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质从下而上开始变得浑浊。
但是黑暗中的众人并不能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暗河看似平静，真正掉落其中，才知道里面的冰冷湍急。
身体素质强如哨兵的几个男人都在水里游得吃力，清晰地感受到了水中阻力与□□的作对，洛春桃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放松自己，让兰恩和Gold能够顺利地将自己带离水面……
“等等！”一旁的虞尚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被水流撩开的长裤下方，感受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黏滑，“水里有东西？”
虞尚的话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洛春桃立刻放出精神丝往虞尚的方向探去，随后松了一口气，“别担心，不是活物，也许只是青苔。”
溶洞湿滑，他们一路走来也确实看到了不少青苔。
但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都咬紧牙关继续往岸边奋力游去。
100米。
80米。
50米……
眼见着离岸边越来越近，从上方入水口传来的风声也越来越大，没有人愿意深究那到底是风声还是水声。
“啪！”
在所有人后方善后的穆东昌突然将手伸进水面，用力一拧——
“这是什么？”
众人往后望去，勉强借着光滑岩壁反射的微光，看到了哨兵手中的那条东西。
是一条半透明的无眼鱼。
穆东昌的手劲不小，本就因脱离水面而缺氧的无眼鱼的嘴巴一张一合，长条状的身形还在不死心地甩动扭曲，可很快就彻底失去了动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
“有点像……鳗鱼？”洛春桃眯起眼，不太确定地说。
“但是，怎么会？我才放出的精神丝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洛春桃看着穆东昌手中看似无害的死鱼有些不安。
“没事，”穆东昌面不改色地将鱼握在手里，继续往前游，“这个洞既然能让我们的车不翼而飞，本就不寻常，我们上岸再说。”
河岸近在咫尺。
众人点点头，洛春桃怀里的金蟒却在下一秒扭动起来，不等他们反应，Gold猛地往外一蹿——
暗河汹涌，他们并不能看见河里发生了什么，洛春桃身后的穆东昌却突然上前抓住她的腰肢，用力把她往前一推。
“快游！”
话音刚落，清澈幽暗的水面突然炸起一片浪花，半米高的水浪翻起滚落，一眨眼就将众人推远到了河岸中间。
“小桃向导！”
“洛向导！”
重新露出水面的哨兵们，第一反应都是寻找洛春桃的踪迹。
洛春桃呛了几口水，抱着黑蟒浮出了水面，“咳、咳咳……我没事！”
她赶紧将自己用精神力探索到的结果告诉大家。
“是鳗鱼！河里有很多鳗鱼！”
有的种类的鳗鱼牙齿锋利，能够轻易穿透猎物的皮肉，但，洛春桃直觉这条河里的鳗鱼群并没有那么锋利的牙齿。
“穆队！”极端情况下，洛春桃几乎忘记了身上的寒意，她大声向穆东昌的方向问道，“你刚刚抓住的那条鳗鱼，怎么样?”
Gold还在河里，穆东昌没有管自己的精神体，只是带着大家重新往河岸的方向游去。
“个头小，表皮滑，无牙，单个看毫无威胁，但就像你说的，这样的鳗鱼还有很多，人要是潜入水中，轻而易举会被它们淹没。”穆东昌沉声道。
Gold与他感官相通，虽然其他人还不知道河面下的“盛况”，但穆东昌知道那一群在开阔暗河中都挤挤挨挨的鱼群有多么令人惊心，若非Gold挡在他们身后，他们现在恐怕都已经陷入鱼群中了。
“又是巴塔城那样以数量取胜的东西吗?”燕落枫奋力游着，还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句。
虽然听到穆东昌的话，洛春桃心里却并没有放松。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一直因为暗流的阻力，没能上岸，头顶的洞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下凶猛洪流。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鱼群。
走过了这么多城区，洛春桃对自己的精神力也有些信心，她连火车上的神像都能挡上几分，怎么会在入河之前，连鳗鱼的踪迹都感知不到?
而且，还是这么多鳗鱼……
虽然穆东昌认证了这些鳗鱼无毒无攻击力，但如此诡异的情况，让洛春桃不得不怀疑，自己会不会还漏掉了什么……
这么想着，她抱紧怀中的黑蟒，闭上眼，再一次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水中，随着液体的流动，毫不犹豫地往鱼群集中处探去。
黏腻的鱼身，密集的鱼群，洛春桃第一次知道待在水里也会有被挤到的感觉。
无眼鳗鱼的体温很低，微微只比刺骨的地下水高上几度，但绝非能逃脱向导精神力的感知，就像现在，洛春桃能够清晰地用精神丝勾勒出鳗鱼的形状。
可这就显得她之前的无所察觉更奇怪了。
洛春桃深吸一口气，不敢松懈地挤在鱼群里，往河水更深处探去……
她“碰”到了一颗坚硬的小东西，是石头，石头边上是细软的沙土，沙土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坑。
这是河床。
他们还在水里飘着，极低的温度令人止不住地打颤。
洛春桃沉下心来，精神丝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罗网，以其中的一个小坑为中心，往整个河床底部蔓延。
小坑的数量还在增加，一条又一条半透明的无眼鳗鱼还在往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
小坑越来越多，有的地方的小坑甚至连成了一片，松动了河床的一层表皮。
洛春桃的精神丝在期间慢慢地爬着，屏气凝神捕捉四周的一切动静。
不知不觉间，蛛丝一样地裂痕，终于在无数鳗鱼破土而出的动作下，渐渐显露……
水底无声，可是洛春桃莫名觉得河床跳动了一下。
鱼群在往他们靠近，巨大化的Gold一记强劲地甩尾，让鱼群勉强后退了几分。
裂痕越来越密，终于，一整块儿沙土被一只鳗鱼带得掀起——
底下是一块雪白的、泛着灰瓷光的、微微起伏的东西。
被鳗鱼游动的水流掀起的土块越来越多，底下的那个东西的形状也越来越清晰。
向导的精神丝小心翼翼地往它靠近，没做他想地碰到它的表皮，一寸、一寸地丈量它的外貌。
精神丝描得越细，越令洛春桃惊心。
当那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就要脱口而出时，河底的东西突然动了——
一只苍白到泛灰的手臂骤然高举，和人类手指别无二致地手呈现爪状，黑青色的指甲不似活人。
下一秒，这只手往下一折，手指插入沙土，微微用力——
一个浑身灰白无眼无眉的人形坐了起来。
洛春桃已经猜到了它的形状，因此勉强还算镇静。
只是正当她要收回精神丝，告诉兰恩他们自己的发现时，那个“人”已经扭过头来，眼眶处一片平整，却还是让洛春桃有一种被盯住的错觉。
洛春桃顿了一下，打算静观其变。
谁知这个东西忽然朝着精神丝的方向冲了过来，水波的变化让洛春桃发现，这个东西并没有完整的人性，下半身竟是和鳗鱼一样的鱼尾！
洛春桃倏地睁眼，被冻得乌青的嘴唇张合了几下，看着越来越近的岸边，终于哑着嗓子向一无所知的哨兵们道：“河底有‘人’！”
前两天去考了个试///（顶锅逃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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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