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请各位媒体朋友们谅解。在建交酒会上出现这种情况,作为白暮的经纪人我也感到非常惋惜......”
陈舒云被层层叠叠的记者们簇拥着,声嘶力竭地在本就吵闹的红毯采访边台回答层出不穷的问题。
“黑星已经连续两次导致白暮与媒体见面的机会落空,请问贵公司是想故意雪藏他吗?”
“入场的时候我们明明都拍到白暮了,为什么等到红毯快要开始突然放出摔伤的消息?”
“请问他现在已经离开泰河会馆了吗?他现在和谁在一起?作为经纪人你确定你可以准确的回答出来吗?”
陈舒云是从业近十五年的职业演绎经纪人,业务能力放眼离土都是样样顶尖,在对媒体的临场应变方面更是十分杰出。
然而此时此刻,记者们对于白暮这个问题的质疑力度则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似乎是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推波助澜,要把舆论奋力往别的地方引导。
“白暮是黑星旗下十分重视的艺人,也是我作为经纪人履行职责的对象,还请各位不要擅自揣测,恶意造谣。”陈舒云冷静道。
“稍后我司会发出关于白暮最新状况的通告,我们也将全程陪伴他度过伤情,确保他完全恢复健康,直到再次与公众见面。”
台下记者们高涨的情绪短暂地被镇定了下来。陈舒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片刻后,人群中突然传来尖锐的提问声。
“根据刚刚的场内情报,有人目击到白暮进入了祝星怀上将的私人休息室,请问这个情报可否属实?”
陈舒云惊讶地略微瞪大眼睛:场馆内部的消息,无法入主会场的记者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一表情很快便被她掩饰了过去:
“不好意思,作为白暮的经纪人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媒体场合我们不讨论非合法途径获得的内部情报,关于这个问题也请媒体朋友们不要再次提问。”
陈舒云刻意咬重了“非合法途径”几个字,人群不免安静一阵。
媒体记者是不允许进入泰河会馆主会场内部的,这一内部情报是怎么传出来的?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内鬼。
有受邀宾客偷偷收集了主会场内部的情报,并且故意透露给了无法进去的媒体记者们。
“据说,今天祝星怀上将也在红毯之前的同一时间突然不见了!”生怕场面不够混乱,又有人高声喊道。
果不其然,就像石头丢进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水面,顿时便泛起猛烈的涟漪。祝星怀上将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对于媒体的价值自不必说,再加上和白暮这个近期自带舆论的新星艺人,记者们对流量的渴求欲便立刻熊熊燃起。
“什么?!祝星怀上将也不见了?”
“祝星怀上将难道和白暮相识?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状况?”
“白暮的摔伤和上将有关系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艺人白暮为什么可以进入上将的私人休息室?两人之间是有什么内情吗?”
陈舒云无奈扶额。场馆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疑惑可丝毫不比这些记者低。
然而原则问题,她也只能装死等待采访时间结束。
“老陈,我来救你了!”
信息端口在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舒云抬头,竟然是夏杰。他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挤了进来,站在人群边缘疯狂挥手,抬起手腕指着自己的端口。
“走走走!你可别来了!”陈舒云焦头烂额,已经无意通过信息端口对话,只能面目狰狞地对他做着口型。
夏杰蹙眉嗔怒地看她一眼,泰然自若地走到陈舒云旁边,对众多媒体道:
“今天的小作文是不是还缺了点主人公的配图?需要的媒体朋友稍后可以连接我的信息端口——”
陈舒云侧脸看向他:“啊?”
“这次想要把损失缩到最小,只能趁机美貌营销了。”夏杰通过信息端口悄悄道,“还好我在车上趁小白没反应过来抓拍了百来张照片,张张绝美,按他们这个劲头发出去,效果直接翻一番!”
陈舒云醍醐灌顶:“还得是你啊夏姐!”
夏杰竖起大拇指继续道:“连接就送白暮独家上妆造型靓照,本次没有机会拍摄近照的媒体朋友们可欲连从速了哈!”
说完,记者们便冲着夏杰一拥而上,信息端口连接的声音此起彼伏。混乱中,夏杰得意地冲陈舒云胸有成竹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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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转过来吧。”祝星怀淡淡道。
白暮万分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浑身发冷:“......恶心。”
“你说的是哪一部分?尾巴,还是我?”祝星怀不动声色问道。
“你。”白暮直言。
祝星怀毫不在意地捏了捏黑色手套底部,云淡风轻道:“用尾巴与恶心的人类达成恶心的交易,那么你又是什么呢?”
白暮被他噎得无法回答,再加上一想到把柄被他牢牢握在手上,只能强忍不适冲他转过身。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真晦气。白暮心里哀怨道。
男人并未动手,只是垂下眼眸,目光在那条从硬质外套底下挤出来的狼尾巴停留许久。
“你到底动不动手?”见他迟迟没有反应,白暮满心惴惴不安,反而急躁起来。
“你在催促我?”
“……并不。”
端详片刻后,祝星怀终于开口:“到目前为止,离土可还暂时没有发现过第二只白狼。”
果然如同自己的猜测。
白暮脑中立马浮现出那天在黑星大楼发现的端倪。他没有想到,满心疑惑了这么久,这个问题竟然在此时从他口中得到了确认。
“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
问到第二个问题,白暮的声音骤然下沉。
对于天狼族来说,一旦被发现血统,想要存活在离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至少放在三百年前是这样。
说实话,白暮害怕面对这个事实,对此也不敢抱有任何缥缈的希望。
“……你能告诉我吗。”白暮胸口作痛,狠狠用尖牙咬着嘴唇小声道。
祝星怀并未回答。
沉默半晌后,他突然伸手,用中指和无名指圈住尾巴上边,又加上大拇指将尾巴根部紧紧环住。
“操......”白暮浑身骤然颤栗,拼命克制抗拒的想法咬牙切齿。
白暮狠狠咬着后槽牙,手掌撑在冰蓝色的墙壁上强压胸中的怒火。
这是极大的羞辱。
“你的狼尾根部并没有明显的弯折痕迹。”祝星怀低声分析道,“你不是战士?”
白暮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便略显狂躁地卷起尾巴从他手中挣脱开来,转身恶狠狠道:“关你屁事,放手。”
为了保证机甲的运作平衡以及减少弱点,天狼族战士的机甲设计会完全将尾巴包裹在内,因此如果是常年作战的天狼族,尾巴根部多多少少会存在弯折痕迹。
祝星怀的判断并没有问题。截止到白暮被传送离土之前,那场开拓战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穿上战甲,作为天狼族的战士去战斗。因此他的狼尾根部几乎完全保持着原生的形态。
但是白暮不明白,祝星怀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至于你的问题。”祝星怀看向白暮,“很遗憾,天狼族再次现身离土这一事件调查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
白暮强装镇定点点头垂下眼睛,灰白的睫毛失落地盖在漂亮的灰瞳上。
“不过......”他若有所思,将目光紧紧贴在白暮的脸庞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有一个求证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