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后几周就是期中考,张慕青决定拯救一下班级的平均分和一小部分摆烂的同学。
上次月考的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张慕青看到那成绩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班的班主任。
一班摆烂的同学成绩差不到哪去,不然也不可能在一班,惠州十一中是按每个学生入校第一场考试的平均分分配的班级,分好后两年都不会再变,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学生要求转班才会适当变一下。
张慕青拍拍讲台让大家安静下来:“如果这次期中考的平均分比上次月考的平均分高,我就带全班出去吃烧烤。”
王旭举手:“张老师要平均分高多少啊?年级第一要不要?”
张慕青无语:“期中你们能考年纪第三就不错了,我带了你们快两年,还会不知道你们什么德性吗?不就是些仗着高三前不会分班除期末考其他的都瞎考的家伙吗?好了啊,我要回办公室了,你们看着办。”
老张嘴上说是让他们看着办,实际上还是希望他们好好学习好好考。
言周周拿出辅导书:“这次一定要好好考!范姐!救我!”
王旭:“老姐!救我!”
其他人紧跟其后:“学霸!救我!”
班级一下进入学习状态。
禾雨深吃着小笼包,看着老张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老张啊老张啊,哪怕我们最后考差了你也一样会带我们出去吃烧烤的,因为高一那会儿你就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次带我们出去吃的东西不一样。”
聊天选择就近原则,禾雨深转过头问同桌:“那次吃的好像是小龙虾吧?”
同桌翻开书:“是,我记得,那次考试题目出的很难,丢了很多分。”
她到底是记得小龙虾还是记得考试题目的难度?
“池大校花,我觉得比起‘校花’,你更应该当‘校学’,你的脑袋还能长时间记住学习以外的东西吗?”
“校学”池若简:“能,我还记得那次你吃小龙虾不小心吃到一个麻辣的,脸都辣红了,喝了四瓶水吃了两个棒棒糖才缓过来。”
禾雨深:“……”
就不该和你说话的。尽记这些没用的。
听说辣是一种痛觉,禾雨深不怕痛,但这个辣她真的是接受不了,她觉得辣就是一团火,吃进嘴里就是把一团火吃进嘴里,火烧舌头辣得直流眼泪,这跟自虐有什么区别?
聪明人不找不自在,禾雨深是个聪明人。
“嗨,禾总,忙着呢?”
来人是副班长,好像叫章泊神。
“你来干什么?”禾雨深低头看了眼校卡,原来是章泊盛。
章泊盛拿出练习册:“问问题,这题我不会。”
禾雨深瞄了一眼题目,是章泊盛写不出来的,直接甩锅给了池若简:“我也不会,问校花去。”
这题她会,但她不想教。章泊盛这个人问问题就要刨根问底,一问问“半年”,她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教,况且章泊盛也不定能听懂她教的。
所以禾雨深这样也是变相的找池若简麻烦。谁叫池若简尽记她黑历史。
“啊?”章泊盛看向一旁的池若简,“校花,你有时间吗?这题我不会。”
池若简:“哪题?”
讲题枯燥无味,禾雨深自动闭上耳朵不听。
不知过了多久,题讲完了,章泊盛收起练习册:“谢谢校花,我会了。”
“嗯。”池若简说完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模样让禾雨深忽然反应过来池若简不怎么爱浪费口舌,刚刚和章泊盛除了讲题就说一个“哪题”和一个“嗯”,讲题的时候也不管章泊盛有没有反应过来,自顾自把题讲完了,还是刨根究底的讲,章泊盛能会也亏他没走神。
“言周周,”禾雨深拿笔戳了戳前桌,“你觉得池若简怎么样?”
言周周转过身来一脸茫然:“啊?好看啊,咱校校花。”
“啧,谁问你长相了?我是说人。”
“话挺少,挺高冷,不爱笑,爱学习,有个性,为了强大友谊不顾颜面。”
这都啥跟啥?
禾雨深发出疑问:“我们认识的是一个池若简吗?”
言周周:“不管是我认识的池大,还是你认识的池大,都一定是高冷不爱笑的。
似是觉得不够,言周周又补充道:“主打一个清冷美人。”
禾雨深:“……”
她们不在一个频道。
桌上的笔掉落在地上,禾雨深弯腰去捡笔,过去如潮水般涌现。
池若简在这个学期与禾雨深发生交集前一直都是一个人,下课孤独地坐在位置上写题,没人去和她交朋友,也没人去和她说话,大家都觉得池若简长得太好看,成绩也太好,压根不需要朋友。
如果不是禾雨深,那天体育课池若简就不会去医务室,如果不是禾雨深,刚刚就不会有人找池若简麻烦……问问题。
所以禾雨深是池若简唯一的朋友?不对,她又想起了那封情书。她们现在不是朋友,而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
禾雨深把捡起的笔放在课桌上:“池若简。”
“嗯?”池若简笑盈盈地看着禾雨深,“怎么了?”
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好看,池若简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使左眼那颗痣很明显。
“你复习完了吗?”
池若简看了看满桌的辅导书:“还没有,你呢?要我带你复习吗?”
“不用,”禾雨深起身拿上手机,“我走了。”
池若简抓住禾雨深的衣角:“去哪?”
这一问莫名其妙的,好像禾雨深告诉她自己会去哪池若简就会陪着她去一样。
“去逃学,”禾雨深撇了她一眼,“怎么?你要和我一起逃?”
“嗯。”
校外空气新鲜,她们是请假出的校门,池若简不知道编了什么理由,从老张那拿到了放行条,禾雨深看到放行条的那一刻眼神都清澈了。
池若简拿着放行条,问:“怎么了?”
禾雨深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咳,没什么,走吧。”
她逃学出来主要是嘴馋了,想喝奶茶,但她嘴挑,只喜欢那家距校不远的奶茶店的奶茶,上次逃学去图书馆前买的奶茶就是在这买的。
来到奶茶店,禾雨深单手插兜,一副“大老板”的模样:“池若简,你喝什么?我请客。”
池若简想起禾雨深那天进甜品店也是这副“大老板”模样,笑着说:“和你一样。”
奶茶店不是很大,挂在墙壁上的氛围小灯倒影在禾雨深眼中,像太阳般明亮。
禾雨深问:“你确定要和我喝一样的?”
池若简:“嗯。”
“哦。”
禾雨深看着自己点的霸王桶椰果奶茶陷入了沉思。她每次来这里都是点少冰少糖的霸王桶椰果奶茶,时间长了导致老板一看见她进店问都不问就开始做。
不是什么人都能喝下霸王桶奶茶的,池若简她真的能喝吗?算了,池若简要喝就喝吧,喝不完也没关系,禾雨深不介意为天惩治浪费奶茶的人。
“老板,再来一桶。”
老板已经做好一桶给禾雨深:“哎,好嘞,禾总这次喝两桶啊?”
“没有,带了一个同学,她要和我喝一样的。”
老板歪头看了眼池若简:“这姑娘一看就是学习特好整天在家学习的,真的能和你喝一样的吗?”
禾雨深挑了挑眉:“她要挑战极限就给她挑战。”
点完奶茶,禾雨深来池若简面前,威胁道:“我请你喝奶茶,你要能喝完咱们就拜把子,要喝不完以后就别跟着我。”
“好。”
单纯的池若简还不知道接来下会发生什么。
“禾总,你奶茶好了。”
禾雨深拍了拍池若简的肩:“你坐着别动,我去拿。”
池若简坐着等了一会儿,一抬头,看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一个在外随便一站就能吸引很多人注意的短发女生,此刻正手拎着两霸王桶奶茶看向她。
“喝。”
池若简看着那桶奶茶:“……”
这是池若简近距离见过最霸王的霸王桶奶茶了,桶大就算了,奶茶还将桶填满了,甚至还有些溢了出来,料也很足,肉眼可见。
“池大校花,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你先别惊讶。”禾雨深又拍了拍池若简的肩。
“高一见你喝过,但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想到近距离会这么大一桶。”池若简看着禾雨深,“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都叫你禾总?”
禾雨深插上吸管喝上奶茶:“嗯?你不知道吗?”禾雨深打开手机给池若简看微信余额,“因为实力啊。”
“禾总”这个称呼禾雨深初一就拥有了,起因是初一国庆假期的某一天,禾雨深、言周周、范诗烟、麒衍和王家姐弟六人约着一起出门玩,玩了好一会儿打算去吃饭,言周周却预算不足,范诗烟的钱交给言周周保管也一起预算不足,麒衍的钱被他妹妹骗去玩游戏,王旭和王清娴的钱已经拿来请大家玩密室,只剩下禾雨深一只羊的毛可以薅了。
过去了这么久,禾雨深对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除了那顿饭,那顿吃了她将近九百的饭。
正常初中生和朋友一起约着出去吃饭超过两百都是大罪,而禾雨深请吃完那顿将近九百的饭后也只是眨了下眼。
这九百真不算多,只是好朋友出去玩的正常小花销,甚至与蒋蓉鑫带禾雨深出去吃花的钱比,这九百真的是少得可怜。
“对了,池若简,你是怎么从老张那拿到放行条的?”
高中教师的放行条本来就不多,加上校长觉得高中生体格好,没印几张放行条,导致老张手里的放行条就那么几张,如果不是学生出什么大事,老张宁愿让学生去医务室睡一整天也不浪费一张放行条。
所以老张还有一个称号,叫“张护行”。
那么问题来了,池若简到底是怎么要到放行条的?
池若简看着禾雨深:“很想知道?”
禾雨深连忙点头。她可想知道了,毕竟从“张护行”那要到放行条的方法可稀有了。
“那你凑近些,我悄悄告诉你。”
禾雨深听话凑过去,听完池若简要到放行条的方法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也可以啊,那我之前在医务室躺过的日子到底算什么啊?算我能躺吗?”
看着对方惊讶的模样,池若简只笑笑不说话。
闲聊过程中禾雨深就没怎么撒开过奶茶,相反,池若简就抿了几口,禾雨深忍不住道:“池若简你能不能喝?”
“能,”池若简说,“但是没动力,要不你先和我拜把子?”
“行,我喊你一声池儿,能喝了吗?”
“能。”
能陪着禾雨深喝完霸王桶的人不多,目前只有蒋蓉鑫一人喝完了,言周周喝几口就喝不下了,范诗烟和王家姐弟不爱喝这玩意儿,而麒衍则是喝了半桶就嫌腻不喝了。
换言之,她还挺期待池若简能不能喝完。
太阳正挂空中,她们只请了上午的假,中午就回了学校,阳光透过树叶,透过窗子来到池若简桌上,禾雨深看了眼那束阳光,眨了眨眼,又偏头去听老师讲课。
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足迹,她们去过奶茶店,留下的足迹是两桶喝完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