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顾黎的身体很烫，就像一个火炉，对方紧紧贴着姜玉的后背，姜玉感觉热得难受，身上都冒出了汗。
“顾黎。”姜玉用手肘推了下对方的胸膛，“你放开我，好热。”
“大少爷，你可真多事。”顾黎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
姜玉很生气，“你这样抱着我，还让我怎么睡？”
过了很久，姜玉的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紧接着顾黎终于松开了手，几乎是同一时间，姜玉立刻起身，然后缩到床尾去了。
顾黎冷笑，“不要掉下去了。”
闻言，姜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忍住脾气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操什么心。”
顾黎啧啧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真是好心没好报。”
“……”
姜玉无声地瞪了对方一眼。
累了一天，姜玉实在是折腾不动了，他趴在床边，没一会儿就开始打起瞌睡。
“床那么大，为什么不睡过来。”
姜玉隐隐约约听到顾黎在说话，但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去回答对方，姜玉困得很，眼皮都睁不开。
顾黎鬼使神差地凑到姜玉的跟前，他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是属猫的吗，就睡那么点地方。”
“你好吵啊。”姜玉被对方烦得不行，直接翻了一个身。
“看来是真困了。”顾黎扯唇笑了笑，他轻轻把姜玉抱进来一点，又在对方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枕头。
做完这一切，顾黎重新躺回去，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玉平稳的呼吸声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听的让人心里痒痒的，顾黎就这样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二天一早，姜玉被屋外的叫喊声吵醒。
“卖蒸糕了，卖蒸糕。”
“让一下，你找死啊。走路不看路。”
姜玉皱起眉头，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
好吵。
这里是哪里？
姜玉抬眼看了一圈这个陌生的卧室，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
对了，这是顾黎的房间。
顾黎……？
姜玉突然意识到什么，大脑瞬间清醒了，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然而这房间里除了他自己，并没有看到顾黎的身影。
姜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想到这里，姜玉穿上鞋子冲到卧室外面。
客厅里没有人，他走到另一个房间，姜玉推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还是没人。
完了。
姜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顾黎这混蛋该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回去了吧。
留下他一人在这种地方。
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找人帮忙……
这里的人看到他是外乡人，还愿意帮忙吗。
姜玉走到客厅坐下，他心里还在期待着顾黎能够回来，但是等了将近半小时，都没有等到对方出现。
他的心里彻底绝望了。
顾黎肯定走了。
毕竟如果是顾黎的话，对方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姜玉吸了吸鼻子，眼眶瞬间红了。
顾黎这混蛋，莫名其妙地把他带到这里，又莫名其妙地一个人走掉。
姜玉暗暗诅咒对方在路上出事。
没有人性的家伙。
姜玉走到水池边洗了一把脸，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可是已经不动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没有办法了。
姜玉站在门口，他鼓足勇气打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但即使这样天空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姜玉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玉感觉有无数道窥视的目光从商店窗户里投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味，还混杂着似有若无的土腥味。
想起顾黎的话，姜玉捂住半张脸，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走到马路那边，他说不定还有希望跟过往的车辆求助。
然而这里的房子长得都很像，脱落的斑驳墙皮，瓦片散落一地也没有人清扫，姜玉还没有走多远，就迷失了方向，他无助的站在交叉路口，踟蹰不前，不知道该选哪条路。
昨晚夜里很黑，路上没有几盏路灯，加上又是顾黎背着他走的，姜玉根本就不记得路线。
这样想着，姜玉心里又把顾黎骂了一遍。
姜玉在路边站了很久，期间一直有人上前来跟他搭话，他只好找借口说自己在等人。
那些人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时不时地观察着他。
姜玉相信了顾黎之前说的，这个地方确实不安全。
对面路口有几只野狗在争夺食物，姜玉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心里有些不安，准备先回顾黎的家待着，然后再做打算，姜玉转过身正要走，却迎面撞上一个年迈的老人。
姜玉吓得后退几步，“对、对不起。”
老人呵呵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不用害怕。”
“你看起来是外地人。”老人眯起眼睛，艰难地打量起面前的姜玉，“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迷路了吗？”
“我……”姜玉纠结几秒，没有说话。
“哎呦，你别怕。”看出姜玉的顾虑，老人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就是一个老头子，还瞎了一只眼，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看我都岁数那么大了。”
姜玉这才注意到老人的一只眼睛是浑浊的，老人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很旧，手里拄着拐杖，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估计有七十岁的样子。
姜玉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试着开口道：“老人家，你能借我用下手机让我打个电话吗？”
老人思索一下，“手机啊。哦哦，有的，我放家里了，是我孙子给我买的，我都不会用，所以一直没有带在身上。”
听到对方的话，姜玉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他连忙问：“那您能借我用一下吗。”
“你要用是吧。”老人笑了笑，“那没问题，你跟我回去一趟，我家就在附近。”
姜玉犹豫了。
“那我自己回去拿。”老人摆手，“不过我记性不好，手机不知道放哪儿了，可能要花时间找找。”
看着老人颤颤巍巍走路的样子，姜玉心里过意不去，他走上前扶着对方，“真不好意思，我跟你一起吧。”
姜玉心想这个老人年纪都那么大了，应该对他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老人笑着点点头，“谢谢你啊年轻人。说起来，我孙子跟你差不多大，他在外面读大学，对了，你一个人是怎么来这里的，没有朋友一起来吗。”
“我跟我朋友走散了，所以想给他打电话。”姜玉低着头。
“这样啊。”老人若有所思，“这地方不太平，你要是找到你朋友就快点离开吧。”
老人关切的话让姜玉暂时放下了戒备。
“到了，就是这里。”
姜玉停下脚步，他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破旧的房子，墙角长满了野草，窗户的玻璃也是坏的，老人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姜玉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的味道，他皱起眉，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家里有点乱，你不要介意。”
见姜玉站在原地不动，老人一脸关心地走过去拉住他，“怎么了？”
姜玉咽了下口水，他摇摇头，轻声说：“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闻言，老人表情一变，他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嫌弃我了？”
姜玉试着甩开老人的手，但是没想到对方的力气大的惊人，那人死命地想要把他拉进屋，姜玉用力一推，老人的身体直接撞到门框上。
对方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没有放开姜玉。
“没用的，你逃不掉的，要是再挣扎的话，我就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到时候……”说着，老人呵呵一笑，眼神下流的盯着姜玉的脸。
“像你长得那么细皮嫩肉，估计会被人玩死。”老人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看见姜玉一脸惨白的模样，他笑得更加厉害了，“怎么，怕了吧。”
“一个人也敢来这里，啧啧。”老人举起姜玉的手，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年轻！”
“老不死的，你是不想活了。”
姜玉的大脑一片混乱，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姜玉立刻抬头看过去，只见顾黎冷着脸站在不远处。
“顾黎……”姜玉的眼睛红了。
“你、你是谁啊。”老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人是我先看到的，你不要想来跟我抢。”
顾黎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大步走过去，眼神发狠。
“你要……”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顾黎举起拳头在对方脸上狠狠砸下，这一拳打的很结实，老人瞬间瘫倒在地，嘴角也渗出了血。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顾黎，“你、你到底是谁。”
顾黎把姜玉拉到自己身后，他一脸挑衅的看向地上的人，“连我都不认识，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你哪儿来的狗胆。”
说完顾黎咬着牙，用力踹了对方一脚，很重的一声，直接踹到了那人的肚子上，老人疼得嗷嗷大叫，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跑去。
那人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顾黎还想跟进去，姜玉拉住了他。
“怎么，是受伤了吗？”顾黎回过头问他。
姜玉眼眶通红地看着对方，他抬起手，在空中停留了很久，还是没有打下去。
顾黎拉起他的手，反复看了看，没有发现哪里有伤口，他这才放心。
“你要是想打我就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