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贺师太还在震惊中，她女儿已经到达了父亲的卧室。
打开卧室的灯，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爸盖着被子仰面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被子上全是血。
“啊——”
“爸！你怎么了爸！你醒醒啊！”
李美云扑上前检查父亲的状态，发现父亲还没死，赶紧用家里的座机叫了救护车。
贺师太两股战战，望着站在屋子中央的楚慈，骇得脸色惨白。
飞快把最有战斗力的女婿扶起来，她抓着女儿的手，三人一起退到门口。
“你……你别过来！”
眼见楚慈迈步往这边过来，她尖叫着出声，楼道里的声控灯顿时全亮了。
身后的屋子里传出淅淅索索的动静，是听到尖叫声的邻居。
“怎么了，贺师太？”
见她带着女儿女婿退到门外，邻居打开门热心问。
贺师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拉住邻居的手，差点哭出来。
“报警！报警啊！入室杀人！她把我老公杀了！”
邻居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楚慈。
听说是凶杀案，邻居赶紧收回脑袋想去报警。
但无意中的一瞥，他看到了一双血手。
贺师太家那个白白净净，见人就笑的女婿站在两个女人身后，白净修长的手上沾满了殷红的血。
全是血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小臂长的西瓜刀。
西瓜刀被血染红，粘稠的鲜血顺着刀刃滑到地上，已经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邻居：“……”
他头皮发麻，一抬头，就见那个白白净净的后生仔正在阴沉盯着他。
他望过去的瞬间，那双阴沉沉的眼睛顿时变得胆怯澄澈。
“这个……这个不是我的……”
带着眼镜的后生仔手一抖，那把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吴振豪仿佛吓傻了一般，哆哆嗦嗦指着站在屋子里的楚慈。
“这是她的！是她带来的！如果不是我把刀抢过来，她现在已经把我们全家都杀了！”
邻居下意识看了眼屋子里的楚慈——这人的手干净白皙，并没有沾上血。
贺师太没在意这些细节，她已经被吓傻了，哭丧着脸着邻居着急：
“你愣着干什么啊！快点去报警啊，都说了是这个死八婆要杀我们全家，你怎么还在愣着啊！”
邻居把门缝关小了点，看贺师太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
贺师太气得哆嗦：“你……你看我干什么！我跟我老公结婚二十多年了，还能是我杀了他？”
她一瞪眼，手指女婿手里的西瓜刀。
“你先报警！凶器就在这里，等阿sir们来了，让他们对照指纹，自然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没注意到身边女婿的眼神忽的变了，还在叨叨。
“你快点报警啊！不报警这个八婆就跑了，你不报我来报！”
说着她一把扯开邻居家的门想进去。
脖子却猛地被人扼住。
女婿手里那把沾了血的西瓜刀抵在她脖子上，尖锐的顶端刺破肌肤，痛感炸开。
贺师太懵了。
“振豪？”
吴振豪一把手扼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拿着西瓜刀抵在她脖子上，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胆怯和善，气得咬牙切齿。
“安静点啊肥婆！话还这么多，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仅贺师太懵了，贺师太的女儿李美云也懵了。
她呆呆望着丈夫，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振豪……”
“死八婆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这肥婆！”
带血的刀指着她，李美云看着锋利的刀尖，又看看陌生人一般的丈夫，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她声音颤抖，不敢相信地颤抖开口：“……我爸，是你杀的？”
“蠢货，你以为呢！”
吴振豪手里拿着刀挥舞，恨恨望着被他扼住脖子的贺师太，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捅死她。
“都怪你这个肥婆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吃饱了撑的去算命，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还有你！”他骂完了贺师太，又去骂妻子，“都怪你，非要回来吃饭！如果不是你非要回来，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在整个楼道久久回荡，刺穿着李美云的耳膜。
“谁啊，大晚上的在楼道里大喊大叫！”
又有邻居被吵醒，不耐烦地推开门，就见贺师太的女婿拿着刀抵在贺师太的脖子上，带着杀气望过来。
邻居：“……我睡迷糊了，回去重新睡，你们继续。”
“砰”一声，门被飞速关上，邻居赶紧回去把老婆叫醒。
“老婆老婆！快点醒醒出大事了！”
他老婆在床上翻了个身，“烦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是啊，你今天白天不是和贺师太去算命，那个大师说她女婿是杀人犯吗！”
“什么大师，那就是个骗子……”
“不是骗子！贺师太的女婿真的要杀人了！现在就在咱们家门外边，正拿着刀架在贺师太脖子上，要杀死她呢！”
“什么！”
他老婆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瞪大眼睛坐起身。
“真的？就在咱们门外边？”
“真的，我刚看到的！”
夫妻两个人鬼鬼祟祟跑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猫眼，果然看到了门外的贺师太和她女婿。
“我的天啊！”
邻居老婆背靠在门上，惊恐看了眼身边的老公。
“还真是他们！那个大师真的算对了！”
“是吧！”
夫妻两个人一起顺着门板滑下，坐在冰凉的地上。
“老婆啊，你明天去跟大师道个歉吧，态度要好点啊！”
“废话，还用你说！”
他老婆再次站起身透过猫眼看过去，这次却看不到人了。
“外面怎么没人了？”
“没人了？”
“等等！好像是警察来了！”
楼道里嘈杂声一片，警察的警告声混着吴振豪的尖叫，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等到警察把人制服，夫妻两个人这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正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他们门前经过，片刻后，医生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躺着生死不知的贺师太老公。
救护车离开后，警察们紧接着离开，等楼道里彻底安静下来，他们才敢出来看。
听到他们开门的动静，同一楼层的其他几乎人家也从家里出来。
“刚刚外面这么热闹，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警察什么的……”
“是不是找到杀人凶手了？就五脸女尸那个案子！”
“不是，都不是！是贺师太他们家！15楼的那个大师算对了，她女婿真的是杀人犯！不仅捅伤了他岳父，连贺师太都差点遭他毒手！”
唯一知道内幕的师太激动地大讲特讲。
“没想到咱们楼里竟然来了这么厉害的大师，明天我要再去拜访一下！你们谁想一起去吗？”
经过今晚的事，其他几个师太也好奇这位大师到底是什么来头，纷纷应下。
约好了明天的事件，大家这才回去睡觉。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那个叫楚慈的大师算出来的？”
警署重案组
李美云坐在季景同对面，整个人失魂落魄。
“是，都是大师算出来的。”
她捂住脸，声音从掌心钻出来，混着哽咽。
“我妈说那个大师算出来我老公是杀人犯，说我们两个不能结婚，我妈还带着人跟大师吵了一架，我也不相信我老公是杀人犯。”
“我和振豪交往两年多，他平常连杀鱼都不敢，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杀人。我爹地对他那么好，把他当亲儿子看，他怎么下得去手……”
季景同沉沉望着她，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像说谎的样子，适时递过去一张纸。
“好的，李小姐，大概情况我们了解了，之后如果新情况，我们再找你。如果还有别的消息，也欢迎你来警署通知我们。”
说完，他对身边的同事点点头。
女同事主动去安抚哭泣的李美云，季景同则出了询问室，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同样也是询问室，楚慈正在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望过去，一个长相格外硬朗的男人进来，身后还跟着做笔录的警察。
这年代的科技还不怎么发达，两个人询问过程中用录音笔做双重记录。
“你好，我叫季景同。”
长相硬朗的男人主动伸出手，楚慈握上去。
“楚慈。”
“你好，楚小姐。”
季景同在她对面坐下。
“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半夜十一点多出现在李美云家里吗？”
整个案件非常简单，现实就摆在眼前，犯罪嫌疑人也认罪了，简单到根本不用他们警察动脑筋。
可唯独这个楚慈……
谁家好人半夜十一点半上门给人道歉？
甚至她早就知道吴振豪是杀人犯，在给了贺师太警示的情况下，又恰好了撞上了吴振豪的行凶现场。
世上哪儿来这么多巧合？
对上季景同探究的眼神，楚慈笑笑。
她也当过警察，自然知道警察这会儿想听见什么。
“阿sir，这就说来话长了。”
她学着原身的样子摊开手。
“本来嘛，我给人算命就是混口饭吃。为了吃上这碗饭，我有意练习观察力，基本上一看这个人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所以来算命的人都很相信我。
“说贺师太她女婿是杀人犯，我也就是想糊弄着她多交点钱，没想干别的。可我不知道，她脾气竟然这么差，还带着人一起来拆我招牌！”
“我刚搬来这个地方就遇见这种事，让我以后怎么做嘛？整整一天我都在想解决办法，没想到晚上出去买车仔面，竟然遇上了贺师太她女婿！”
说到这里，她头往前倾，双眼放光，一副遇上大八卦的兴奋模样。
“季sir，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季景同并不理会她兴奋的神色，继续面无表情盯着她。
楚慈一拍手，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我看到了他在买西瓜刀！”
“仅仅因为这个，你就怀疑他？”
“那当然不是。”楚慈翘起二郎腿，“我之前不是说我很会观察人嘛，这种杀人犯的眼神我很熟悉的，他们的眼神跟普通人的眼神不一样。”
她用两根手指头指向自己的眼睛。
“咱们普通人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再冷漠，眼神也是正常的。但他们这些杀人犯不一样，他们这些人看到其他人，就跟看一只牲口没区别。
“当时我看到他买了西瓜刀，都碰巧和他乘同一辆电梯，不小心和他对视过——他看着我，跟看案板上的猪肉一样！”
最后，她神叨叨下结论，“所以我肯定，这小子绝对没想好事。”
“至于救人，”她搓搓手，“这就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了。 ”
“我看他回到了贺师太家，原本是打算等他们走了以后再去提醒贺师太一声，谁知道他们竟然留宿了……这不就碰巧把人救了。”
她说得半真半假，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季景同无声盯着她，楚慈笑眯眯看回去，半点都不心虚。
不管这些阿sir相不相信她的话，没有证据说明她犯罪，警署只能放人。
果然，她就在警署坐了一个小时，就被阿sir好声好气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楚慈下楼买东西，在电梯里遇上了昨天和贺师太一起来找她麻烦的师太。
她原本打算装没看见，没想到这师太竟然激动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大师，我看到了，贺师太她女婿真的是个杀人犯！昨天她丈夫被捅了几刀，直接送去医院了！”
师太以为她昨天晚上不在现场，添油加醋给她讲了一遍昨晚的情况，最后抓住她的手臂一脸敬畏。
“大师，你算得太准了！昨天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这个您拿着！”
她把刚买的一大包鱼丸塞到楚慈怀里，笑容殷勤。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计较，这是我在鱼丸沙那里买的，他家鱼丸最好吃，您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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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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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