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冷了足足一分钟，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彼此。
谁也不肯做最先躲避视线的那个人，输家会落于下风，一败涂地。
梁涵脑子里乱乱的，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表情说不出的严肃：“你是在开玩笑吧，这一点都不好笑。”
秦曜扯了扯唇，眼底却没笑：“你不就是想谈恋爱吗？我们可以互惠互利。”
什么互惠互利啊？梁涵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又想让我做挡箭牌吧。”
秦曜有很多追求者，听钟庆说，最近有一个追得比较凶的女生，都追到男厕所去了，就想逼秦曜答应做她男朋友，秦曜应该在烦恼这件事。
梁涵果断摇头拒绝：“我可不要，多招人恨啊，你女朋友的位置，还是招租给更有扛风险能力的女生吧。”
秦曜是不知道，她小学初中那会私下受过多少他的追求者的冷眼，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那时候还只是稍微亲近的异性，如果让人知道她混上他的正牌女友，她可就要成箭靶子了。
秦曜盯了她好一会，什么话也没说。
忽然他抬起手搭在她头上，手指揉乱了她的头发，顺势扣住她的脑袋看向自己，然后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比彼此的眼睛，眉尾上挑，威胁道：“那你也不要再搞小动作了，我以后都会盯着你。”
梁涵一把推开他，冲他发脾气：“知道了，你烦死了！”
输完最后一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梁涵的肠胃炎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虚弱。
秦曜让她跟老师和教练请假，梁涵巴不得休息一天。
两个人打了个计程车回家。
坐在后座时，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分开坐着。
梁涵抵着窗户打瞌睡，秦曜敏锐地察觉到梁涵在躲避他，他转头看向窗外后退的风景，面沉如水。
回到家里后，梁涵困得不行，把病例本拍照发给老师和教练，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在床上睡回笼觉。
一觉睡到中午，梁涵听见客厅里有声音，她以为家里遭贼了，于是赶紧起身出去。
竟然看见一直忙碌在重案一线的梁宥康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跟锅铲奋战。
梁涵走到厨房门口：“爸，你怎么回来了？”
梁宥康：“涵涵你醒啦，身体有没有好一些？秦曜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病了，你妈不在家，这几天我请几个小时的假回来照顾你，好不好？”
梁涵表情很犹豫：“你照顾我呀？”
梁宥康腾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掐她脸蛋：“嘿你个臭丫头，这是什么表情，不信我？等着，我给你煎给鸡蛋呢，电饭煲里煮了鸡肉粥，你先出去坐着，一会就能吃了。”
梁涵无奈，只好出去等着。
梁宥康不怎么进厨房，平时要么在警局的食堂，要么回家就能吃饭，因此在厨房面前，他就跟个新兵蛋子一样，乒乒乓乓搞了一通，鸡蛋煎没煎熟不知道，光是闻气味，就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然鸡蛋还是煎糊了，梁涵挑了两下不愿意吃。
不吃鸡蛋，那喝粥吧。
掀开电饭煲，生的米和生的鸡。
梁宥康一拍脑门：“呀，我忘按煮粥键了。”
梁涵放下了筷子：“爸，不如叫外卖吧。”
梁宥康感到泄气，但孩子有肠胃炎，确实不适合吃他做的垃圾，于是起身准备出门去小区楼下的餐饮店买吃的上来。
一开门，正巧碰到敲门的秦曜。
秦曜穿着蓝白色的长袖校服，肩上没有背书包，他是趁着午休溜出来的：“叔，我过来看看梁涵。”
梁宥康热情招他进来：“放学啦，快进吧，我去给梁涵买吃的，你吃了没，我一起买。”
秦曜提起手里的外卖袋子：“不用，我买了。”
梁宥康这时候才意识到秦曜手里提着的袋子原来是外卖，眼底有几分欣赏，笑着拉过他的肩膀将人带进屋：“好小子，快进来吧。”
秦曜换上拖鞋，来到客厅的餐桌上，看了眼眼巴巴等投喂的梁涵，她脸色没昨晚那么差了，问道：“你吃药了没？”
梁涵如实答道：“早上的没吃，我睡到了中午，吃完午饭就吃药。”
“嗯。”
秦曜买了一份炒面，一份烩饭，还有一碗香菇鸡肉粥，是在小区外面的家常菜饭馆买的，掀开盖子还热气腾腾。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梁涵没怎么说话，席间都是梁宥康问秦曜学习的情况，又跟他拉扯了些家常，询问他父母近况，秦曜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
半途，梁宥康又被一通电话叫走，好像是案子的线索有了新的进展，需要他过去。
他快速扒了两口饭，跟梁涵说：“涵涵，下午在家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秦曜，吃饭多少钱，叔给你。”
“不用，没多少钱，叔你去忙吧。”秦曜得体地拒绝了他。
“不行，有长辈在，哪儿有花小辈钱的，这些你拿着，包括你给梁涵看医生垫的钱，别跟叔客气，叔还得谢你帮我照顾梁涵呢，回头叔请你吃饭。”梁宥康掏了三百给他，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致谢，说了没几句，就赶着出门了。
秦曜只能收下钱，转头瞧见已经吃饱的梁涵在发呆。
他起身收拾桌面，餐盒装袋，进厨房拿布擦桌子，顺带把梁宥康用过的厨具清洗干净，最后净手。
他像是融入了这个家庭，一切都做得那么顺理成章。
梁涵晕碳，回过神来的时候，秦曜已经收拾好了，多勤快的孩子，她不由感慨道：“哥，你要是天天来我家做家务就好了，我只需要睡一觉，家里就可以焕然一新，多好呀。朕就册封你为梁家的田螺王子。”
秦曜抽出纸巾擦手，一点点擦拭干净手指缝隙的水痕：“我干钟点工，一小时120，你打算请几个小时，怎么结算？”
“肚子还是好难受，我去休息了。”梁涵麻溜地从餐桌上逃跑，一溜烟钻进房间里。
“刚吃饱别躺着。”客厅传来秦曜的声音。
梁涵顺利窝进被窝里，她靠坐在床头玩手机，闻声应道：“知道了，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屋外过了一会传来了关门声：“走了，记得吃药。”
秦曜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光柱照射进屋内，灰尘在半空飞舞，窗外的鸟在啁啾，树叶被风吹拂发出飒飒声，整个世界一片安静祥和。
*
到底是年轻，恢复能力强。
梁涵第二天就重新回到了学校。
梁涵在班上人缘还算不错，回来以后就收获了不少慰问，而罪魁祸首林宏得知她因为吃了烧烤得的肠胃炎，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说着要再请客赔礼道歉，还保证这次不会再去苍蝇馆子。
原本梁涵还有些期待，甚至开始谋划如何在秦曜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却没想到，这回掉链子的人是林宏。
说好的请客，最后也只是给她买了个零食大礼包道歉，他说自己最近要跟着教练去比赛，没空请她，请她谅解一下。
当时梁涵并没有多想，后来林宏回来上课，好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诺言，既不来请客，又不再联系她，见面还是打招呼，但再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热情。
更令人讨厌的是，梁涵很快就发现他正在用同样的手法撩别班的女生，没过几天就已经牵上人家的小手，跟人甜甜蜜蜜约会去了。
梁涵气绝，无话可说，真是无话可说！
这段短暂又隐秘的感情，甚至都没来得及发生些什么，就骤然结束了，她有点伤春悲秋。
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当初哪里出了问题，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地抽身，撩都不再多撩一下。
是男人多情善变，还是他当初压根就是广撒网，捞到一条是一条。
初涉情场的少女，完全是一张白纸，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求证。
问秦曜，他只会借机嘲讽她。
而且这些小女生的隐秘心思，为什么要跟男人说？所以梁涵压根就没想过跟秦曜说这些。
她跟张莉聊，没想到张莉甚至比她还要白纸。
她没被人追过，全是暗恋别人，班上跟她说过话的男生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更深一点的交往，几乎挂零鸭蛋。
张莉给不了她答案，梁涵也不敢去跟林宏求一个答案，毕竟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怕林宏嘲笑她自作多情，那样她会更丢脸。
秋日萧条，学校操场过道里落满了金黄的树叶，正是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哀愁景象。
要是碰上人家小情侣牵着手从她面前走过，梁涵心情更差劲了。
她也没有对这个男生爱得有多深，只是心里有根找不到的刺，若有似无地刮着她，提醒她，折磨她，要拔掉了才行啊。
梁涵戴着耳机坐在操场的围栏上放空，身边不知道何时坐下来一个人，抢走了她半边的耳机塞进耳朵里和她共享。
梁涵扭头看向来人：“你不用上课吗？”
秦曜双手插兜，坐得散漫，顺着她的目光眺望到不远处那对牵手的小情侣。
“体育课。”秦曜斜斜睨她一眼，注意到她抿直的唇：“你心情不好？怎么听起了周传雄的《青花》。”
梁涵打算切歌：“随便听听，抒情歌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秦曜在她手机瞥了眼，轻笑了声，有些讥诮：“哦，循环呢，真是好伤感。”
梁涵按了暂停，摘下耳机，没好气道：“你小嘴抹了毒？”
怎么不把自己毒死算了！
秦曜直视着她发怒的脸，脸色有些臭：“看清楚了吗，他不喜欢你，真喜欢你就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梁涵对这件事正敏感着，一次失败的交往，本来可以自己消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却被秦曜截获，无情揭穿，最后还挨了一顿警告。
她现在都消停了，他还要故意提起来戳她心窝子，真的好讨厌！
梁涵在他面前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当下怒冲冲道：“好烦啊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秦曜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怕你想不开，所以过来开导你。”
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那么闲呢，对别人的感情指指点点！
梁涵跟他对视了一会，心烦意燥的情况下，只憋出两个字：“有病。”
她从他耳朵里抽回耳机，胡乱卷做一团，和手机一起揣进兜里，转身就走。
梁涵：听歌自由都没有吗[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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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