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紧张，一会儿就期末考试了。”庄柠在寝室走来走去，“咋办啊溧绮，咱俩这水平，根本打不好……”
司溧绮轻轻叹了口气：“都现在了还能怎么办呢？一会儿好好发挥，应该可以过吧。”
司溧绮心里的无奈其实不只因为配合生疏。本想着和庄柠互相督促、一起进步，结果每次周末叫她一起打打球都被她推脱掉了。一学期下来自己的球技总算有几分长进，可庄柠却还在原地踏步，临到考试还是老样子。双人对打最讲究默契，一个人掉链子，两个人都悬。
“同学们，上节课说过了，这节课考试，正反手对打各三十个。”曹老师用含着笑意的目光扫过全班，“大家不用太担心，练了一学期了，相信大家都有能力通过。下面先自由练习二十分钟，搭档实在配合不来的，可以找班里打得好的带带。拿球，开始吧！”
“快快，小司咱们先试试，不行就赶紧找别人帮忙！”庄柠拿了球就挽着司溧绮的胳膊走向球桌。
“应该不用吧，我们两个打呗，之前练的时候不是有好几次都打够三十个了嘛？”她走向球台另一侧的时候看了看庄柠，悄悄捏了捏拳头，心里默念“一定要成功啊！”毕竟，自己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的我的！”“哎呀，就差一点！”“没事没事。”“再来再来！”“妈呀这球怎么回事……”“哎我就不信了！”“真是奇了怪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现在吧。司溧绮失望地摇了摇头，怎么一到正经时候就打不成了呢？
“我们去找别人带吧。”庄柠走到司溧绮身边，“再不找铁定过不了了。”
“找谁啊？怎么跟他说？”
“你放心好了，我去说。”
说罢小庄就径直向王煦安走去。司溧绮看着她走到王煦安身边说了两句，又扭头走了回来。
“怎么样，他不同意吗？”
“没有，他说可以，等他跟粟源打完。”
“哦，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王煦安和粟源顺利通过了考试，他果然朝这边走来。庄柠看他过来，便也向那个方向迎了上去，却没想到他走到司溧绮旁边停了下来。
庄柠停下了脚步，尴尬地回头看了看司溧绮，又用球拍指了指仍站在第一张球台旁的粟源，试探着问：“你要跟他打还是……”
有些混乱的场面让司溧绮摸不着头脑，她顺着庄柠指的方向看向粟源，恰好对上他浓密刘海下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
“那我过去咯。”庄柠看司溧绮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只好自己朝那边走去，心里直犯嘀咕：刚才不是我跟他说的吗？这人怎么回事？
粟源看着庄柠往自己这儿走也纳了闷了：这啥意思啊？难道是要我带着她过考试吗？刚不是王煦安答应的吗……
这边王煦安已经绕到了球台对面，看向司溧绮。她还是有些害羞，却比刚开学时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从容多了。
两人先练习了反手，出乎意料的顺，第一遍就稳稳打够了三十个。又练了一轮后，王煦安做了个正手挥拍的动作，示意她换正手。
对乒乓新手来说，正手确实难一点。反手接球时球总在身前，轨迹更容易控制。正手却要侧过身体，想抓准落点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
一换正手，她就又有点发怵了，害怕自己接不到球。开始打的时候，司溧绮就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个数：“一、二、三……二十二……”球突然飞了出去，她正懊悔又差一点打够时，对面传来王煦安的声音：“你不用数，集中注意力就行，我来数。”
她看了一眼王煦安，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盯住球台点了点头。
这次，她全神贯注盯着他回过来的每一个球，重复着挥拍的动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乒乒乓乓”的清脆撞击声在耳边回荡。
余光里，右边球台的同学停了下来看着他们打球，捡球路过的粟源也朝这边望。她从未感觉有过这么漫长的连续击球时间，甚至脑海中蹦出了如果一直打下去会怎样的想法。
一不小心，球拍歪了一个角度，连续跳跃的小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三十六个。”王煦安看向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以啊你们！”路过的粟源冲着王煦安挑了挑眉，“加油练！”
王煦安假意在空中踢了他一脚：“去去去，打你们的！”
“等会儿他们打完，咱们就去找老师考吧。”他转头对溧绮说。
“好！”
“再练一下。”
又练了几次，偶尔有失误，却都能打过三十个了。看庄柠和粟源那边停了，他们便走向考试用的球台，曹老师坐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叫什么名字？
“司溧绮。”
曹老师低头在名册上寻找这个名字，找到后抬头问：“王煦安你带她过是不是？”
司溧绮看着王煦安点了点头，心里瞬间涌上一股踏实感。站在球台边，竟没了最初设想的慌乱。
她信自己，她信他，她也信那颗小白球。
“好，停。”曹老师摆摆手，示意他们通过了考试。
结束的那一刻，司溧绮长长舒了口气，焦虑了很久的事，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谢谢你！”她转头对王煦安笑，眼里亮闪闪的。
“没事没事。”他摆摆手，瞥见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扫过眼睑。
“小庄！”司溧绮冲向庄柠，一把抱住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总算结束啦！
曹老师踱到场地中间：“同学们，这节课大家把正反手都考了，但毕竟是考试，要有一定的区分度，不可能所有同学都是一样的分数。下节课咱们打打比赛，男生女生分开打，也算一部分成绩。不过大家放心，影响不会太大。”
下课的路上，司溧绮对庄柠说：“下个学期，我们可一定要好好打咯，期末争取自己过。”
“知道啦！”庄柠挽住她的脖子，往她身上靠了靠，“我懂你，最不爱欠人情了。”
看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王煦安又回头望了眼刚结束考试的乒乓球馆。
下次见面，就是寒假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