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知道了,除了我没人会救你」
飞机降落在伦敦时已经是晚上了,晁桑和卢棹拿着行李先回酒店,奚铉带着林漫歌在苏豪区的大街小巷穿行着。
这里有许多闪着各式霓虹招牌的小店,手里攥着酒瓶的男人在看见他们后会吹口哨,在他们身后留下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笑声。
越往前走,气氛越阴森,林漫歌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奚铉:“我们到底要去哪?”
奚铉很淡定:“到了就知道了。”
他们走到一个有人看守的小门时,林漫歌不走了,她看见小门后面是一条向下的长楼梯,望不到尽头,还有声音从下面传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奚铉:“是赌场吗?”
奚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长长见识去。”
林漫歌看向来时的路,同样也是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
奚铉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可不是国内,你一个人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他伸手揽住林漫歌,低声道:“乖乖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这话被从奚铉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十分诡异。明明他才是一直给林漫歌带来伤害的那个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怎么还有脸说,不会让她受伤?
铁质的小门在他们身后被关上了。林漫歌已经别无选择,身处异国他乡,语言又不通,她只能跟着奚铉。
楼梯的尽头并不是赌场,而是一个地下搏斗场。
一股扑面而来的,汗液,血液和劣质酒水混杂出来的恶臭气味让林漫歌捂住了鼻子。和许多电影里演的一样,正中央的铁笼里有两个壮汉正在殊死搏斗,旁边各式围观的人群有的振臂高呼,有的垂头丧气,大部分人都很邋遢,奚铉在这里算是异类。
铁笼正前方有一个架起来的高台,一个梳着小辫子的男人正拿着麦克风高喊着煽动气氛。
小辫子男人远远地看见了奚铉,他浅色的头发实在是抢眼。这场比赛刚好结束,小辫子男人吩咐旁边的几个人去收下一场的钱,他自己从高台上下来迎向奚铉。
奚铉用英语和他说了几句什么,小辫子男人开始用**裸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林漫歌,嘴里不时说出一些单个单词。
他不标准的英式发音让林漫歌一个词也听不懂,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她朝奚铉身后站了站,小声问:“他在说什么?”
奚铉没有回答她。
他和小辫子的男人聊了一会后,才满意地看向林漫歌:“今晚会有好戏上演。”
两个膘肥体壮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挤出来,一左一右抓着林漫歌的胳膊粗暴地把她往高台的方向拽去。
林漫歌一下子就慌了,她匆忙用求助和质问的眼神看向奚铉,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被其中一个男人狠狠拉了一把。
奚铉象征性地跟着林漫歌向前几步,眼睁睁看着她被拖到整个地下搏斗场的中心——那个高台上。
她被放在一张几乎要散架的椅子上,并被堵住了嘴。等待下一场比赛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主持人重新拿起麦克风高声宣布着什么,一会指指林漫歌,一会又指着人群中的奚铉。
这个高台只有两侧是有围栏的,前面正对铁笼,后面是简易的楼梯。林漫歌低头看见奚铉已经被人群簇拥到了铁笼的边上,发现林漫歌在看他,还若无其事地抬手向她打了个招呼。
周围的人都在大笑,奚铉安静地站在他们中间,他太耀眼了,像陷入污泥的金子一样。
林漫歌强迫自己在肮脏的空气里深呼吸冷静下来,不看奚铉,用她仅有的英文词汇从小辫子男人和周围人的对话里猜测发生了什么。
小辫子男人说话很脏,不时夹杂着脏字,林漫歌听出来了他在催促下一场比赛赶紧开始,他似乎急不可耐地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难道奚铉把她卖给了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他终于玩够了,打算把她在异国他乡处理掉吗?林漫歌浑身颤栗,不行,她决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样的地方!
她开始环顾四周,试图用目之所及的一切东西来自救,然而左右看了一圈,这鬼地方什么都是破破烂烂的,连一件能称得上顺手的武.器都找不到。
脚下忽然传出一阵欢呼,两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进入铁笼,下一场搏斗赛正式开始了。
小辫子男人把林漫歌推到高台的最前面,让她两脚悬空,椅子堪堪立在高台边缘上。
林漫歌失声尖叫,男人更加兴奋了,推着椅背发出一阵肆意的笑。
林漫歌死死地抓着椅子两侧不让自己滑下去,脚下就是两个正在搏斗的壮汉,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的她心跳加快。
这是一个真正的法外之地,在这里金钱凌驾于一切之上,人命并不重要,而像她这样的女人,只是这些赌徒眼中的玩具罢了。
铁笼中的其中一个壮汉很快败下阵来,被另一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小辫子男人兴高采烈地高声喊着什么,伸出手在林漫歌的脸上抹了一把。
冲入鼻腔的烟味和臭味让她厌恶不已,男人还在肉麻地叫她“sweety”,林漫歌听的直想吐,一想到她极有可能是被奚铉卖给了这个男人,她恨不得直接跳进搏斗场里摔死。
搏斗场里的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来是有人花钱为落后的壮汉提供了一件武器,小辫子男人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指虎扔进铁笼里面。
落后的壮汉迅速拿起来,朝着另一人的面部就是狠狠的一拳,顿时场内鲜血淋漓。
周围的呼声更高了,几乎震耳欲聋。鲜血让他们兴奋,也让小辫子男人开始源源不断地赚取为两个壮汉提供武器的真金白银。
最后铁笼里的两个人全都挂了彩,其中一人奋起一拳,结实打在另一人的太阳穴上,这场生死搏斗终于落下帷幕。
小辫子男人好像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放下麦克风低声咒骂了几句,松开林漫歌的桎梏,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
林漫歌一刻不敢怠慢,爬起来就朝楼梯下面跑。
奚铉就站在最下面等着她,朝她上来怀抱,紧紧把林漫歌搂在怀里。
林漫歌浑身哆嗦着:“你到底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和那个男人打了一个赌。”奚铉一边安慰着林漫歌,一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刚才那场比赛,如果我压的一方赢了,我就拿走这场比赛赚的一半钱。”
林漫歌把头靠在他的胸脯上,听着奚铉的心跳:“如果你输了呢?”
奚铉眼不红心不跳:“我就把你送给搏击场。”
一想到她真的差点葬送在这里,林漫歌差点腿软没站住。
奚铉把她搂的更紧了,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一脸享受的样子:“现在你知道了吧,除了我没人会救你,你只有来找我,求我,我才会大发慈悲……”
小辫子男人也从高台上下来,面带怒容地和奚铉快速用英语说着什么,奚铉抬头毫不客气地回击。两个人的语速都很快,林漫歌从只言片语中听出来,小辫子男人是在埋怨奚铉擅自出钱为选手提供武器;而奚铉则是挑明小辫子男人刚才在高台宣布的与之前谈定的价钱不符。
他们商定的是奚铉拿走一半的钱,小辫子男人却擅自改成了四分之一。
小辫子男人不遵守约定在先,他却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威胁奚铉:“两个中国人,敢来这和我赌,我能同意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只要我一个不乐意,我能让你们从这世界上消失!”
“还想和我要钱?想从我这拿钱,除非让你那娘.们进去亲自比一场,赢了我就给你钱,怎么样?哈哈哈哈!”
男人如此挑衅,奚铉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钱吗?”
他推开林漫歌,一把抓住旁边一直看热闹的人,从他的裤腰里抽出把匕.首来,随口说了句:“200磅买你这把刀。”
林漫歌眼睁睁地看着奚铉挥刀刺向小辫子男人,她害怕地转过身捂住了眼睛。所有人都被奚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他金色的头发溅了血,好看的脸被血糊的一塌糊涂,这一刻,他就是来自炼狱的修罗。
小辫子男人被吓坏了,捂着颈间的伤口步步后退,奚铉几步追上来,笑容肆意,刀尖直指男人:“我看见你摸她的脸了,是用这只手摸的吗?还是这只?怎么样?手感好吗?”
男人被奚铉逼到了角落里,不得已地开始求饶:“我给你一半的钱放你们离开!”
奚铉发出“啧”的一声,他伸手在自己嘴唇上比出噤声的手势:“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钱。”
他用沾了血的匕.首在男人脖颈上不断找着角度:“我是来给我的百灵鸟看看,外面是世界有多么危险的,而只有我能帮她处理掉这些危险,她就会更加的依赖我,信任我。”
“直到她变成我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