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开始了晚自习，梁涵每天训练到晚上七点左右，出了一身汗，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她会回家一趟洗澡，之后再回到学校晚自习。
她家离一中有点儿远，坐地铁要半个小时，回到学校已经八点半了，宁慈担心她耽误学习，曾经提议让她住校，梁涵坚决不肯。
大概是初中集训住宿时给她留下的创伤，即使明知高中住宿不会再发生初中那种事，她还是有些抗拒。
况且才半个小时的路程，其实也没多远，幸好班主任体谅她，找领导给她批了特许假条，她才可以晚点上晚自习。
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梁涵都是清清爽爽，香喷喷地回来。
最近几天又有集训，梁涵落下了一些课程，还好学委张莉帮她记了笔记。
她晚自习的时候一边自学，一边写作业，碰上不懂的，先问问张莉，如果还是没搞懂，她可以选择去找值班老师，或者晚上回家去敲秦曜的门。
普通学生都怕老师，梁涵也不例外，而且秦曜比老师有耐心。
问秦曜其实是最好的选择，除了打扰他会有一丢丢良心不安外，几乎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临近九点半放晚自习的时间，梁涵手机里收到两条信息。
一条来自林宏，一条来自秦曜。
林宏是她初中教练的侄子，也是练体育的，以前在别的初中念书，高一下学期开学才转过来，进了她们7班。
还是林宏主动跟她打招呼，她才知道原来林宏以前就从林巧那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林宏是练蝶泳的，曾经进过省队，后来因为成绩不达标就退回了市队。
菀市的游泳水平很高，能进省队的都特别卷，林宏只能等下一次选拔再说。
练蝶泳的男生肩膀都很宽，宽肩窄腰，倒三角的标准身材，而且常年泡泳池的人，皮肤会特别白。
加上林宏性格活泼开朗，长得又奶又帅，所以在班级里特别受欢迎。
班里的女生私下都喊他快乐小狗，但梁涵对林宏的印象却只有傻白甜，又白又甜的外表，脑子不够聪明，成绩一直垫底，不过他好像也不怎么在乎。
【林宏】：你今晚不是说好想吃烧烤吗？我知道一家烧烤，很好吃！！宝藏小吃店！！一会放学一起去啊，我请客！
【秦曜】：晚上等我一起回家
一条热情似火，一条冷冰冰。
梁涵咬着手指看向不远处靠墙的那个男生，他笑着跟她打了个手势，爽朗的笑容和一口白净的牙齿很加分。
梁涵想把张莉也叫上，她也想顺带答谢一下她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于是问林宏能不能叫上张莉。
【林宏】：可是这家店它太小了，坐不下第三个人。
这样委婉的拒绝，又带着一点撩拨的语气，梁涵果真动摇了。
算了，下次她单独请张莉出去吃饭好了。
梁涵给秦曜回了信息。
【梁涵】：我跟张莉一起讨论题目，你先回家吧。
那边没再回消息。
下课铃响，梁涵背着书包和林宏一起走出了校园。
那家烧烤小店藏在巷子里，是个苍蝇馆子。
巷子外面是大排档，晚上九点半以后有很多社会上的成年人在那里吃饭，整条街很热闹。
进了巷子以后，才发现排队的人也不少，梁涵和林宏站在队伍末等。
林宏问她：“喜欢吃什么。”
梁涵很少吃这些巷子里的烧烤，宁慈最讨厌外面的馆子，总觉得不干净，更别提让她吃这种苍蝇馆子。
她曾要求秦曜带她来试试，秦曜也不肯，她想吃烧烤，他就会带她去一些店面比较大，卫生干净的连锁店吃。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苍蝇馆子吃烧烤，到底会有多好吃呢？她隐隐有些期待。
梁涵攥着书包带卷成一坨，跟他说：“你推荐一些呗。”
林宏和她不一样，他从来不背书包，此时翘着手臂，问：“诶，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来过这种地方啊？”
梁涵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一看你就是那种乖乖的好学生，认真听课，认真训练，你跟那些体育生都不太一样，有点儿特别，特别的乖巧。诶别动，你头发上有东西。”
梁涵一动不动，看着林宏目光认真地凝视着她的鬓角，然后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鬓发，好像那里真的有些什么东西。
替她捋头发的时候，林宏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梁涵敏感地抖了一下，林宏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很乖，你头发上什么都没有。”
梁涵幽怨地撇撇嘴，没吭声。
“别生气啊，逗你玩的。”林宏又开始逗她，他好像精通此道，撩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梁涵起初还有点儿抵触，可是他又很会掌控底线，几乎不会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又油腻的话来，慢慢的，梁涵也有点儿享受他的逗弄，心情还挺愉悦的。
林宏送她回到小区门口，站在外面的路灯下，洒满了一身橘色光辉，他做了个电联的动作：“安全把你送回家啦，回去记得联系我。”
“晚安。”梁涵走进小区的时候，回头跟他挥手告别，林宏一直目送到梁涵的身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梁涵躲在一个拐角处偷偷看他，直到他走了，这才蹦跳着转身回楼里。
哼着小曲回到家以后，屋里又没人。
爸爸在加班，妈妈要出差培训一周。
打开家里的灯，梁涵坐到床上，给他回消息，说自己到家了。
林宏回了一个“好”的表情包，就没了下文。
梁涵还以为他会再跟自己聊两句，结果没了，心里忍不住多想。
他在干嘛，为什么不趁机多说点话？她要跟他再联络吗，还是就这样结束？
就这样患得患失地坐了一会，床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她期待地点开。
【秦曜】：过来
【梁涵】：干嘛呀？
【秦曜】：补习，下周月考了
梁涵这才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她赶紧收拾了一下要用的书，然后敲响秦曜的家门。
秦曜家也空荡荡的，只有他房间里亮起的一盏黄色台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杨阿姨呢？”
秦曜解释道：“她去团建了。”
“唉，我怎么觉得我们都成留守儿童了。”梁涵换上拖鞋，正准备跟秦曜进去，秦曜却挡在她的面前。
玄关处有一盏壁灯，温暖干燥的光线倾斜下来，却被秦曜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大半。
梁涵微微抬头，看着眼前逆光的男生，紧张兮兮地问：“干嘛？”
秦曜忽然垂下头来凑近闻她，他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
垂头时，像是一头雄狮，带着迫人的压力靠近。
梁涵可以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松柏的木质香调沐浴露气味，很舒缓低沉的气味。
秦曜停在她侧脸，声音沉冷：“你身上有油烟味。跟谁去大排档了。”
他靠得太近，男生独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梁涵因为做了亏心事，内心毫无遐思，只觉得汗毛直竖，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眸望着在她腿边打转的旺财，竭力镇定道：“跟张莉路过了大排档吧。”
秦曜毫不留情戳穿她：“路过可不会有这么重的油烟味。”
梁涵抓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又薅了把头发闻，还真有一点，她推开秦曜的肩膀，没好气道：“你属狗的是吗？就一点油烟味，不碍事的。”
秦曜站直了，这次他没有逆光，一点光影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让梁涵看清楚他的表情。
很臭。
“很臭。”他如是说。
“……”
“回去洗干净了再来。”秦曜转身回了卧室，并顺带关上了房门，摆明自己的态度。
梁涵气死了，但还是不得不听话，转身回家洗澡去。
秦曜回到房间里坐下，一下又一下地按动手里的圆珠笔，弹簧的声音静谧的房间里回响。
窗台正对着小区门外，视野刚巧也可以看见梁涵躲藏的拐角。
秦曜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憋着一股气，无处宣泄。
这口气从晚自习被梁涵拒绝开始，慢慢在心头发酵。
放学后他去她班上找她，亲眼看见梁涵和操场上打闹的那个男生一起离开，再有说有笑地走进一条小巷。
他站在树荫底下看了很久。
他们亲密无间，他们有说有笑，不同于和他的打闹，她乖得出奇，这个男生摸她脑袋她也不拒绝，两个人如情侣般亲近。
气闷的情绪膨胀了好几倍，仿佛随时都会爆体而出，他的思绪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
曾几何时，独属于他与梁涵的亲密空间被人破开，被人抢走，而梁涵也毫无负担地抽身离去，去接纳一个新的人。
他成了真正被留在原地的人，而她一直在往相反的方向走，离他越来越远。
以前他会觉得梁涵好像真的离不开他，但其实真正离不开的是他。
屋里挂着一个钟表，滴答滴答，时间在流逝。
“我来啦。”梁涵拧开房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周身带着沐浴露的香风，瞬间填满空寂的屋子。
她像是捧着一束玫瑰而来。
梁涵头发吹了半干披在肩头，她此时已经长发及腰，齐刘海换成八字刘海，甜美乖巧。
梁涵拖着一张椅子坐到书桌旁，把自己的书放上去，秦曜把竞赛的习题搁置道旁边，开始给她讲解。
其实秦曜一直都有抽空给她补课，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以后，她的基础打得还算牢，听他讲解新的知识点，虽然写题有些磕磕绊绊，但最后也能勉强解答了出来，只是花费的时间很长。
解完最后一道题，已经十二点了。
秦曜今夜对她格外严厉，答完还不许她走，又找了几道题给她解，解出来才可以回去睡觉。
梁涵困得直打哈欠，看似在托腮思考，实则人已经睡着有一会了。
梁涵睡得毫无知觉，手肘不知不觉撑不住脑袋，险些一脑门撞上桌面。
实际上，她撞进了一只宽厚的手掌里，像是母亲的手，温暖干燥。
潜意识里觉得，松开手也很安全，梁涵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随后顺着自己的心意，抱着这只手一同坠入梦乡。
秦曜喊了她一声，梁涵没有回应。
秦曜保持着这个被她埋脸的姿势看了会书，不知过了多久，确认梁涵已经睡着了，秦曜才小心翼翼地托着梁涵的脑门，换靠到了自己的肩窝上。
她睡得无知无觉，额头还有压出来的红痕。
秦曜看了她片刻，无声弯唇，弯腰起身，手臂穿过她的腿窝，轻松将她抱了起来。
梁涵正在减脂增肌，看起来轻，实际还是有几分重量的，好在秦曜平时锻炼，力气也不小，所以抱起她来也没有多费事。
秦曜没有把她送回隔壁，而是送到他的床上，将她放在靠墙那一侧，床外沿空出了一个位置。
台灯熄灭，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
屋子里有很轻微的弹簧声响起。
黑暗中，睡得迷迷糊糊的梁涵闻到一股温润的松柏香气，又感觉到脸上有毛茸茸的东西滑过。
她抬手挠了挠脸颊，翻过身去。
秦曜：野男人的味道[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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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