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低垂着头，垂头丧气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赤着脚，领带散乱，头发半湿着，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双手轻轻地搭在膝盖上，无力地垂落下来，在地板上滴落鲜艳的红。
方才的血腥味儿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他这种了无生气的模样就像是......死了？！
顾月丞突然想到了什么，感到难以忍受起来——！但他面上仍旧是面无表情。
他放轻了声音叫他，“周时染？”，仿佛怕惊动了他。
“时染？”
“小染？”
“......”，周时染低着头没有搭理他。
顾月丞放下包，走过去跪坐在他面前，轻轻抚上他赤着的脚 。
周时染忍不住一个瑟缩。
顾月丞顺着他的腿，一点一点抚摸上去，摸上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动作强势又不容拒绝，周时染没有力气地斜睨着看了他一眼。
顾月丞已经换了套衣服，纯黑色的西服套装，搭配一条暗红的领带，气势霸道又摄人，他的黑发纯净，气质却越来越像他大哥靠拢了。
周时染看到他这样，又开始哭。
为什么？
他们这种人，要想得到什么人没有？
为什么非要来喜欢他呢？！
周时染不想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就是忍不住！
顾月丞借着透进来的光线勉强看清了他的脸——周时染的泪水像开了闸一样，眼睫毛上沾满了大大小小晶莹的泪珠，眼睛一开一合。
他的瞳孔颜色本就浅淡，在幽暗的光线下接近银色，顾月丞看着他惊艳的瞳孔不断地放大又缩小，伴随着的是泪水的决堤，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周时染表情破碎。
顾月丞感到会心一击！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周时染搂进怀里，安慰他道：
“窗户我明天会找人来修好的。”
“......”
他将周时染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周时染在他怀里压抑地流泪，时不时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像是走投无路被逼入了绝境的野兽。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声断断续续的很破碎。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这是他至今为止唯一一件自己想要努力去做的事！
为什么连这一点也要剥夺他？！为什么啊！
周时染感觉自己的前途全都毁了！
毁得干干净净！
周时染压抑着哭得不可自抑，但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地揪着顾月丞的衣领无声地哭泣。
他的指尖揪得过于用力，在他洁白的衬衫上染上一片片的血迹。顾月丞感觉胸口一片滚烫的泪水，血迹被泪水一晕染瞬间冲开来一大片。
就像在他衬衫上开出一大片妖艳的花。
顾月丞感觉泪水滚烫到了心里，他双手抱紧周时染，紧贴他耳边安慰道，“不要再伤心了。”
“我保证你以后会有更好的工作。”
“......”
周时染哭声渐止，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派人跟踪我？！”，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丢了工作的事！
呵呵！
哈哈！
周时染惨笑一声！也对，他当然会派人跟踪了，不跟踪都不像是他顾月丞了！
周时染不知道该恨谁？恨他吗？对，他很恨他！
然而像这样依偎在一起倒也显出一丝温情来。
顾月丞伸手拍上他的背，将他发抖的身躯搂进怀里。等周时染反应过来，指尖感到了一阵濡湿——
顾月丞正在低头吮吸他的指尖。他将他染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舌尖吮吸过他的指尖，他的眼神色情又饥渴。
周时染用力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低头舔舐他掌心的血迹。
周时染的手掌心被玻璃划破了。等他在怀里哭累了，顾月丞道，“我给你包扎。”
周时染平常拍打戏，家里有很多瓶瓶罐罐的伤药。他给他消完毒之后，用纱布包扎好——紧接着顾月丞抱着周时染去了浴室，想要给他洗澡。
坦诚相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周时染整个人被泡进浴缸里，水漫过他的身子。顾月丞打湿他的头发，帮他洗头，按摩头皮。从那之后他就经常帮他洗澡了。
公寓一共就这么大，顾月丞有空的时候周时染走到哪里他就寸步不离跟到哪里。
“啊，张嘴——”
他甚至还会帮周时染刷牙。
周时染漱完口，吐掉泡沫，面无表情地道，“你要把我养成一个废物吗？！”
顾月丞伸手抱紧他，“我只是想和你融为一体。”
“......”，周时染的脸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红发烫。
直到有一天他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顾月丞靠着墙等在门口——周时染重重地摔上了门！顾月丞这才有所收敛。
晚上的时候，两人自然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周时染穿着睡衣和睡裤。睡衣是衬衫扣子的到最上面一颗。见他穿那么严实，顾月丞也没有说什么。和顾月丞同床共枕是周时染永远也不会习惯的一件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月丞突然俯身过来，伸手解他的扣子。周时染突然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作。但是顾月丞略一施力，他又松了力道。
顾月丞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亲吻他的脖子。直到扣子全部解开，他肆无忌惮地吻着他的脖颈。周时染只好偏过头默默忍受，幸好现在是夜晚，他眼不见为净。
他忍着忍着也就麻木了。
顾月丞没有要他，便只能一个劲儿地亲他！把他浑身上下都亲了个遍。
他憋到要爆炸。
这种打包的余兴节目每晚都要来上那么一次。
周时染虽然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但还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了。
这事儿还是顾月丞先发现的。
眼看着周时染越来越瘦，吃得也越来越少，他只好百忙之余挖空心思给他补身子。
顾月丞找来菜谱，亲手给他做“奶油龙虾浓汤”。
早晨的阳光静谧，周时染在一旁用榨汁机搅拌洋葱，西芹等香料，再倒入奶油熬成浓汤；顾月丞蒸完龙虾，再细致地给龙虾去壳。
这一幕静静的倒也和谐。
光做这一道菜就花了三个小时。
顾月丞坐在桌边，一口一口亲手喂给周时染吃。周时染强忍着恶心呕吐的感觉，硬生生逼迫自己吃完了。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他也不想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
他也想要活下去。
还有一年，周时染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这才第十天，他就已经快要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一年后他会变成什么样？一具没有思想的干尸走肉吗？
吃完后，顾月丞给他擦了擦嘴，紧接着从身后抱住他：
“周时染，你每天呆在这里也闷，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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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