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1日，M市……
这是叶锦繁出国的第三年，三年前，他还只是个新人小白来着，什么都不会，必须要去问同公司的前辈，才能完成简单的任务。而现在，他正忙着上头给他的重要任务，两天只睡了四个小时。
为了不打扰到自己的工作，他的手机一直保持静音模式，以至于有一个号码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不知道。
但又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他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后看了眼手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他想了好久，还是没想出这个号码是谁的，索性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那个号码又打来了。
现在的骚扰电话都这么执着吗？叶锦繁想。
叶锦繁挂了好几次，那个号码还是一直打过来，他最后还是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即使过去了一百年，叶锦繁也能听出来是谁的——许梓铭，他的朋友。
“叶锦繁，我是许梓铭，许涘哥他，他走了。”
叶锦繁愣了下，“什么？走哪里去了？”其实他知道许梓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只好用装傻的方式来向许梓铭确认自己最好的朋友许涘死亡的事实。
许梓铭声音有些颤抖，说话一直哆哆嗦嗦“就是，他，他自杀了。”
……
任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叶锦繁听到这个消息后，将任务抛给了自己的助理，立即买了机票，回到那个他已经离开了三年的家乡。
叶锦繁回国收到的第一封信，是许涘的遗书。
“致叶锦繁
“锦繁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这么写可能有点老套，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写，才能说明我已经去世的消息。
“真的很遗憾呢，我到死前都没能见你一面，我们也没能在一起，为什么当初没有答应我的表白呢，听梓铭说你也喜欢我。
“你在国外的这些年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我，哪怕一片刻。
“好啦，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好希望能有下辈子，不然这辈子太可惜了，没能和你在一起，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仅要在一起，我们还要长久永恒。”
叶锦繁看完信后没有哭，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封信，他是什么时候给你的？”他问许梓铭。
“前天。”许梓铭回答。
“他跟我打电话，说有信要给你，放在了我家门口的信箱里，我当时好奇，问他为什么不等你回来自己给你，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我没忍住好奇心，看了信，赶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跳楼了……”
“我到处找你的联系方式，找了两天时间，后来是一个人，说之前跟你是一个公司的，告诉了我你现在的号码。”
——
“喂，是梓铭吗？”
“是的，怎么了哥？”
电话那边，许涘沉默了好久，只能听到他清晰的鼻息。
许梓铭见那边迟迟不给回复，又问了句，“哥，是有什么事吗？”
许涘开口：“梓铭，我有一封信要给叶锦繁，已经叫人送到你家门口的信箱里了，请你一定要给他。”
许梓铭感到很奇怪，“哥，你为什么不等到叶锦繁回来那天把信给他？”
“我等不到他了。”
许梓铭有点疑惑，不知道他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哥，你说清楚，什么叫‘等不到’了？”
许涘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许梓铭本来好奇心就强，他哥说的这话又让他云里雾里的，他去门口拿了信，心里想着：哥也没有说我不能看吧。于是他打开了信。
看完信后，许梓铭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赶紧打车去许涘家，但还是晚了。他见到的，是从楼顶上跳下来的许涘的尸体。
“事情就是这样。”许梓铭说。
房间里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叶锦繁说：“他的手机，在哪？”
许涘从口袋拿出手机，“在我这里，我想我哥手机里应该有什么线索，我怀疑哥肯定是被人欺负了才会自杀的，他明明那么珍惜自己的生命来着……”
叶锦繁接过手机，“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没有，我不知道他的密码。”
“他的尸体呢。”
“在医院里。当时我报了警，我跟警察说，我哥哥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自杀，但是警察一直不理我，还说哥哥他是因为上学压力太大才自杀。”
“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们警察也不愿意帮助哥……”
叶锦繁打断了他，“哪家医院，能带我去吗。”
……
医院。
停尸房里，许涘的尸体躺在病床上，叶锦繁轻轻握住他的手，他送给许涘的戒指，还在许涘的中指上带着，这是叶锦繁送给许涘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许涘的生日很浪漫，是5月21日。
“许涘！”叶锦繁站在校门口，朝着许涘的方向挥手。
他们两个不是一个学校的，叶锦繁因为许涘经常逃课来许涘学校找他，许涘已经见怪不怪了。
许涘正在和同学们聊天，看到叶锦繁来了，和同学告别，向叶锦繁这边走来。
“又逃课啊，真不怕你们老师抓到你。”许涘笑着挠挠叶锦繁的头发。
叶锦繁是自然卷，头发摸起来很舒服。
“又不是第一次了，老师要是发现了我早就出不来了。”叶锦繁也笑着看着他，“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嘛，给！”
他将一个盒子递给许涘，许涘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男士戒指，和叶锦繁同款。
“上次你问我这个戒指的价格，我感觉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戒指，就跟你买了。”叶锦繁说。
许涘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这枚戒指看着就很贵，他也只能想想，没想到叶锦繁居然跟自己买了。
“锦繁啊，这礼物太贵重了，我……”
叶锦繁竖起食指放在许涘嘴上，“嘘，不要再说了，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
他帮许涘戴上戒指，许涘发现戒指内还有一串英文，是他的名字。
“XuSi.”
叶锦繁把自己的戒指取下，将有英语的那一面给许涘看，“我的也有，是我英语名字。”
“YeJinfan.”
“我们这算不算是戴了情侣戒指啊。”叶锦繁开玩笑道。
许涘脸一下红了，“别乱说。”
“你要是介意，我就不说了。”
思绪被拉回来，叶锦繁记得当时许涘的嘴唇特别软，是有温度的，现在，他看着躺在身边冷冰冰的尸体，“许涘，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你回来见见我，好不好？”
许梓铭在旁边小声哭着，并拿着许涘的手机继续输入密码。
“叶锦繁，解开了。”许梓铭对叶锦繁说。
许梓铭这才想起来，密码好像是叶锦繁生日，他哥跟他说过，但是他忘了。现在叶锦繁站在他身边，他才想起来有这件事，如果叶锦繁没有回来，他可能永远不会解开手机密码。
叶锦繁拿过手机，“密码是什么？”
“0812，你的生日，我记得哥好像跟我提起过，现在想起来了。”
叶锦繁出国那天，许涘约了许梓铭出来散步。
两个人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因为渐渐长大，分开住了，不过还好两人住的地方不远，平时见面很方便。
“我想换一个手机了。”许涘拿出自己的手机，解开密码。
“0812？这是叶锦繁的生日吗？”许梓铭问，随后他又感到自己有些不礼貌，“我不是故意看到哥的手机密码的。”
许涘仰起头看了看天空，“是啊，他的生日。”
“哥，你还喜欢他吗？”
许涘停下脚步，笑了一下，“对啊，可是他喜欢我吗。”
许梓铭沉默了一会儿，“叶锦繁跟我说过，他喜欢你。”
“真的？”许涘有些惊讶。
“哥，我说我也喜欢你，你信吗？”许梓铭说。
许涘听到这句话，转身看了眼许梓铭，“梓铭，我是你亲哥。”
“那又怎么了。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弟，我现在跟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许涘有些错愕，没有回答他，随后摇了摇头。
——
“你怎么不早说。”叶锦繁问许梓铭。
“三年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许梓铭小声嘟囔。
是啊，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叶锦繁翻看着许涘的手机，发现一个人一直在给许涘的微信和□□发消息，叶锦繁点进微信，看见是几条视频，便播放了最底下的一个视频。
在看到开头的一瞬间，叶锦繁再也支撑不住了。
视频里，几个人包围着许涘，一位男子将手上的烟抖了抖，按在许涘的胳膊上，他仿佛听不见许涘的求饶，一个劲地将烟头按在许涘身上各个地方。
“不是喜欢男人吗，嗯？死变态，让哥哥陪你睡一下好不好？”那位男子说。
许涘的衣服被他们扒下来，他一个劲得挣扎，但是那些扒他衣服的人变本加厉，给了他好几个巴掌。
叶锦繁看不下去了，他将手机丢在地上，刚从厕所里回来的许梓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叶锦繁的状态不对，问道：“怎么了，叶锦繁？”
“许梓铭，你猜的没错，许涘他，被人……”
叶锦繁不敢说出后面两个字，他怕许梓铭知道后会比他还崩溃。
许梓铭慌了神，“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许梓铭，没有什么事，你冷静一下……”
“叶锦繁，能不能别骗我，好吗？”
叶锦繁最后还是把视频给许梓铭看了，许梓铭看完视频后大哭了一场，他质问叶锦繁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同意他的表白？”
“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许涘哥，为什么？我都把机会让给你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面对许梓铭的质问，叶锦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喜欢许涘哥？”许梓铭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叶锦繁说喜欢许涘时，他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叶锦繁看着相册里和许涘的合照，“嗯”了一声。
“那你拒绝他的表白干嘛？”
叶锦繁苦笑，“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跟他在一起，不是让他跟我受罪吗，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家的情况。”
叶锦繁十九岁时，家里出了场意外，公司突然倒闭，债主一个个找上门来，他爸妈接受不了一起自杀了，叶锦繁当时特别崩溃，因为和许梓铭关系很好，他只跟许梓铭说了。
说起来，他和许涘认识，还全靠许梓铭来着。
“那你现在怎么办？”许梓铭问道。
叶锦繁说：“我的小叔看我可怜，决定让我去M市跟着他，等我回国那天，我就和许涘表白。”
“啧，跟你说件事。”许梓铭向叶锦繁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我也喜欢许涘哥。”
叶锦繁突然瞪大眼睛，“他不是你亲哥吗？你怎么能……”
“因为他是许涘。”
现在，叶锦繁他后悔了，他后悔没有早些回国，后悔没有跟许涘在一起。
他念旧，也恋旧。
“是我的错。”叶锦繁吐出一句话。
许梓铭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他先开始抱头大哭，哭了一半又开始笑，后来跑出了医院。
这天起，许梓铭跟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回来，叶锦繁每天都在找他，直到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个陌生号码，叶锦繁习惯性地接听，“喂，那位？”
“叶锦繁。”
是许梓铭的声音。
叶锦繁正在开车，他赶紧将车停在路边，“许梓铭，你他妈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叶锦繁，我坐牢了。”
叶锦繁听到这句话，突然像被吸干了血，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什么？不是，许梓铭你别骗我，这一点也不搞笑。”
“真的，叶锦繁，只有五分钟打电话的时间，我长话短说。”
许涘二十岁生日，许梓铭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跑到许涘的大学门口等他放学，结果目睹了他哥被霸凌，他赶紧冲过去，一个人与十几个人打架，好在校警听到动静赶来了，霸凌他哥的人走了，他也留了一身伤。
他问他哥是不是被霸凌了，许涘一直跟他说不是的，说只是因为欠他们钱没还，他们那时是来要他还钱。许梓铭不信，要去找他们，却被许涘拦住了，“梓铭，听话。”
但现在，他哥死了，被他们害死的，许梓铭拿着刀找到那群人，将他们一一捅死，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他没有去医院，他自首了。
法庭上，他没有律师，没有人帮他，他被判了无期。
许梓铭、许涘的爸妈离婚了，他们两个跟了妈妈，后来妈妈出了车祸走了，爸爸有了新的家庭，根本没有时间管他们，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同挤着一个小房间，在垃圾桶里捡垃圾吃，捡衣服穿，他们两个就是这样长大的。
现在许涘走了，许梓铭唯一想到能打电话的人，就是叶锦繁。
听到“无期”两个字时，叶锦繁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他们会管吗？他们欺负我哥的人会判死刑吗？我想让他们一个个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饶，然后再杀了他们，这样，就算是替我哥复仇了。”
叶锦繁没再说话，他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催，“快点啊我们也要打电话。”
“马上，我最后说一句话。”
“叶锦繁，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许涘哥。”
叶锦繁感觉脸上有一滴冰凉的水珠，他哭了，但他不知道。
许梓铭又补充了一句，“照顾好你自己。”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叶锦繁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他开着车，车上播放着许涘最喜欢的歌，《Never End》。
“That might have been the end of the story.”
“But I don't want to give up.”
“Help me,kill me.”
“Before dawn.”
“Let me run.”
歌曲放到一半，突然，叶锦繁感到头晕眼花，只见前面一辆车撞向了自己的车。
他很快失去意识。
再次睁眼，他居然穿越到了许涘向自己表白那天。
许涘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直视叶锦繁的眼睛，“叶锦繁，我……”
叶锦繁头还是很晕，在看到许涘时，他脑子懵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抱住了许涘。
许涘一头雾水，表白都忘记了，“叶锦繁，你干嘛？”
叶锦繁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许涘。忽然间，叶锦繁看到了一群人正在拿手机拍他们。
他想起了那几个视频，和许梓铭说的霸凌。
难道是因为表白的事吗？
现在的社会确实还是接受不了同性恋，叶锦繁也怕许涘会受影响，拉着许涘跑出了学校。
许涘人傻了，“不是，叶锦繁你干什么？”
叶锦繁什么话都没说，将许涘带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呼吸因为跑步而导致不顺畅，“许涘，我同意。”
“什么？”许涘本来因为奔跑脸就是红的，听了叶锦繁的话，脸更红了，“但是我还没跟你表白……”
话没说完，叶锦繁俯身朝许涘的唇吻了下去。
“！！！”
许涘彻底懵了，他一动不动，任由叶锦繁的吻一点一点落在自己的唇上。
“我说，我同意了。”
“许涘，我们在一起吧。”
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一场只有他们知道的地下恋情。
起初许涘犹豫过要不要跟许梓铭说，但被叶锦繁拒接了。
“别和他说，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了。”
“可是，梓铭不会跟别人说的。”许涘说。
叶锦繁吻了吻许涘的眉心，“就我们两个知道，这样就够了。”
叶锦繁还是很害怕，怕他们两个的关系被人们诟病。
许涘拗不过他，就没跟许梓铭说了。
不过后来，许涘无意间透露出了两人谈恋爱的事，许梓铭还是知道了。
“我靠，叶锦繁，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泡我哥？！我要杀了你！！！”
这是许梓铭知道两个人谈恋爱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祝福，满满的都是要“弑兄”的恨意。
许涘连忙护着叶锦繁，“哎，不许打。”
“哥哥，我不是你最亲爱的弟弟了吗，你居然为了一个叶锦繁而抛弃我，我好伤心，呜呜呜……”许梓铭戏瘾犯了，还真哭出来了。
叶锦繁看到这一切，突然笑了。
原来，当初接受了许涘的表白，就没有后来那些操蛋的事了。
几天后，叶锦繁的小叔找上了叶锦繁，说要带他出国。
提到出国，叶锦繁还是会感到担忧，他怕出了国，那些事情会和之前一样发生。
但这次不一样，他跟他的小叔说：“小叔，我可以带上我的男朋友吗？”
他的小叔居然答应了，他摸了摸叶锦繁的头，“好，我答应你，我们锦繁提出的要求我能帮就尽量帮。”
叶锦繁特别高兴，回到家将此事告诉了许涘。
“可是梓铭……”许涘说。
许梓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像个中二少年，“没事的哥，你们两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我飞黄腾达了，我就去找你们。”
叶锦繁轻轻打了下他的脑袋，“行，等你。”
临走前，许涘还是有些不舍得许梓铭，抱着他哭了好久，让他照顾好自己，别被欺负了。
许梓铭表面安慰着许涘，其实内心里早就绷不住了。
和许涘告别后，许梓铭一个人在机场一直哭着，他哥就这么跟他兄弟跑了，好委屈。
许涘也是这时才知道叶锦繁家里的事，他在飞机上安慰着叶锦繁，叶锦繁牵着他的手，告诉他已经过去了。
——
一眨眼，四年就这么过去了，许涘和叶锦繁的事业蒸蒸日上，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一直问什么时候结婚。
“等这段时间忙完吧，小涘他因为工作都好几天没理我了。”叶锦繁跟同事诉苦。
这里大多都是外国人，一开始，他们两个还不是很适应，好在有叶锦繁的小叔，他们才一步步纳入这个新环境。
跟叶锦繁聊天的同事是一个混血，说话带点口音，“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啊，我跟你们随份子钱。”
现在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啊，叶锦繁想着。
回到家，叶锦繁躺在沙发上，许涘靠在他的肩膀上翻着手机。
“老公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叶锦繁幽幽地说。
许涘抬头看他，笑了笑，“都重要。”
“端水大师。”
“那你是端水大师的老公。”
叶锦繁也笑了，“我对面那个小混血问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要跟我们随份子钱。”
M市是允许同性恋结婚的，这就是他们两个能在公司出柜的原因。
“不知道，你说呢。”
叶锦繁说：“还记得吗，7月24日，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就那天吧。”
“7月24日，是个好日子。”
许涘没想那么多就同意了，“正好，以后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就是我们的纪念日。”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公司里传开了两人要结婚的消息。
小混血激动地到处乱窜，“锦哥，昨天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今天就来报喜，这么迅速。”
“再不结婚老婆就要跟工作跑了，没办法。”
“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公司的员工吃饭！”
“好的。”
这时，叶锦繁的小叔从办公室出来，“怎么，不请我这个老板吗？”
叶锦繁笑笑，“当然了，老板。”
很快到了结婚那天，许梓铭从国内赶来了，抱着他哥痛哭，“哥，你怎么就结婚了，你还这么年轻，才23岁，就跟叶锦繁那个老男人走了，我好伤心……”
“那个老男人”一把拉开许梓铭，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你们三个中最小的。”
许涘、许梓铭：“……”
“好了，别谈那有的没的了。”许涘说道，“许梓铭，你也23了，什么时候找个人嫁了。”
“哥，为什么是我嫁别人。”
“……哦。”
许梓铭感叹时光匆匆，他哥居然变化了这么多，“哥，你变了。”
许涘淡淡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
婚礼现场只有四个人，许涘、许梓铭、叶锦繁，还有一位司仪。
许涘不喜欢热闹，叶锦繁就没邀请公司里的人来婚礼现场，只是约了他们晚上吃饭。
司仪是位华侨，婚礼举行的很顺利，唯一对婚礼不满的，就是许梓铭了。
毕竟他可是喜欢过他哥的。
两位新郎交换戒指，正要吻上对方时，一道白光出现，叶锦繁突然从床上醒了。
这，都是一场梦吗？
叶锦繁摸了摸旁边，没有许涘，他慌了，喊道：“许涘，许涘！”
怎么可能，明明上一秒……
不等叶锦繁反应过来，许涘从厨房里出来了，“怎么了？”
叶锦繁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抱住许涘，“我还以为，以为你不在了。”
一滴滴眼泪从叶锦繁眼睛里掉出，许涘拍拍他的背，“我这不是还在吗，你是做梦了吗？”
叶锦繁点头，“我梦到，梦到你死了，我好怕……”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不会死的。”
——
精神病院里，叶锦繁的病房外站着他的小叔和一位医生，医生看着叶锦繁抱着空气自言自语，叹了口气，“还治疗吗，叶总。”
叶总摇了摇头，“算了，如果他在自己的意识里能和许涘见面的话，就让他一直疯下去吧。”
恋旧的人是忘不掉过去的，所以叶锦繁活在了过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