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赫老板看着眼前高高摞起来的二大碗,和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喇叭裤,他开始怀疑鹤生。
三界之内,居然有比自己还能吃的?
他不是说他是柳二的侄子么?
真的不是饕餮和貔貅么?
就算是饕餮和貔貅,也不能啥也不挑,面条子造的都喷香吧?
喇叭裤遗憾的干吧唧嘴,抻着脖子不甘心的往后厨瞅。
突然眼睛一亮:“没有面条了,不是有面么!
你给我擀点,擀面也行,抻面也行,实在不乐意动弹你就整点疙瘩汤。
多放洋柿子啊,我爱吃酸口的。
炝锅,炝锅的香!”
白皙的手拨开眼前的头发,下巴冲着面前成摞的碗扬了扬,赫泊真是话都懒得说。
俩人看着面前的碗,只听一声叹息:“多余,你说你还盛进碗里干啥?
直接下一锅,我坐灶台吃得了!
没事,一会吃饱了我给你刷,保准都整干净的!”
顾及着神仙的体面,保持着表面的淡定,赫泊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喇叭裤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催促着:“整去呀!你在这干坐着干啥?”
赫泊纹丝不动,淡定的摇摇头:“整不了。”
“拥为啥啊?我还没吃饱呢!”
“没吃饱也整不了。”
“啥意思?”
赫泊双手交叠翘起二郎腿,西装裤下的皮鞋锃亮,颇有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喇叭裤顺着皮鞋的反光,伸手掀起了西装裤腿,漂白的脚脖子露出一截。
赫泊连忙收回腿,惊恐的看着喇叭裤。
喇叭裤不屑地嘲笑道:“真能嘚瑟,没到五一呢,就不穿秋裤了!”
“我穿不穿秋裤关你啥事!
吃完赶紧走!”
本来想着冷处理,识趣的吃完就走了,谁知道还动手动脚,管的还挺宽。
听了这话,喇叭裤不乐意了,挽起半长头发,就是要干架的气势:“啥叫吃完就走啊?
我吃完了么?
刚吃个半饱。
再说,几碗破面条子就想把我打发了,白天你干了啥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那你想怎么办?”
赫泊心想,终于说到正事了,早说早利索了,挂面都吃没了,明天还得进货。
“我想怎么办?”
冷不丁的一问,喇叭裤还真有点懵:“我还没开始想呢!”
赫泊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神仙不能说脏话啊?
不说脏话,到底要怎么形容眼前这个比傻子还缺根弦的啊?
回想脑中的的古籍典故,倒是有那么几个拐弯抹角骂人的,但他绝对不相信喇叭裤能听懂。
算了,骂也听不明白。
打?
万一打死咋办,毕竟被冰溜子就能砸出个大包,实属脆弱。
速战速决,赶紧打发了吧。
“老弟,这么着,既然你想不出来,我说个方案。
我给你拿医药费,你去柳二爷那也好,去老参王那也好,看病花多钱,我十倍赔偿你,你看怎么样?”
也别提什么营养费、误工费、车马费,全算上,十倍只多不少,正常人都能同意。
可偏偏碰上个不正常的。
喇叭裤竖起食指,讨嫌的摆了摆:“我不差钱。
你也别叫我老弟。
咱俩论不着兄弟。
你是天上飞的,我是水里能游的,地上也能跑得。
你是家里老八。
我在洞里排下来,得四五十了吧。
大名,柳墨染,家里人都叫我,墨墨。
我脑袋上的包已经消了,不用去看。
你也别避重就轻,包是冰溜子砸的,属于意外。
主要是你抓着我搁天上飞,又把我扔大野甸子里的事咋算?”
说到这些,赫泊也自知理亏:“磨盘兄弟。”
“墨染!柳墨染!”
“溜达染,不是,墨墨,墨墨。
我也这么叫你吧,亲切!”
赫泊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柳墨染倒是没计较,示意他继续说。
赫泊脸上挂着笑,态度好了不少:“我也不是故意把你扔出去,你回想回想,是你出言不逊在先。
我弟弟和弟夫都是配享极乐的神仙,你说了他们不好听的,我自然要在百忙之中为他们主持公道。
你看现在你包也消了,面也吃了,天也快亮了。
我得准备明天的午档了。
钱你不要,那我也确实没什么别的能赔给你了。”
看着赫泊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字字句句说的也是诚恳。
柳墨染还是没忍住白了赫老八一眼:“我啥时候说赫老九和梅老板坏话了?
我们都是关系单位,在一起合作干活的!
他俩是上西天了,整那些贼拉埋汰的饿鬼不得我们地府处理啊!
我跟着鬼差,我一天天的吃多少苦!
我寻思上你这来吃点好的,提提你老弟,能赠送我点精美小菜肴啥的!
现在倒好,误会了不说,还给我扔挺老远,完了就给破面条子还不管饱!”
柳墨染的话倒是让赫泊有几分惊讶,没顾得上神仙的体面,上下打量着眼前人。
深夜店中仅此二人,被对方犀利的眼神盯着。
柳墨染十分不自在的拢了拢棉衣,发出了东北大地上的灵魂拷问:“你瞅啥?”
赫泊也发出了内心深处的疑问:“你还有工作呢?”
没想到他这么问,柳墨染微微一愣。
几分不屑挂在脸上:“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呢!
全东北谁不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傻儿子!
天天家里不给钱吃弟弟喝弟弟的。
咋滴,就兴你弟搁西天有工作,我们找点脏话累活糊口还不行了?”
挨顿挤兑,赫泊倒也没生气,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
“小柳啊,我也不是那意思。”
“叫名,大名小名都行,什么小柳小柳的?
你是我单位领导啊?
我直接归阎王爷领导,他老人家才能这么叫我,你开饭店的个体户不懂服务用语么?”
如果不是天色太晚,赫老八真想把赫老九叫来,赶紧把他这个同事领走。
怎么干同样活的差距这么大呢?
自己的弟弟怎么说也是仙风道骨,绝世独立,眼前这是啥?
流里流气,得得嗖嗖。
变成原型,肥粗老胖,头尾不分。
调整心态,认真应对,看来今天是碰见茬子了。
“墨墨,你真和我老弟在一起干活么?”
“那当然啦!”
“那你主要负责什么业务呢?”
柳墨染往折叠椅上一靠,骄傲地说道:“赫老九没跟你提过我么?
我比他跟梅老板合作的时间长。
他负责保护梅老板、运送梅老板,不对,应该咋说呢,就是那么个意思吧,他俩一起上西天。
让梅老板高兴,算是西天没享受着的,让梅老板在人间得到补偿了。
属于我们这个活的编外人员。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正式员工。
虽然当初是我二叔托我三叔,就是大仙班里的黄大仙,找人给我安排的这个工作。
但咱说,我二叔那啥人物,你们鸿家认不认的,在这东北那也是一个吐沫一个钉的这个吧!”
柳墨染毫不令色对柳二的赞美,竖起大拇指盯着赫泊等他表态。
想起当初自己弟弟找弟夫这事对亏了柳二爷,两家自古来往虽少,家中老人也不乏对柳二爷的溢美之词。
赫泊连忙双手竖起大拇指,连连头:“那柳二爷,确实是这个!”
“你承认就行!”
柳墨染接着说道:“我二叔安排我不白安排。
不是光为了给我找份工作,也是帮助地府排忧解难了!
关键,我有真本事啊!
阎王爷看见我都乐完了,那多少百年没见着的大白牙,就见着我那天看的真亮的!
黄三爷,在咱东北白事方面,头子吧?
拉着我的手都不放啊,死活让我留地府跟他干!
埋怨我二叔咋没早点给我整去!”
赫泊还是将信将疑,一个能让冰溜子给脑袋砸出大包的胖蟒蛇能有这么大本领么?
“敢问墨墨,你啥本事能在整个地府这么器重呢?”
说到这个,柳墨染可是来了兴致。
耳边的碎发往后撩,带花的衬衫塞进腰,头上的大包已经消,冻透的事也不计较。
整个人现在就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准备和赫泊好好唠一唠。
唠之前还不忘谦虚两句:“哎呀,也算不得啥多特殊的本事。
这本事你也有,就是能吃能造呗!
要说咱东北,吃这个事上,一般的比不过咱俩!
我听说你也挺能造,一顿一锅馒头不打怵。
我也是,爱吃面食,刚才那些面条我是真没够口。
也就是你是仙家,不好往地府安排,主要你老弟也怕沾上啥脏东西,都得注意。
我没事,我啥都吃。
你别看梅老板抓进来那些人的灵魂都特别肮脏,但说实话,吃着是真香!
咋说呢,就像臭豆腐,像酒曲子,像怪味豆。
爱吃的就贼爱吃,不爱吃的闻都闻不了!
我就挺爱吃!”
“所以,你是跟着鬼差的那两只巨蛇?”
赫泊多多少少听赫洙提过。
说是来拘魂的是身上戴着朱砂鬼花钱的蒙面鬼差,和黄三爷关系匪浅,每当恶人不肯离魂时,鬼花钱里便会出现两只巨大的蛇影,保护与恶魂搏斗的鬼差。
见赫泊知道双蛇王,柳墨染更佳兴奋:“那不是我,那俩是我师傅!
你老弟就提我师傅了,没提我啊?
我师傅不是蛇,是蜃。
海市蜃楼听说过吧,我师傅整的!
我现在还跟我师傅学习呢。
先吞噬恶灵、恶魂、恶鬼、噩梦啥的,反正就是啥恶我吃啥。
完了,再转化,把这些个不好的。
在我体内,通过我贼拉善良、纯净、嘎嘎板正的品格。
把坏的都整成好的,制造美梦、海市蜃楼、奇观异景、虹气祥瑞。
我告诉你,我吃这些玩意不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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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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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冰溜子街溜子(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