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翰飞也不笨,听到师父这么问,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了!知道我是他的亲侄子!
这一瞬间,莫翰飞的心中百转千回,他的耳畔响起娘亲声声泣血的控诉,但脑子里却萦绕着这些年来谢良对他的种种关爱,师父之前应该是不知情的,他如今这么问,是想让他认祖归宗?
如果认祖归宗的话,算不算完成了爹的遗愿,让娘亲满意呢?
然而莫翰飞一句“知道”还没有说出口,就又听谢良接了下一句:“他是藏锋堡堡主,杨立。”
莫翰飞猛地抬头,就见谢良严肃地看着他,莫翰飞从未在师父的脸上见过如此冷漠的神情,他下意识反驳道:“不、不是……”
谢良扣住他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的目光:“你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敢承认吗?”
莫翰飞绷不住了,他一边推开谢良一边大声反驳:“我不是什么杨立的儿子!我是你的亲侄子!是谢家人!”
一说出这话,莫翰飞心中的闸门也彻底管不住了,直接跟谢良哭诉起他凄惨的身世来。
一开始,谢良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接着变成“奇怪”,后来变成“疑惑”,最后定格在“冷漠”。他递给莫翰飞一张帕子,让他擦擦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接着又递给他一沓纸:“这是你大师兄调查出来的真相,你好好看看。”
看之前,莫翰飞对谢良颇有怨念,认为他就是为了独吞神剑山庄而不愿意认回他;看完之后,莫翰飞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他死死盯着纸上的一句话——“杨立常去探望,与莫娘子以夫妻相处,教导莫翰飞武艺。”
“怎么可能?伯父、伯父怎么会是我爹?”
莫翰飞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眩晕,他回忆起以往和继父相处的种种情景,无一不是冷淡的、有距离的,就连他故意讨好继父,继父也从未给他好脸色啊!
莫翰飞不敢置信,这种人怎么会是他亲爹呢?他的亲爹应该是像师父这样的!慈爱、温和,对弟子们都关爱有加!
等把一沓纸看完,了解到全部的“真相”,发现他只是他爹送来对付神剑山庄的棋子,莫翰飞直接站不住了,跌倒在书房中。
还是谢良将他搀起来,安放在椅子上。原本谢良心中对莫翰飞也是生气的,但此刻他已然明白这孩子也是被他的双亲联手骗了,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父母。
谢良拍拍莫翰飞的肩膀:“你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小伙了,本该到了下山的年纪,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他就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早上再去时,书房里已经人去楼空,再等了一会儿,便听到弟子来报,说莫翰飞的床铺上只留下一封信,人已经不见了。谢良便知,他的二徒弟不会再回来了。
雁无双来禀报时,心里有些拿不准,询问谢良:“难道就让他顺顺利利地下山去了?”
谢良便将昨晚莫翰飞得知生父是杨立的情状都告知了雁无双,叹息道:“他也是被父母骗了,长到这么大,竟然不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雁无双也被震惊到了,没想到藏锋堡竟然搞出了这样的骚操作!接下来,也许用不着他们亲自出手了。
果然没过多久,雁无双就收到消息,莫翰飞竟然背着生母去藏锋堡认亲了!
这可炸了藏锋堡的窝了,藏锋堡堡主和堡主夫人双双大打出手,堡主的功夫略胜一筹,但堡主夫人有窦家派来的保镖手下,反正也没吃亏,最后莫翰飞被顺利地认回了藏锋堡,而堡主夫人则带着女儿回娘家了。
就连在玉虚宫的谢满月都听说了此事,特特回家一趟精细吃瓜,顺带看看她养的小树苗长得怎么样了。
小树苗的长势不错,就是还没到抽条的时期,个子还比她矮半个头。谢满月兴致一起,拉着小树苗比划了几招,小树苗果然不敌,被她压在墙面上狠狠欺负了一番。
雁无双被师姐面对面地压在墙面上,一张白玉小脸涨得通红。他虽然活了两世加起来快六十岁了,但前世今生都是青瓜蛋子,更别提这次和他面对面贴在一起的还是已经颇有少女风姿的师姐。
眼前是师姐白皙赛雪的肌肤,鼻间是师姐身上芬芳馥郁中透着冷凝的香味,雁无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怎么一和师姐接触,就好像喝醉了一样?
见他好像快站不住了,谢满月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但仍旧捏着他的胳膊,不怀好意地评价道:“师弟,你在家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不仅个子没长,连手臂都是细细的?”
雁无双一个激灵,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嘴硬道:“我只是没到长个子的时候,你等着!再过两年,我一定比你高!”
不同于小时候他爱黏着师姐,随着年岁渐长,雁无双发现他和师姐之间好像反过来了,现在师姐三五不时就要回神剑山庄一趟,每次回来还会拉着他过招。但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境界只有气动境,又怎么是师姐的对手?每次都会被师姐压着打。
师姐曾说想要看他哭出来,但他内里好歹是几十岁的人了,又怎么会轻易哭?谁知这激起了师姐的好胜心,非要逗得他哭出来不可,雁无双每回都得红一红脸。
谢满月也不是真的想将人逗哭,见雁无双害羞了,她就适可而止了。只是她如今都十五岁了,正是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别的少女都是“怀春心事”,一看到俊俏男子就会脸红,偏偏她好像不知哪根弦搭错了,见到俊俏男子不但不会脸红,心中还会产生别样感觉,想让俊俏男子像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哭出来。
镜子告诉她,这是因为她是神尊的“分神”,当然不会产生雌伏于其他人的想法,她天生就立于众生之巅,只会有宠幸,而不会有侍奉。但谢满月也不是看见一个俊俏男子就会产生让他哭的想法,比如对南宫修谨就不会。每当看见他歪着一张嘴将小师妹逗得满脸羞红时,她都特别想打爆南宫修谨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