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钥匙的模样十分奇特，像是由两只钥匙拼在一起的。只不过，其中一只钥匙黯淡无光，整体看上去有些支离破碎的朦胧感，另一个却明亮一些，形态也更加完整。
这是罗曼之前从师父那里继承下来的时空之钥[1]。顾名思义，时空之钥由时间钥匙和空间钥匙组成，可以分别操控时间和空间。
这种魔法的层级比自然魔法要高，也更加接近本源。世界上除了拥有时空之钥的人，其他人是用不了这种魔法的。
只可惜，时间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破坏了，据说碎片散落在了艾西尼亚大陆的各个地方，不过罗曼并没有去寻找的心思。
他之所以将时空之钥拿出来，是想测试一下他还能不能使用空间魔法。
空间魔法可以操控空间，理论上可以实现空间转移，只不过需要“锚点”，也就是空间当中类似于标的物的东西，用来定位传送的目的地。
对于空间这个抽象概念来说，物体大小这个维度是模糊的，因此锚点可大可小，大可至一座城堡，小可至一颗石头。
但是，使用者必须能够清晰地在脑海中描绘出锚点的样子来，才能实现有效的传送。
罗曼想测试的对象，自然是格蕾娅公主身上的东西。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只祖母绿吊坠。
这是当年他亲手制作然后送给格蕾娅的礼物。对于吊坠上面的每一处打磨和镶嵌的细节，他都了然于胸。
虽然不知道吊坠有没有在与巨龙的那场战斗当中遗失或损坏，也不知道格蕾娅是否还带着它，但总归要试一试的。
罗曼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尽力幻化祖母绿吊坠的样子。
一抹厚重的碧绿色影影绰绰地出现，随后边缘渐渐围上了金灿灿的一圈……
有戏！看来吊坠还在！只是影像还有些模糊，颜色也很黯淡，能不能再清晰一些——
“呼——”
罗曼突然感觉胸口被人攥紧了一般，不得不睁开双眼。
祖母绿吊坠消失了。
“呼……呼……”
罗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树干，身上冷汗直下。
魔力不够。
空间魔法涉及到跨维度的定位和远距离的传送，是极其消耗魔力的。罗曼在身体状态鼎盛的时期，每天也只能够使用一两次。
以他现在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估计连一个蚂蚁大的锚点都无法清晰描绘。
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罗曼遗憾地摇了摇头，渐渐平复了呼吸。
这段时间也要好好利用起来，一方面要想办法多搞一些魔法水[2]来恢复魔力，一方面也要多从魔族口中套取一些情报。
罗曼对着已经沉静下来的潭水沉思片刻，随后转身轻轻拂袖而去。
***
洛丽塔回到紫晶城堡的大厅，正好撞见满面血痕的纳塔斯，吓了一跳。
“看什么？”纳塔斯没好气地说了句。
“呃……没事吧？”洛丽塔小心翼翼地问。
“这点小伤对我们来说算什么？”
“好歹把血擦干净吧，看着怪吓人的。”
“那你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
“……”
纳塔斯痛痛快快地泡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然后裹着浴巾来到自己最喜欢的一间房间，翘着二郎腿斜坐到了房间的紫水晶御座之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吃着洛丽塔捧上来的葡萄。
罗曼此时刚刚从城外回来，从走廊上路过这间房门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于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将耳朵偷偷贴在了门上。
他现在无法直接反抗魔族，只能尽可能地多收集些信息，希望能从中找出格蕾娅的所在。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得多。”从房间内模模糊糊地传来纳塔斯的声音，“……圆盘，我这次又没拿到手。”
什么圆盘？声音有些模糊，罗曼没听清楚。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这慵懒娇媚的声音，一听就是洛丽塔，“反正解开封印还需要找那么多王印呢，等他全收集完我们再截胡，岂不是更轻松？”
他们在说什么？门外的罗曼完全听不懂。
不过，不懂归不懂，罗曼还是把这些情报都装进了脑子里，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到呢。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不拿到手，总觉得不安心。”塔纳斯说道。
“等你拿到手，就该换那小子不安心了。”洛丽塔哼了一声，“你觉得那时，他还能乖乖地去找王印吗？”
“有道理。”纳塔斯回道，“那我就先不去骚扰他了。”
“对了，关于龙女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洛丽塔转变了话题。
龙女？
听到这两个字，罗曼的心头突地一跳。早在罗曼被封印之前很早的时代，龙族就已经灭绝了。他们提到的龙女，肯定就是指被他变成龙族的格蕾娅。
“啊！”纳塔斯啊了一声，又忽然没有了下文。
就在罗曼摒气等得心焦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把我一拳打飞的小女孩，不就是龙女吗！？”
罗曼的心脏猛一颤动，不自觉地吸了口凉气。
砰地一声，罗曼面前的门突然打开。洛丽塔苍白的脸出现在了后面，与罗曼大眼对小眼。
“哎呀，贵客。”洛丽塔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请进??”
洛丽塔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还不动声色地绕到了罗曼的身后。
罗曼别无选择，只能在洛丽塔的注视下走到房间内。
门内是一片淡紫色的房间，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用紫水晶做成的。
在房间最内处，有一个华丽的紫水晶御座。纳塔斯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在他身后，洛丽塔关上了房门，随后走到纳塔斯身侧几个台阶下抱臂站着。
“二位大人好。”罗曼谨慎地鞠了一躬，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说道，“我刚好路过门口，请问有何吩咐？”
现在的罗曼，看上去已经没有洛丽塔最初找到他时那么像骷髅了。
他堂堂地立在地上，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袍，已经能音乐看出当年英俊少年的模样。
在脸上，罗曼把一边的刘海放了下来，遮住了右脸颊上的鳞片和泛黄发脓的右眼。除此之外，他还在自己的脖子和右手臂上缠满了绷带，遮住了那上面的鳞片。
虽然魔族早就已经看到过他的丑样子，但他还是不想把这些丑陋的地方对外人展示出来。
仿佛那么做，就等于展示出自己的脆弱。
“哼。”纳塔斯不屑而又嘲弄地哼了一声。
他眼珠一转，突然起了某种兴致。
“把手抬起来。”他对罗曼说道。
罗曼不明所以，微微向上抬起了双手。
他的左手手指苍白纤长，骨节分明。右手手指上由于分布着一些鳞片，上面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层绷带，显得有些臃肿。
“会弹钢琴吗？”纳塔斯突然问道。
[1]时空之钥：使用时空魔法所必备的法杖，由能使用时间魔法的时间之钥与能使用空间魔法的空间之钥组成；除此之外，也是米迦勒在米兰达皇城开的纹身店的店名。
[2]魔法水：是将元魔法转换为液体形态、灌注到蒸馏水中形成的水，含有高浓度的元魔法物质，喝下后可以快速恢复魔力消耗。市面上常见的魔法水的纯度有：30%，50%，75%，95%。纯度越高，效力就越好，价格自然也就越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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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圣十教堂(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