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烟散去,眼前是泛着铜绿的花纹,她的手仍触摸着,于是下意识的收回手,光幕却猛地弹出。
【请输入密码。】
晏今也彻底清醒过来,从黑烟构筑的记忆世界中离开,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身旁却传来“砰”的倒地声。
她上前,将地上的莱利扶起来,确认他突然的倒地,只是因为精神不济,并没有大碍后,再次目光放在光幕上。
这与刚刚的暗门不同,不是在上面刻下密文,而是直接在系统弹出的光幕上输入。
这下,晏今真的有了这是一个游戏的实感,仿佛之前的记忆世界,只是为了让她获取信息,打开面前的青铜门。
但,密码是什么?
界面上没有任何提示,只能从先前获取的信息中寻找。
晏今在青铜门前踱步,来回走动,不时上前,不时后退,在莱利的眼中,显得格外怪异,但他没有打断,也没有询问,他想着,身为神眷者,肯定与自己有所不同。
这边,晏今尝试了很久,系统都提示密码错误,索性也不再走来走去,跟莱利一样,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盯着大门,但仔细看,能看得出她的眼神压根没聚焦。
或许是因为洞室太过昏暗,气氛有些尴尬,莱利决定说点什么,他主动谈起伊格,“伊格还是成为了渎神者。”
莱利似乎很在意这一点,他想起记忆最后,伊格的异状,问道:“他祈求了别的神明,那他还能成为药剂师吗?”
洞室再次安静下来,甚至能听见背后暗道灌入的风。
“你怎么知道他祈求了别的神明?”晏今这边彻底陷入僵局,她勉强分出心,回应莱利,但没带一点脑子。
“执掌命运和灾厄的神明,怎么看也不是红魔主教吧。”莱利自然而已回答。
“执掌……命运和灾厄……”晏今突然回过神,盯着莱利,眼中闪着光,而后又猛地起身,凑到青铜门前,搞得莱利一头雾水。
没错,她一开始便想到伊格念叨的“永生……”,“命运……灾厄……”,极有可能是打开门的密码,可惜都尝试失败。
她陷入了一个误区,执着于伊格念出的内容,但若是伊格念叨的,不是实质性的内容。
而是一个神明的名称呢?
与她的隐匿圣主一样,既然伊格受到其它神明的指引,成为渎神者,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神明的名称,如今已不可知。
就像神明殿中沉睡的几位。
这么想着,晏今立刻在光幕上输入“执掌命运和灾厄的神明”,她没有眨眼,生怕错过光幕的信息。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不对,还是不对。
命运……灾厄……
神明……药剂师……
她再次思考起来,突然脑海有一闪而过的灵感。
伊格到底是何时成为渎神者的,如果红影执法的祈神水晶没有问题,也就说是在这之前,地下黑市的时候。
那他制作出生命药剂之前,他是渎神者吗?
仔细想想,伊格就算成为渎神者,他也不会放弃药剂,也就是说能够指引他背弃红魔主教的神明,或许拥有更高的药剂权柄。
即使不是,也应当拥有同等生命治愈的权柄。
【执掌命运和消除灾厄的神明】
晏今向光幕上,谨慎地键入答案,满怀期待地盯着,她有预感这次肯定没错。
【密码正确,门即将开启。】
随着光幕的消失,青铜门“轰”的一下,裂开一道缝,带着古老森然的气息从里头飘出,让她莫名打了个冷噤。
莱利虽然震惊青铜门突然的打开,但他猜测多半与晏今刚刚的奇怪行为有关,便没有多问,见她推门进去,也赶紧跟上去。
通道灌入的风一下涌入门内,发出唬嚎怪叫,在他们没注意的角落,黑烟匍匐在地面,跟着溜了进去。
青铜门内,别有洞天。
即使他们在伊格的记忆中已经见过,但亲身所见,晏今不得不感叹其恢弘。
洞室极大,仿佛望不到顶,数米高的石柱矗立在其中,石柱虽大多坍塌,但上面残存着的花纹无不证明曾经的华丽,洞室的最深处有一座雕像,但只剩膝盖下的一小截,看不出是裙摆还是袍角,无法辨认是谁的塑像,但能说明这是一处遗迹。
中央与记忆中一致,是一个平台,上头放着一个黄金圣杯。
莱利也出声提醒,晏今却有些疑惑,伊格为何没有带走黄金圣杯,还是说他因为某种原因,又将它放回,不得而知。
晏今打算靠近些,背后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鸟儿振翅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看去,石柱顶上有毛绒绒的一团,不时抖动翅膀,羽毛簌簌落下,突然间,它俯冲而下,一个倒栽葱,笨拙地落在平台上,而后若无其事地爬起来,黑溜溜的眼珠左顾右盼,似乎害怕别人看见。
“是只灰鹦鹉。”莱利笑出声来。
晏今一下就想起地道里散落的羽毛,难不成是这只鹦鹉的,这么说,这只鹦鹉并不是奎顿几人的,而是本来就生活在地道里。
灰鹦鹉拍了拍翅膀,伸出爪子,摇晃着身子靠近金杯,看上去极为滑稽,晏今莫名觉得好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
只见灰鹦鹉爪子一勾,刚好套住金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振翅,飞了起来。
“金杯。”莱利喊道,他扑上去想捉住那灰鹦鹉,却扑了个空。
“我是一只小鹦鹉~每天出门透透气~今天遇见俩蠢货~丢了宝贝也不知~呀哈哈哈哈哈哈~”
鹦鹉怪异的歌声,在洞室响起,言语中满是对二人的嘲讽,它也不飞走,只是在二人面前绕来绕去,甚至落在不远处,抖动着身子,伴随着歌声摇头晃脑,行为充满挑衅的意味。
莱利再次扑上去,鹦鹉再次一振翅,就让他摔得满身灰,那鹦鹉反倒“咳咳咳”地笑起来。
“无能人类真可笑~一个傻来一个呆~”
晏今一时无语。
她立马释放千机技能,那鹦鹉羽毛轻微的抖动,也在眼中清晰可见,然后叠加无影身技能,这一刻她无比认真。
就算不是为了金杯,她也要让这家伙吃吃苦头。
灰鹦鹉还无所察觉地摇头晃脑,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它回头梳理着羽毛,显得自在极了。
只是下一刻,它便被晏今抓在手中,任它如何挣扎,如何振翅,都无济于事。
“好好鹦鹉倒了霉~小小人类真可恶~”
“闭嘴。”不成调的曲子难以入耳,她只嫌聒噪,将那灰鹦鹉整个倒吊,握住它的脚腕,准备将金杯取下,凑过来的莱利却出声提醒它的脚环上似乎有字。
她看过去,玫瑰金色的脚环上,确实刻着字,仍旧是古代密文。
“伊格,860。”莱利在荧光照明下,艰难辨认着,而后惊喜叫出声。
“这是伊格的鹦鹉,这后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戴上脚环的时间,新历860年,也就是164年前。
“活了160多年,这鹦鹉还是活鹦鹉吗?”
莱利一下将握着鹦鹉脚腕的手放开,他想起童年时期听说过的不老腐尸传闻,猛地打了个寒颤。
晏今没有注意莱利的异样,她仍旧握着灰鹦鹉,手底下传来的温热气息,已经说明这是个活物。
她将鹦鹉摆正,像举着一束花,端详着。
“你说,伊格口中的永生指的什么?以一个药剂师的角度来看。”晏今紧盯着鹦鹉问道,此时的鹦鹉已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永生……永生药剂。”莱利思考片刻,认真回答道。
没错,就是永生药剂。
想要逃脱命运的桎梏,追求永生,被执掌命运消除灾厄的神明吸引,成为渎神者,这并不是伊格追寻的道路。
他追寻的,只是药剂的极致。
治愈,活力,生命,永生。
石壁上的刻痕,伊格的记忆中出现的几种药剂,都是他在这条路上的记录。
“或许他已经成功了。”晏今笃定地说道,她轻轻抚摸灰鹦鹉的羽毛,感受到它的颤抖,又看向莱利问道。
“塞缪尔还活着吗?”
莱利点头,努力回忆着关于塞缪尔的一切,“塞缪尔大师年岁已高,但没人知道他多少岁,有传闻说他是因为掌握着最后的生死泉,长期服用生命药剂才如此长寿。”
但再长寿,也不可能活两百多年。
“所以是因为永生药剂……不对,他是怎么拿到伊格的永生药剂。”莱利疑惑道。
“不是永生药剂,但也有联系,他服用的应该是伊格之前的配方。”晏今说着,一边打量起鹦鹉勾着的黄金圣杯,里头显然有东西。
“之前的配方……那个棕色笔记本。”莱利瞬间明白过来。
在伊格被赶出学院后,塞缪尔拿到他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伊格几乎所有成果,也是凭借着这个,原本天赋不佳的塞缪尔执掌埃斯特斯家族,更在此后成为百年来最伟大的药剂师。
而这些荣誉,本该属于伊格,这个被塞缪尔陷害,惨遭终生监禁于西尔瓦诺狱的可怜人。
“那奎顿是来找永生药剂的,他口中的大人难道就是塞缪尔。”莱利的思路一下打开,他大胆猜测道。
“十有**。”
“可是这里并没有永生药剂的配方。”他四处环视着,并没有发现洞室内有可疑的刻痕,他看向晏今,发现她正在与鹦鹉奋战。
晏今想要取下鹦鹉爪子上的金杯,但不知为何,这家伙拼死反抗,滑溜的羽毛险些从她手中脱手。
“笨蛋~蠢货~”
不知是在骂莱利,还是骂晏今。
“没有配方,也会有药剂,我猜这黄金圣杯里装着的就是永生药剂。”晏今双手上阵,再次将鹦鹉钳住,正准备将黄金圣杯取下,洞室门口传来声音。
“没错,就是黄金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