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初中以后，繁重的课业一下压垮了梁涵脆弱的脊梁，平时学习完全没有节奏的人，一时之间有些应接不暇。
好在她还有个竹马学霸带路，她必须紧跟他的步伐，才不会掉队。
秦曜打小就养成了规划的习惯，一板一眼地执行，专注度高的人效率也出奇高。
梁涵偶尔走个神的空隙，秦曜就已经完成了进度的一半，扭头看见梁涵眼睛快要粘在一起，他就会往她耳垂夹一块木夹提醒她。
木夹夹人不痛，但还是有感觉的，梁涵揉了揉有异物感的耳垂，打了个哈欠问他：“我这算不算悬梁刺股？”
秦曜头也不抬：“把木头的换成不锈钢的才算，你想换的话，我马上帮你找。”
梁涵嫌弃地看他：“啧，你这人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知不知道像你这种人都叫什么呀？”
秦曜皱眉表示抗议：“好吵。”
梁涵啧啧叹气：“你好直男啊！怪不得班里的女孩子背地里都喊你钢铁直男，直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你们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秦曜多少有些无语了。
虽然他在班里不怎么跟女生交流，但他有一个很八卦且大嘴巴的青梅，她好像把他当做树洞，什么都往他耳朵里倒，导致他被动地掌握了全班同学的近况。
其实这个习惯，她从小就培养了起来。
她的倾诉欲也不是对谁都有的，她的爸爸妈妈都很忙，忙到无人倾听她的小日常，就算听到了，也会有意无意的忽视她，慢慢的她就会把倾诉的重心落到他身上。
他没有试图纠正她，相反，她是他看这个世界的一个窗口。
原来女孩子是这样想的，原来女孩子有这么多小心思。
她对他从来不设防。
“我说真的，你的直男态度让你断了好多朵桃花，哎呀，我什么时候能拥有大嫂呢。”梁涵托腮望着他，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自从进了初中，她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比如，谈恋爱是一件很时髦的事。
初中生谈恋爱和小学生谈恋爱都是因为虚荣心和攀比，但初中生谈恋爱则上升了一个档次。
小学生最多拉拉小手，绑定情侣空间，不管吵架分手，都会在空间里发表一下中二的感情观，其实狗屁不通，等过几年再看脚趾都能扣出一座芭比城堡。
到了初中以后的交往，则多了些肢体的往来，他们会在无人处牵手亲嘴拥抱，甚至同学们起哄都带着某种促狭的意味。
假如还能跟班草，校草，校霸这些风云人物交往，那简直是风光无限，试问有哪个女孩没有幻想过呢。
秦曜摁动圆珠笔，笔的末端戳在她脸颊上，警告她：“我不感兴趣，你最好也不要动歪脑筋，否则我会告诉你爸妈，你早恋。”
梁涵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一拍桌面：“你清高，你了不起，谁早恋了，我就想想嘛，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亲嘴又是什么感觉？”
秦曜挑眉：“想知道？”
梁涵毫不掩饰：“昂！”
秦曜把圆珠笔放下，转过身来对着她，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来：“过来，我告诉你是什么感觉。”
“啊？你要跟我亲嘴？这不好吧，你是我哥诶。”话是这么说，但梁涵的小心脏还是砰砰跳了起来。
“我姓秦你姓梁，我们有血缘关系吗？”秦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梁涵对亲吻的好奇战胜了一切，反正秦曜是自己人，偷偷的试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看着两个人越来越来近的距离，她紧张地闭上眼睛，微微撅着唇，静候他亲下来。
对亲吻的期待感将她的大脑填满，甚至她都来不及思考，和秦曜亲吻，是否是正确的。
嘴唇被人触碰到了！梁涵眼睫颤动了起来，可是激动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秒钟，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的嘴巴正在被他用手指粗鲁地捏着上嘴唇碰触下嘴唇，秦曜坏坏地说道：“亲嘴就是这种感觉。”
梁涵小脸变得更红了，不是害羞，而是生气，抽过书桌上的书往他身上砸去：“秦曜！我恨你！你个死直男！你这辈子都别想找老婆了，我会拆散你，我一定会拆散你！”
秦曜举起手格挡，无所谓道：“随便，你拆散我，我也拆散你，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梁涵跟他闹了一通，气喘吁吁地瞪着他：“我要跟你绝交。”
秦曜还是拽拽地笑着：“随便，什么时候开始，明天？”
梁涵恼火地收拾起书桌上自己的文具，打算回家：“今天！”
秦曜轻易拿捏住了她的命门，抢回被她偷偷夹进书里的作业本：“哦，那别抄我物理作业。”
怂货梁涵一屁股坐下，商量道：“我想了想，还是明天再开始。”
绝交的话题永远被提起，但永远不会实行，因为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他们的友情一直都坚不可摧。
正是因为他们如亲人一般的熟悉，青春期的躁动，被友情掩盖了下去，埋进土里，等着谁最先破土发芽。
*
自从生物课开始讲男女生理结构，课堂里就有些歪风邪气，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两性知识，却总是被他们用玩笑的态度对待。
这个年纪的男生，私下聊天开始讲起了荤话，仿佛会讲荤话是他们正式从男孩过渡到男人的通行证。
上了初中以后，女孩子们开始发育，这是肉眼可见，不可避免的变化。
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对一些身材变化十分明显的女生指指点点，甚至在背地里给她们起昵称，坦克，河马，竹竿，搓衣板，矮冬瓜，大象腿。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昵称像是龙卷风向女孩子们袭来。
有些女生脸皮薄，就当没听见或者马上躲开，有些女生似乎并不当一回事，还会反过来调侃他们。
但很明显，被人用这些昵称调侃身材的女孩子们，变得越来越不自信。
梁涵看见这几个嘴巴脏的男生就讨厌，跟秦曜说起他们的时候，让他离这些人远一点，不要跟他们往来。
秦曜看着书，说知道了。
后来梁涵看见他们来问秦曜问题，秦曜并没有拒绝。
他向来对同学一视同仁，并不会表现出明确的喜好，可她明明跟他交代过，秦曜对她这样的阳奉阴违，令她感到恼火。
梁涵回头就跟他发脾气，秦曜解释道：“我不能无缘无故跟人绝交，这是社交礼仪。”
梁涵表达出自己的担忧：“但他们嘴很臭，你跟他们待在一起，迟早你也会变成这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曜停下脚步，很郑重地跟她解释道：“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点，不是说两句话就能代表是朋友，我对朋友的定义不止于此。我和他们甚至算不上是朋友，只是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的同学，离开了教室，就是陌生人而已。”
梁涵抓着书包带子，低着头踢台阶：“我只是怕你跟风学坏。”
秦曜了解她不依不饶的性子，口头保证再多，都不如给她一点实权：“我要是学坏了，你可以跟我妈告状，让她来教育我。”
梁涵倏地抬头：“真的？”
秦曜单肩背着书包，插着兜看向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生，眉峰很轻地挑了一下：“真的。满意了吗？”
梁涵点了点头，秦曜的心理比同龄人都早熟，他早就不需要母亲对他的行为进行约束，他能拿出杨岚做出保证，说明他很重视了。
两人去了学校停车场，秦曜踩着他的自行车出来，停到她面前。
梁涵踩上她的宝座，扶着他越来越结实可靠的肩膀，忍不住捏了一下他肩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很结实，她发出了一句感叹：“我发现你变了。”
秦曜蹬着自行车上路，没有回头，只是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调：“嗯？”
不知道她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
梁涵对他的身材不吝夸奖：“变得像个男人了。”
秦曜嗤了一声没搭腔，迎着夏日的晚风，他额上的碎发被吹拂起来，俊朗的眉眼在凉爽的夏风里舒展开，唇畔微微勾起。
在回家的路上，梁涵又跟他旧事重提，只不过这次说的是她，拿她自己做例子，来让秦曜知道这些人的嘴巴有多臭。
“你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喊我做搓衣板，多可恶啊，我只是没发育到而已，有人早有人晚嘛，万一我以后成波霸呢。”梁涵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平无奇的胸部，期待它有朝一日可以丰满起来。
最近这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稍微碰一下都不舒服，妈妈告诉她，这是发育的迹象。
前面拐弯处忽然驶出来一辆轿车。
秦曜骑车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撞上，他眼疾手快来了一个猛刹车，堪堪在撞上去之前停下，没有酿成大祸。
自行车停下的同时，因为惯性，身后的梁涵直直往他后背撞了上去。
夏日校服单薄，梁涵柔软的腹部贴上秦曜清瘦的后脊椎，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稳定自己的身形。
秦曜听到耳畔处传来一声很轻的嘤咛声，少女的发丝带着茉莉的花香，将他整个人环绕起来。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害怕撞车而忽然飙升的肾上腺素，又骤然降了回去，脑子都有些飘忽起来。
在体内激素的急剧变化中，他的胸腔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你没事吧。”秦曜单脚撑着地面，扶住她细软的手腕。
“不行了，我要下来。”梁涵赶紧跳下后车座，双臂环住了胸口蹲下喘息缓解疼痛。
秦曜把车停驻在路边，回头去搀扶她，见她眼泪汪汪，以为哪里受伤了。
可她不是撞到了他这个肉垫身上吗，怎么还会受伤？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下班高峰期过去以后，楼上的车流并不算多，一路亮起的橘黄色路灯光线洒在他们的头顶上，晕染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秦曜扶着她，两个人的脑袋凑得很近，他听到她软懦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我胸口撞到你背上了，好痛啊呜呜呜。”
秦曜愣了几秒，脑海里根据她的话不自觉地回忆起他后背贴上的柔软触感，浑身冒出了一股热意，蹿到他耳廓上烧了起来。
幸好现在天色很昏暗，附近也没有人看见。
秦曜低哑的嗓音在夜风中传来：“要去医院看看吗？”
梁涵苦着一张脸摇头：“应该不用，我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
秦曜扶着她走到自行车前，犹豫了片刻才说：“你……要不坐前面吧。”
梁涵看了眼他的自行车前座，只有一道横杠，但是让她再站在车后座，她已经不敢了，反正这儿离家不远，坚持一会应该没问题，梁涵这才坐到他前面。
少女侧身蜷缩在前座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老老实实并着，她把书包抱在怀里，抵住了还有些疼痛的胸部，被填满的姿势，可以有效缓解疼痛。
怀里窝着一个人的姿势不好骑车，秦曜被她飞舞的碎发扰乱了思绪，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磕磕绊绊地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小区里。
杨岚最近在带团队出差，秦曜晚上都会去梁家吃饭，但今晚回到梁家，打开门后，迎接他们的是满屋的空寂。
在玄关点亮屋里的灯，梁涵路过饭桌，看见桌上留的便签和钱。
“涵涵，今晚妈妈跟人换班了，明天才回，你跟秦曜去外面吃饭吧，不许吃垃圾食品。”
梁涵拿着钱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秦曜：“去吃肯德基？”
拒绝发育羞耻，正视性教育[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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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