪火。

凭什么他梁群昨天操心了这小子一晚上,今天又被他给气的烦闷了一整天,到头来这熊孩子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都不往心里搁不说,倒是看见蛋糕就赶紧往肚子里搁!

人怎么能心大成这样?看着就来气!

“别急,我还没吃完呢!不能浪费食物呀!要不这样,哥,你过来,咱俩一起吃?”

“不吃。”梁群瞥了他一眼,擦着头发就往屋里走去。

“哎呀,哥你就过来尝一口嘛,你总是只买给我吃,你自己都没尝过!”梁霂叼着塑料小勺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拉他的手。

“松手,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还有……我再说一遍,这不是特意给你买的!是我们单位发的福利。”

看着梁群一脸拧巴的样子,梁霂觉得自己的哥哥此刻特别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他:“我懂我懂,你们单位虽然是个卖烤串的小店,却还能发给员工巧克力蛋糕做福利,哈哈,比我们学校‘人性化’多了。”

“梁、霂。”梁群咬牙切齿。

见梁群面露不悦,梁霂赶紧见好就收:“额,开玩笑的嘛,哥你真的不吃吗?一口都不吃?要不尝一口?嗯嗯嗯?”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吃,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嘁,吃不吃随你,那我可要一个人全吃掉了!”梁霂说着,塞了一大口蛋糕在嘴里,“将来我要是被你喂成了个大胖子,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有毛病。”

梁群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梁霂站在门口,心情复杂。

他深知,梁群总是以这种方式拒绝他的好意,是因为他总是希望将最好的都留给弟弟。

哥哥,请等我,待你的弟弟变得愈发强大之后,我定会像你曾经照顾我那样,细心地照顾你,我也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

清晨,梁霂一如往常地骑着他那辆略显陈旧的小自行车来到学校。

刚到校门口,还没来得及把自行车推进那略显拥挤的车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轰鸣声,梁霂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辆酷炫的摩托车“嗖”地一声停在了自己身后,带起一阵疾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车上俩人摘下头盔,前边那个一头黄发的男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梁霂瞧着虽不认识,但面容却也不眼生;而摩托车后座的那位,竟然是程书宇!

梁霂瞠目结舌,张了张口刚要叫出程书宇的名字,却又见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生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摩托车的旁边。

这仨人,似乎互相很熟的样子。

“嘿,梁霂!”程书宇也看到了一脸懵逼的梁霂,率先挥手打招呼,旋即下车跑了过去。

“书宇,你这是……”梁霂指了指那辆摩托车,还有身后那俩男生,眼中满是好奇,但也猜到了大概:“这该不会就是那个‘笤帚哥’本尊吧?”

“咳咳,你小点声!”程书宇瞥了一眼后方那俩货,才凑近梁霂低声道,“是的,就是他,旁边那个是他双胞胎弟弟。”

“他弟?”仔细观察后,确实发现那两位男生的外貌十分相似,只是哥哥的头发颜色异常显眼,是黄色的,而弟弟则拥有一头正常且乖巧的黑发,这使得他们乍看之下并不像是双胞胎。梁霂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这么说来,你们现在已经‘化敌为友’了吗?”

“Emmm……”程书宇一阵尴尬,“这件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梁霂点点头,忍不住再次望向那两位男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句罕本人,虽然之前程书宇不断向他吐槽、抱怨外加怒骂,但梁霂还是难以想象那个被描述为“可恶的黄毛笤帚”的人竟是这般模样,除了那头张扬的黄发确实彰显出了一股子叛逆与非主流的校霸气质之外,句罕本人其实是个非常俊俏的男生。

尽管与他哥哥相比略逊一筹,梁霂在心中思忖。

程书宇与梁霂正谈笑风生地在前边走,而后面的两人在锁好车后,懒散地跟随在他们后面。四人尚未进入校门,突然一辆黑色商务车毫无顾忌地驶来,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那辆霸气的车占据了一部分道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句罕顿时眉头紧锁,那张俊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悦之色,在场的四人中,唯独他认出了这辆车。

紧接着。

车门自动开启,一位女孩姿态优雅的缓慢下车,即便穿着校服,她那白富美的气质也难以掩饰。

见到这位女孩,程书宇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位白富美女孩走向程书宇和梁霂,稍作停顿后轻蔑地哼了一声,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她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径直越过两人,向后方的句罕走去,似乎打算牵起他的手。

“别碰我。”

令人意外的是,句罕竟然毫不避讳的把厌恶二字挂在了脸上,直接避开了那位白富美伸来的手,拉着他的弟弟和程书宇,大步向学校内部走去,梁霂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迷迷糊糊地跟在他们后面。

“大哥!”白富美不死心的追上了句罕,大庭广众的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叫住了他。

句罕停下脚步,白富美立刻紧跑两步绕到他跟前,漂亮的眉眼映出担心、委屈和淡淡的怨怼:“你一整晚都去哪了?爸爸派人找了你一晚上,差点就要报警了!”

“爸爸……”听到白富美口中的说出的那两个字,程书宇的脸色蓦然苍白了一分。

句罕不耐烦道:“你管得着吗?”

白富美低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句罕紧握着程书宇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她忍不住质问:“你怎么会和他一起上学?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句罕听后,轻松地抬起手臂,紧紧地搂住程书宇的肩膀,“你大嫂。”

“什么?!”句罕的回答让白富美一时语塞,程书宇也显得错愕,而梁霂更是目瞪口呆。

拜托,大清早的信息量这么大吗?

“不可能!他是个男的!”白富美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

句罕一点不谦虚:“那怎么了?我就喜欢男的!”

白富美眼圈红了:“他凭什么?”

“凭、我、喜、欢。”句罕一脸无所畏惧。

句罕说完,就带着他的弟弟和程书宇径直绕过了那位白富美,走进了教学楼,梁霂正准备跟上他们,这时那位白富美叫住了他——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梁霂意识到这位女士财力雄厚,他可不敢轻易得罪,于是和颜悦色地回应:“我和程书宇是同班同学。”

“程、书、宇?呵……”那位白富美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程书宇的名字,眼眶泛红,笑容中带着尖刻和讥讽。

“嗯,你还好吗?学姐?”梁霂猜测这位白富美可能和句罕他们一样,是大学部的学生,便礼貌地象征性地表示了关切。

“走开。”白富美冷酷地推开梁霂,径直向自己的教学楼走去。

梁霂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嘴角微微抽搐,“干嘛要对我发泄,我又没抢你大哥……”

一进班,梁霂就看到程书宇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没精打采,显得郁闷不已。

“书宇,你还好吗?”梁霂关心道。

程书宇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闷闷的说:“不好,俺郁闷……”

“你不会是……”梁霂压低了音量,“因为那个白富美跟你抢黄毛才郁闷的吧?”

闻言,程书宇抬起头一记眼刀甩了过去:“抢个毛线!他吃饱了撑的,你也撑着了?”

“没有啊。”梁霂无辜的眨了眨眼,“是刚刚黄毛自己说的,让那个白富美叫你‘大嫂’。”

“大嫂个屁!”一听到大嫂两个字,程书宇瞬间炸了毛:“梁霂!我看起来像个Gay吗?我是直男!钢铁直男!我喜欢女的!女的!就算我不是直的,我也不可能和那种人搞对象!”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信你。”梁霂顺了顺程书宇的后背,安慰道,“不过我觉得黄毛对你不错啊,那个白富美多漂亮啊,他居然多一眼都不稀罕看她。”

“那是因为他们……”说到这里,程书宇忽然停住了话语,片刻后再次把脸埋进了胳膊里,“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不能就是不能。”

“好吧……”

虽然还是没搞明白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但见程书宇似乎很抗拒这个话题,梁霂便也知趣的不再多问。

刚刚结束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梁霂还没来得及去食堂吃午餐,就接到了梁群打来的电话,看到那两个既熟悉又活久见的名字在来电显示上跳动,梁霂心中充满了惊讶,因为除非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他的哥哥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您好,请问您是梁群先生的家属吗?”电话接通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并非梁群本人,而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听到这里,梁霂心头一紧,预感不妙:“是的,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东城医院的医生,事情是这样的,梁先生在路边突然晕倒,幸亏有路人发现并及时将他送往医院,在他的手机中,我们只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因此只能联系您。”

“什么?我哥哥晕倒了?!”

挂断电话后,梁霂迅速向班主任请了假,随后急忙赶往医院——

“医生!我是梁群的家属!我是他的弟弟!我哥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梁霂冲进病房,看到梁群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挂着点滴,人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梁霂见状,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旁边的护士连忙安慰道:“请您不要过于焦虑,这位病人是因为过度疲劳和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肠胃炎,再加上有些着凉发烧。我们已经给他挂了点滴,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恢复的。”

“肠胃炎……着凉……还发烧了……”

梁霂立刻回想起前天自己彻夜未归,梁群一个人在寒风中等了他一整晚,晚饭和早餐都没吃,还坚持早出晚归地工作。这样连轴转的工作强度,即便是钢筋铁骨也难以承受啊!

“呜呜呜……哥……”

梁霂坐在梁群的病床前,眼泪止都止不住,直到哭累了,随后他开始用酒精棉球轻柔地擦拭梁群的手,试图为他物理降温:“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没用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累到晕倒……”梁霂越想越自责,望着病床上那苍白如纸的男人,心中越发感到痛楚。

“我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负担呢……”梁霂紧握着梁群的手臂,将湿润的脸颊埋入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唔……”

梁群感到一阵昏沉,模糊中听到了梁霂的抽泣声,意识逐渐清醒。

“哥!你醒了吗?”梁霂立刻激动地弹了起来。

“梁霂?”梁群睁开眼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看到小孩的脸庞放大在自己面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坐起身来。

他环顾四周,只见一片洁白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酒精的气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哥,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梁霂小心的扶着梁群扎在手背上那晃晃荡荡的吊瓶,关切地问,“你饿不饿?渴不渴?想吃点什么吗?”

似乎是因为发烧,梁群的反射弧变得迟缓,他凝视着梁霂好一会儿,才面色阴沉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梁霂回答道。

“你……赶紧回去上课去!”梁群推了推梁霂的胳膊。

“不行!”梁霂不同意,反握住梁群的手腕:“你都病成这样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你……呃……”

梁群一激动,胃里又是一阵难受,疼得他直哼哼,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连大声说话都显得没力气。

“你看吧,你一个人怎么行呢?就别硬撑了好不好?我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谁让你请假的?”梁群不等梁霂说完便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讽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躺在这里吗?”梁霂愣住了,顿时委屈的不行,然而,梁群的态度似乎并未因此而缓和,他紧按着胃部,强忍着痛楚,更加严厉地责备梁霂:“我每天都在拼命工作,赚钱供你上学,你却给我请假?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还不够累,想再给我添堵?如果是这样,你就直说,我也正想念我的父母呢!”

“哥!你别说了!”

听到这话,梁霂的情绪也爆发了,终于无法再忍耐,泪水随着他激动的心情不受控制地流淌。

梁群凝视着他,讽刺道:“你哭什么?看清楚了,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生病的是我,我还没哭呢,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

“我担心你,这难道有错吗?”梁霂哽咽着,既愤怒又感到委屈的要命,“你是我的唯一亲人,生病了却不告诉我!你自己晕倒在路边,是路人把你送到了医院,是医生不得不打电话才通知了我!作为你的亲弟弟,难道我不应该留下来照顾你吗?”

“我再说一次,我从未把你视作亲人。”梁群毫不留情地反驳,“照顾你,仅仅是因为义务,是爸妈遗嘱里对我的要求,我不想再重复这一点,请你记住,并且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你明明就是我的亲人!你是我哥哥!我跟你流着一样的血!你为什么总是要推开我!”梁霂倔强的争执着。

“我不是!”

“你就是!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认我?就算是气话也很伤人!难道爸爸妈妈不在了,你连你唯一的弟弟都不要了吗?!”

“你给我住口!你没资格提爸爸妈妈!”

“哥,你简直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讨厌你,真的讨厌死你了!”

说完,梁霂就转身赌气跑出了病房。

过了许久,梁群终于平静下来,他随意地擦了擦脸庞,那苍白的面容上,眼眶依旧红肿,泪水如决堤般沿着脸颊不断流淌。

我过分吗?

爸爸妈妈,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放得下这一切?

我放不下,这辈子都放不下……

他害得我失去了你们,你们让我如何不去恨他?如何不?

而我又如何才能遵循你们的遗愿,心安理得的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弟弟呢?

-

梁霂冲出了医院,像个失去方向的旅人一样,一边哭泣一边盲目地奔跑,不知不觉竟来到了那家名牌运动鞋店的橱窗前——

那双鞋依旧静静地陈列在那里,仿佛在向梁霂发出无声的邀请。

“哼,你这么对我,我才不要给你买鞋穿了……”梁霂心里仍旧带着一丝赌气,目光紧盯着那双鞋,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他转身想离开,可却又不自觉的迈不动步伐,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再次望向那双鞋——

“可是,不给你买,我还能给谁买呢……”

不对你好,我又能对谁好呢?就像我的本能一样。

好像这一切,都是本能,是我们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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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不得语
连载中正经人爱谁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