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脸退远了些，没有方才的压迫感，秦俭方才松了口气，可真给他吓一跳，谁九死一生醒来眼前就怼来一张大脸追着问个不停能不被吓到？
“你还好吧？”封轲生怕秦俭一言不合就晕，但暂且也拿秦俭没辙，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人。
秦俭平静地看了封轲一眼，“姑且是死不了。”
“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霍战离找到受伤昏迷的你，把你扶回来的。”宋解春点了霍战离，简单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俭点点头，“你们救我一命，先前我救了他一命的事儿相抵了。”
“？这怎么能相抵，是他霍战离救你，又不是我！”封轲不满，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
秦俭失笑，“这救命之恩相抵掉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觉得……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没说你是被谁伤成这样的呢！”封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转移话题。
宋解春与霍战离相视一眼，不是他的错觉，他的二师兄真的有点怪怪的。
“是啊，秦俭，是谁伤了你？”宋解春边问边注意着自家二师兄的脸色变化，这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吓一跳。
他们刚遇着秦俭时，二师兄看秦俭可不是这个眼神！
当时秦俭用二师兄试毒，二师兄恨不能把秦俭撕了，现在再看，二师兄的眼神里藏了点温情？
秦俭没注意宋解春的小动作，他先是黑了脸色，才开口说：“是孙途带进来的那些人和一些没见过的人。”
“我本来是在采药，那些人看见我，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我双拳难敌四手，就……”
“不对啊，你不是自己会研制毒药么？怎么还能被那些人逼成这副模样？”封轲直觉不对，期间应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才对。
秦俭瞥了一眼封轲，抿唇没再开口。
“不是？你这么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封轲后背一凉，他刚才应该是没有问错才对啊！
秦俭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毒药再是厉害，措不及防被袭击的情况下，想用也是用不了的。”
“你是说他们是在你没发现的时候就对你动手？”封轲脸色一变，“他们这也太无耻了！”
秦俭神色莫名，“敌人要你的小命，难道还会提前知会你一声再动手？”
“……”封轲噎住。
宋解春大致从秦俭的这几句话冲拼凑出了经过，转眸看向霍战离，他是第一个发现秦俭的人，问他准没错。
不过，没等他开口，霍战离看他看过来，顿时就心领神会他想问什么，当即摇了摇头——
“我找到他时，身边除了那只准备撕碎他吃掉的孤狼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你采的药材全都不见了，那些药材有什么特殊的吗？”宋解春皱眉不解，他前头为霍战离出去采药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如若说那些人是奔着秦俭手上的药材去的，好像也说不过去？
秦俭依言回想自己那会儿采的药材，“没什么特殊的啊，都是外头常见的一些药材，只是它们长在洛浮山，年份比外头的要长一些。”
“那就奇怪了。”宋解春心头生出些许不安，世上有人会为了一些外头常见的药材就要他人性命吗？
“不对劲，你采的药材里肯定有不对的，否则解释不了他们为何伤了你后还把你采的药材全都拿走。”
秦俭迟疑，“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他们或许只是想着进都进来了，能捞一点儿好处是一点儿？”
“既如此，那只把你打晕不就行了，何必奔着要你的小命去呢？”宋解春不答反问。
秦俭答不上来，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很努力去回想，可不管他怎么想，脑子里的记忆都只有那些药材迪都很寻常的印象。
“等等，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宋解春眼前一亮，“哪里？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问你，采药时你会觉得找到的都是寻常药材吗？”
“那当然不会，再寻常的药材，它们的年份越大就越显得不同，怎么可能会觉得都是寻常药材？”宋解春反应过来秦俭的意思，两眼圆睁。
“不可能吧？这洛浮山有这么邪门？”
秦俭颔首，“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仔细一想，只有这个能解释他们为何对我下死手。”
“还是不对，你都看不出来的东西，那些人对药材一窍不通怎么能看得出来？”宋解春皱起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秦俭挑眉反问：“如果是反过来想呢？”
“什么？”宋解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霍战离眸光一沉，他听这么久听明白了，“不懂药材的人才能一眼看出来他采到的药材不凡。”
此言一出，三人沉默。
别说，这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宋解春忍了忍，到底还是气笑了，“合着这洛浮山真跟圣泉的圣似的有些玄乎？”
“是不是不知道，反正如今没法验证。”封轲觑了觑秦俭，“他差点被弄死，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抢了他采的药材的人往哪儿去了。”
“我们想抓个人回来问问都没办法。”
秦俭思忖，“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啊？这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封轲没忍住探手过去摸了摸秦俭额上的温度，“你该不会伤得太狠这会儿发热给自己热糊涂了吧？”
手下摸到的温度很正常，封轲眼露迷茫：“这也没发热啊。”
“我习惯在自己到手的东西上下一种香，我们只要循着香味去，就一定能找到人。”秦俭绷着脸抬手把封轲落在他额上的手拿下。
宋解春一怔，这法子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你当你是狗啊，还能循香去找人？”封轲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他只见过狗循香，可没见过人还能循香。
秦俭没绷住瞪了封轲一眼，“你才当自己是狗！”
“不是你说的能循香么！”封轲只觉冤枉，他也没说错啊，会循香的可不就只有狗么？
秦俭心累，索性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你这会儿闭眼是什么意思？”封轲要不是看秦俭身上有伤，这会儿他定然抓着秦俭，非让他把眼睛睁开说清楚不可。
眼见二师兄要忍不住动手，宋解春忙不迭将人拦住，“咳，秦俭刚醒，想来是累了，先让他歇歇。”
“小师弟你看他话说又不说明白就闭上眼不搭理人，不知道话说一半儿能急死人吗？”封轲这个暴脾气真的想把秦俭揪起来狠狠打一顿。
宋解春哭笑不得，“是是是，咱们肚量大，不与他计较。”
“这会儿也不早了，咱们先休息，有什么都明天再说。”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封轲勉为其难地应了，下一刻他就到秦俭身侧躺下，非常自觉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宋解春：“……”算了，他二师兄开心就好。
“你我轮流守夜，我先守，你睡一会儿。”话罢，不等霍战离反对，宋解春便抬脚走到山洞口坐下，盯着山洞外的动静。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他能立即将山洞里的三人给叫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霍战离看了看宋解春，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乖乖依言寻了块地躺下闭眼，他知道宋解春不会听他的。
他闭眼本想假作睡下，不曾想最后竟还真给睡过去了，不知是不是今天给累着了。
一夜无梦，平安度过，迎来天色大亮。
宋解春起身伸了个腰，见时间差不多，方才进山洞一一将霍战离三人叫醒。
“天亮了？”霍战离睁眼看见外头天色大亮，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怎么没叫我？”
“见你睡得香就没叫。”宋解春不以为意，他只是熬一晚而已，根本没什么。
霍战离盯着宋解春，想骂却又不好开口，毕竟宋解春不叫他，也是为了让他能好好休息。
“小师弟你这就不对了，他壮得跟头牛似的，哪里就需要睡这么多？”封轲就没有霍战离的顾虑，皱眉就对宋解春开训。
“说好是一人守半夜就是一人守半夜，你怎么能不叫醒霍战离替你？再不济你叫我也成啊！”
宋解春乐了，上下打量封轲，“叫二师兄你？你自己都一身皮外伤，叫你有何用？”
“真有危险来，你都不够人打一拳的。”
“小师弟你嘴这么毒可就不好说了。”封轲眼皮猛地跳了跳，“我受的是皮外伤，又不是快要死了。”
宋解春一本正经：“本来就伤着还不好好休息，那你离死也不远了。”
“我还是不是你师兄了？有你这么咒自己师兄的？”封轲故作不高兴地朝宋解春走去，摩拳擦掌。
宋解春可不会原地等着，立即就举步走向霍战离，非常丝滑地躲到霍战离身后，探出头来看封轲，“我说的是实话，二师兄你不要不讲理。”
“小师弟你说清楚，谁不讲理？”封轲不依，他这到底是为谁啊？那还不是为了小师弟！
“我担心你熬坏了身子，还是我的错了？”
秦俭拧眉睁眼，被吵醒的怨气深重，“要吵出去吵，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你们谁吵赢了就能回到昨晚，醒来跟宋解春换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