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请各位病友们接受搜身，以确保本次任务的安全性，保持安静，保持清醒，如果你们想有一定自由的话。”
电音喇叭这样说着。
精神病们今天居然格外“乖巧”，排排站着，真就等着保安一个个的来搜身，有人相视一笑。
林若骁环视了一圈，看来应该不少人都知道可以换命这件事了，只要把他们往这个圈子里头带应该就算他们完成队伍吧。
他看了一眼李修，李修举着自己的胳膊，由于不懂他的眼神便对他笑了一下。
“……最后预祝本次活动安全并高质量的结束，谢谢。”
“晨曦精神病院？目的地……梧山监狱吗？”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看了看手里的信息。
“对。”周哲单手插兜，“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到啊？”
“嗯，行。”领头之人拿笔在确认表中打勾后才回他，“不是很久吧，这么早，不堵车的话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行吗？”
“行，过程中如果碰到意外我们的人不会手软的，这个先说好，情节严重者直接压到监狱。”那人把信息表往身后人怀里一塞，转身开门。
还真是干脆啊。周哲在心里感叹，看到汪莉在点人数并记录，他问，“人齐了没？”
“齐了，我们坐最后一辆车吗？”汪莉拍手命令所有人排好队依次上车，“方便沟通。”
“不行，坐那辆车都沟通不了，他们每辆车上头安排了五个带枪者，他们会起疑。”周哲摇了摇头。
“嘶，有必要吗？难不成路上还真能出车祸吗。”汪莉叹了一口气。
“那还真说不定呢。”周哲耸了耸肩，看着一个个精神病按号就坐竟然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幼稚园的老师这样的错觉……
今天天气很好，有阳光却很凉快，两者竟不相矛盾，遮着帘子林若骁忽然有些睡意。好似一切都是好结局的象征，林若骁安心的睡过去了。
叽叽喳喳的李修坐在林若骁旁边，见其睡着了，便没有再叫，只是和晴天娃娃时不时聊上两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个人有点毛病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好不自然。
最后的路段上坑坑洼洼，并不平坦，车子在经历过好几次“起起伏伏”后慢慢停了下来。
林若骁早在最开始的一次颠簸中就悠悠转醒，眯着眼睛看着外头，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忽视了一个问题——他和李修等人到底算不算病人。
但第一次颠簸的后几次似乎把他的思路给打通了，他们应该是在刚进这个副本时就和原主换过命了，就是和正常的换命不太相似，没走流程而已。
车停了，有人在车外走着，拍了拍车厢，手里拿着个扩音器吼道，“唉！可以下车了，速度快！”
林若骁挺了挺自己的腰，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和李修一起下了车。
“WOW，外头还真是风和日丽，和精神病院里头完全不一样。看来系统为了让他们相信换命这一说还下了不少功夫呢。”李修声音并不是很大，悄悄地说着。
毕竟现在情况十分特殊，如果他的狂言被精神病们听见了那整件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精神病们毕竟也都不好骗。
“废话不多说，我们走吧。”林若骁看了看李修后头跟着的段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以为没有这个人，存在感有些低了，连自己都不能总在意到他，于是他补充了一句，“跟紧了。”
整条队伍清新有序，排萝卜一样跟着领头周哲，只是个个都虎视眈眈地挑选着跟自己合适的人选。
这其中不免有人议论非非。
就比如说，李修。他道，“你们觉得这些精神病会选什么样的人？是偏好杀人如麻的，还是偏好和他们一样心里不正常的？”
他们排在队伍的末尾，这话自然问的就是林若骁和段弋。
段弋环顾四周，“我觉得总归是要选一个未来有保障的人吧，总不会选那种快奄奄一息之人吧。”
林若骁不由得想起了关在禁闭室里的那个疯子，他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倒是也不一定。”
李修对此尤为赞成，“我就觉得不能用我们正常人的思维去带入他们的人，万一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呢。”
“啊？那不是找死吗？难道活着不是比快死了要强百倍吗？”段弋蹙眉表示不理解。
“人家不一定这么想。”李修也摇了摇头，“我们终究不是精神病，也终究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各事看各人，各人各想法，所以各事各结果。
就像段弋认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但他没有想到有的人活着便是一种苦难。
林若骁听见有病人对着另一个人说，“不如我们找两个是兄弟的，你一个我一个做个伴吧。”
只听对面的病友来了一句，“嗯，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我没什么意见。”
又不是搭伙过日子这都要做伴？林若骁低头浅笑，倒也对，毕竟都是病友，不在一起没什么安全感吧。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就听周哲洪亮的声音从前头缓缓传了过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体验一天罪犯的身份，所有时间严格把控，但是不要担心，因为罪犯也是有休息时间的。”
“下面的安排是看新闻，整改！有序进入房间。注意，期间请不要讲话！这事一件严格的事情。”
精神病们被迫体验罪犯按部就班的一天，也是给自己的人生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怎说怎耻辱。
虽说所有人都安静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安静的坐在桌边，安静的听着社会新闻，但也仅仅只是听罢了，其实每个人说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那些罪犯身上瞄，好似少看一个都是亏的。
林若骁也不知道那小小的一块儿电视里播的到底是真正的新闻还是假的，但还是浅浅听了一下。
随便是不是关注一下系统的蓝色面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才算完成任务，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分析究竟合不合理。
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能做出任何保证。
好久之后，排排好的“萝卜们”竟然要去做苦力了！可罪犯做苦力是为了工钱，但是精神病们做就是单纯下乡体验生活。
林若骁当即就听见了一群抱怨的声音，有吐槽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东西的，有吐槽这里人命苦，天生的劳力之人，更甚有人讨论不会有人看不爽监狱的警官而杀之的人。就是没人说原来这东西可以赚钱。
或许在他们看来自由比钱更重要。
此时，精神病的长队里头就有人要闹事了，他大叫道，“我不！这是让我们体验一天吗？监狱给了你们多少钱送我们进来给他们干事？”顿了一下，他似乎开了茅塞，“哦！我知道了！那个姓周的玩意儿把我们给卖了！”
林若骁盯着那个人，心道难不成他还不知道换命的事情吗？
周哲听到精神病的那句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感叹道，“看不出来啊，你说的这句话还挺有逻辑的嘛，如果是这样你就只能可惜当初被收入我的精神病院了，就算是我把你给卖了，你干完我把卖你的钱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似乎是赚了，又似乎没有。
精神病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立马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让人家抓住他，边滚他还边说，“你个狗屁！真当老子傻吗？我看就是个幌子！你就是不想管我们了，那就放了我们啊，为什么偏要关我们到这儿来。”
“啊，这个问题啊，我怕你出去了祸害别人，反正早晚都要去监狱，不如一步到位。”周哲笑着按住那人的脑袋。
随后周哲在那个精神病耳边说了什么，精神病瞬间安静下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哲，随后低头，再然后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复杂的看着周哲，最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其他病人虽然也像那个人一样闹上一闹，毕竟他们来的目的又不是干活，可一想下午没到，还没换命，况且以后自己的生活说不定就是这个样子了似乎又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了。
于是他们服从，只是不知道这些犯人怎么就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工钱而每日做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只为他们觉得不甘心。
精神病首脑看看四周，如果他的直觉没有出错的话他觉得这些犯人也有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就好像精神病们看犯人们是眼神，这让他感到非常疑惑，可不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精神病二号就在他耳边“炸开了锅”。
“这都是按号排的，我看见两个长得还不错的人！都在一间，到时候你先挑，我选你剩下的那个。”
精神病首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嗯，长的是还可以。但长相不是重点啊！
他翻了个白眼，“你挑半天没看出来他们蹲几年吗，谁让你看长相了？你等会儿去问问。”
精神病二号没有被骂的懊恼反倒十分高兴，声音很大的应了一声，“OK！”
最终林若骁在李修的哀嚎中完成全部的工作，在这其中精神病二号来过他这儿一回，他问自己，“小林？你挑好人选了吗？没挑到好的我就给你介绍一下，还能跟我们近一点儿。”说着他扬了扬自己的下巴。
林若骁对着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挑好了，条件也是顶好的，你快回去吧，声音再大点就让院长知道了。”哪怕院长早就知道了。
精神病二号一声“行吧”就走了。
转眼就是中午了，还有半个小时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估计在此之前所有病人应当都挑好了自己的人选。
越到关键时刻林若骁就越是紧张，这是种没有由来的情绪，大概是多年前留下的阴影。
“自由活动了！”一声吼传进了他的耳朵。
自由时间，周哲和汪莉便也到了三个人的面前。汪莉问，“我们就待在这里等系统给我们通知还是随便找一组人跟着？”
林若骁是没办法坐着等，越等越难过，“你们都可以，但是我一定得跟着他们。”
明明他没这么紧张过，除了六年前那段长达三个小时的观雨等待，他以为她是忘了带伞，于是一直等，没等到伞也没等到她。
“可以，那我们一起。”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周哲并不能保证林若骁不会干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林若骁并没有挑选什么人，直接就跟着精神病首脑和精神病二号而去。他打头阵，周哲等人跟在他后面，距离十米上下。
“一起吗？你们先吧，毕竟是合作过的伙伴。”林若骁对精神病二人说。
“可以，和你合作十分高效，祝你好运。”精神病首脑回答。
于是，三人同行。
明明是犯人的自由活动时间却有人一直在深度睡眠。
“他们在那块儿地方？”
“504”
他们简单的交流着，并没有要和这句身体告别的不舍感。
三人直奔504，意外的是里头刚好睡着两个人。精神病首脑说，“你先去试试。”接话人是精神病二号。
精神病二号舔了舔嘴唇，走进一些，对着其中一个熟睡的人说，“Hello？”
“你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吗？又或许你没有未来。”精神病二号对着那人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后悔吗？”
那人似乎是在答他的话，点了点头。
“也确实应该后悔，毕竟你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你后悔，那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你愿意吗？”
那人点头，嘴一张不是说了什么。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愿你好好珍惜我这幅身体。
其人依旧点头，可是林若骁的蓝色面板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慌了，不对啊，对面不是答应了吗？难道自己猜错了？
林若骁不管后事，直接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同意了但是系统没说通关的消息。”林若骁回到众人身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着自己下唇，低着头。
汪莉立马说，“这个事情你分析的没错，但是你太急了，而且题目上说是‘治好’，可见换命成功才是治好，你只看到对面同意换命却没有看到人家换命成功。所以你不严谨，再等等吧，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林若骁并没有多好受，他等不了了，很想现在就离开，他心里不舒服，和多年前的自己感同身受了，或许是唤醒了他某段痛苦的回忆，好一会儿他靠着墙，在墙边等着。
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也没有任何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抬眼就看见周哲坐在自己的对面，安静地看着他，和焦躁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他忽然觉得不舒服，一阵心悸，他两只手搭在一起，一只使劲掐着另一只，有一个冲动，他不得不做，不然会燃起自己想打人的心思，他站起身，跪在周哲面前伸手遮住了周哲的眼睛。
他不想让他看，看什么呢，他也不清楚，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就是遮住他的视线，这样有一些安心。
靠近了宁静就平复了心情，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见。
如若他与他面对着面自己就会觉得被他看到了自己疯狂的一幕，他的冷静在自己看来很刺眼，会让自己更疯狂。
周哲没有问，只知道他内心不安，如果是曾经自己大概会乐见其成，但他什么也没有做，他想等他冷静。
因为他很闷，平时或者更少的时候他都会更喜欢安静，如果太吵会让林若骁更加不安，会让他觉得这个人什么也不是，他很烦很烦，烦到了骨子里。
他就那样安静的听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或许林若骁自己都没有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林若骁很异常，就刚刚林若骁看自己的眼神他以为对方想要杀了自己。
剩余的旅程林若骁都无福消受，只有在靠近周哲时他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但他受不了来自安宁的直视，他跟在那个人身后，一点点压下自己的不安。
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若骁上车就睡，李修觉得很疑惑，他哥情绪从来都是温和的，今天其突然暴走，他还捂住周哲的眼睛，还一定要跟着周哲，却在上车时拒绝对方同坐的邀请，然后到头就睡。
……
他哥转性了？
他一直想说分析错了也没关系，谁也不会怪他，因为没有人是万能的至少你猜到了支线任务……可打了一堆腹稿，他也不会安慰人。更何况他哥立马就睡过去了。
他哥不晕车的。
车发动了，往来时的路开去。
主动靠近周哲，拒绝周哲。他想试试是周哲有用，还是自己更有用，答应了就代表服输了，他从不服输的。
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是晚上了，蓝色面板依旧很平静，有那么一瞬间，林若骁想把这个东西给砸了，可惜他懒得动了。
不安过后，好累。
林若骁还和平时差不多除了分析副本时话多一点其余时间也很安静，可这种时候的安静有些骇人，没准一个想不通就“噗通”了。
四人靠近他时还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
你以为他没脾气，不是不是，急了的时候脾气比谁都大，能吓死你。段弋这样想着。
周哲和林若骁排排坐，现在林若骁应该是乐意听人说话了，于是他开始找有的没的的话题让他舒心一点。
没说多久林若骁就出声打断，“别说话，我没事。”随后他站起身，对着众人说了一声“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我很抱歉。”
“有股子情绪没由来的突然出现，是我没控制好，如果这一路上有让你们不适的地方我给你们道歉。”
话落，声响，“恭喜换命成功！”
“恭喜换命成功！”
声音来自系统。
李修说，“哥，你确实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但是情感嘛，来了之后总是收不住的。”
“我们并未怪你，只是担心你。”他们说。
［叮——！恭喜本队完成副本任务带支线任务下面我将为大家发放奖励！］
“阿莉啊，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捂住你的眼睛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李修应景而道。
“我？”汪莉指了指自己，“打你吧。”
“什么嘛，难道不应该是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我怕你捉弄我。”
林若骁松了一口气，直直地坐回原位，原来没错，还好没错。
林若骁看向周哲，自己今天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周哲了，“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失态了，我对我的行为向你道歉。”
周哲向他伸出手，“我们该走了。”
林若骁有些迟疑。
“很稀奇，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一面，不过我希望没有下次，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试着开导你。其实很想告诉你，我讨厌你一言不发。”
记一下，这篇很匆忙，写的不好，得改改
三完结，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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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有病.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