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来人黑色长发垂落，一身西装紧绷，可可颜色的面庞上的红眸紧盯玛嘉丽塔，瞳仁竖直，张开口中露出尖牙，眉宇间残存着兽化的形变，毫不遮掩一口就能将她吃掉的狰狞。
裂缝位置，雾气依旧翻腾，使者们不敢动作，玛嘉丽塔眨了眨眼睛：“斯唐……？”
虽已完全不是她认识的样子，声音也极为低沉，但不知怎么的，她知道这就是斯唐。
“你怎么来了？”玛嘉丽塔说，又点了下头：“噢，你就是地狱之主——”
“你这是什么表情！又是这个表情？！”他打断了她的话，再次怒吼，随即松了一只手，张开手掌，掌心朝上。
顺手放回口袋里的小包，立刻飞了出来，像一片小小的羽毛，落到斯唐的掌心。
“不好意思，”玛嘉丽塔抬起被放开的手，按住斯唐的另一只手臂，要将他扯开，“还有最后一次，实在是——”
“蹭”的一团黑火，在斯唐手中点燃，小包瞬间成了灰烬，无风却被吹散。
“和我走。”他说着，玛嘉丽塔小臂上的锁链便松了开，喀哒砸在桥上。
不知为何力量沉重，拉得使者的身体都晃了晃。
手臂被重重拍了一下，斯唐微微皱眉，见玛嘉丽塔依旧平静：“你可以有替代品。”
“……”
“你自己说的，再找别人就行。”
“不行，”斯唐用做了决定的口吻说，“没人能替代你。”
玛嘉丽塔有些着急了。他莫名其妙出现，现在要她离开，但她已经放弃了离开，不想再去人的世界了。
可是，加诸在斯唐手上的力气像是根本无法传达，斯唐纹丝不动。
“咳……”祖母咳了一声，看了眼一旁无措的地狱使者，说：“地狱之王，我是玛嘉丽塔的祖母，我支持你带走她。”
“祖母！”
斯唐略微侧身，让了让祖母。
“看来你有没能完成事，”祖母说，“重要的是，那份魔药是来地狱的通行证，但你还没有死，对吗？”
她望向斯唐，目光格外沉静，带着微微的笑意，这让高大的男人点了头。
“理由足够。”他说：“玛嘉丽塔，地狱不接受作弊者，你必须活到最后。”
在此之前，玛嘉丽塔已隐隐预料到了，那个从图书馆中找到的方法起了效果，带她到了祖母的身旁，但她没有说出，或许因为此地正好是死者的场所，自己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活着的念头。
然而还是被发现，猜想得到确认，她的确没有办法辩驳……
她可以提出人性的要求，比如既然斯唐是地狱之主，一定能将祖母一起带回地上，又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留下来，只是她张了张嘴，意识到这些话，无论在怎样的时候，她都说不出来，她承认的，世界运行有时能被打破，但依旧有它需要遵循的规则：活着便是去到死亡，只有死了，才能够去到别的地方。
她无法违背。
祖母上前，拉过玛嘉丽塔的手，脑袋里，响起了祖母的声音：试试吧，我对你说过的，这可是你做个坏人的机会，不能错过。
然后，祖母又拉过斯唐的手，也朝他笑了笑，斯唐的微微睁大了眼眸，仅是一瞬。
“玛格，”祖母笑着说：“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又会变成什么样，你都可以感到幸福和快乐，拥有更多的力量。”
身体缓缓浮起，玛嘉丽塔被斯唐拉着，使者追了上来，紧紧握着三叉戟，似乎不清楚是否应当阻挡，哪怕是地狱之王，他们也有工作条例需要遵守。
“工作态度不错，”斯唐瞥了他一眼，“但偶有特例。”
说着，他将玛嘉丽塔拉到身旁，揽住她的腰，加快了速度。
她哭了，但却抓着他的衣角，有什么在融化。
玛嘉丽塔回了头，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长桥，看向已停下了的使者。
“再见。”她望向祖母的方向，轻声说。
会有再次见到的那一天。
毕竟，无人得以永生。
在这之前，她会想念的，像一个人会有的那样。
通往地狱的大门关闭了，思绪静了一会儿，到脚踩住地面片刻，玛嘉丽塔才回了神。
嘈杂声音回到耳中，她攥着斯唐的衣边，看向下方。
停在街上的车全发生了追尾事故，像是有巨大的力迫使它们后退，黑色的轿车则飞了出去，翻了个面，里面的人正在被救出，玛嘉丽塔一惊。
“没事。”斯唐说，示意她看向马路对面。
是丽塔，娜娜被她抱在怀里。
“不是为了把她带回来，我不会没赶上。”斯唐说着，将玛嘉丽塔转向他的方向。
由于斯唐变了个样子，她需要抬头才能同他对上目光。他用一只手捧住她半边的脸，从指尖冒出白色的光点，玛嘉丽塔才发现，自己浑身疼得离开，瞬间就要坐倒在地。
斯唐一把接住了她，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玛嘉丽塔的家里，她被放到了床上。
身体里断了的骨头在尖叫，促使她要蜷成一团，在这种时候，地点的变换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别动，”斯唐坐到床边，倾身俯在她耳旁，手已滑至玛嘉丽塔的胸前的伤处：“马上就能治好。”
“……你的力量恢复了？”玛嘉丽塔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
“……还不行，应该说，又要重新开始，甚至更加……”
说着，他的身体形态忽然开始了改变，一秒就变换了好几次。
“……不稳定。”他说：“需要你，帮我。”
“怎么，帮……”玛嘉丽塔眯着眼睛，看向了他：“要多少次。”
“让我告诉你，很多很多次。”
FI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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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