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宿闻玉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了解其中内情。说完又觉得打探别人的私事不好，懊恼的垂下头。
苏牙乐撑着下颚，解释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妻家是一脉相承的哨兵家族，唯有妻尤十五岁分化成向导，这倒也没什么，问题在于他分化时受到干扰，成为了精神识海混乱的短命鬼。”
“妻家那种利益至上的家族，对他肯定没有好脸色。”
精神识海混乱是存在于普罗大众的常规问题，它的学名是精神力暴乱，精神力使用过度、精神识海遭受攻击、精神力操作不当都会导致精神识海混乱，一般通过后期疏解。
但分化过程中受到干扰导致的精神损害混乱是不可修复的损伤，大脑丧失了对于精神力的管控，妻尤的精神识海会长期处于混乱的状态得不到缓解，精神力在脑中掀起一场又一场的风暴，直到达到临界点，彻底崩塌。
历史上有过好几个先例，寿命最长不超过三年，最短的一年有余，按好的方向推测，妻尤现今仅剩下两年的寿命。
“妻尤是S级，临界点比其他先例更高，说不定剩的时间更久。”
苏牙乐双手撑在地面，感叹道：“不过他真的挺惨的，菲尼克斯是他唯一的出路，还遇到了周生花，拖着一身伤参加测试。”
整装完，苏牙乐缓过劲来，两人开始新一轮的虫兽狩猎。
宿闻玉观测过周边地形，找到一处峭壁，峭壁上有些许岩洞，庞大的虫兽知识量告诉她，那里很有可能是狂笛鹦鹉繁殖期的巢穴。
繁殖期的狂笛鹦鹉成双成对，一旦拿下直接完成测试，她们决定铤而走险。
“我不喜欢狂笛鹦鹉，之前看过它的纪录片，吵得我头疼。”
宿闻玉深有体会，她听觉灵敏，遇到这类采用音波攻击的虫兽，和感觉送死没区别。但愿结束战斗耳膜不会破。
“我用精神体吸引它们来，上来后我先封住它们的嘴，你往胸腔攻击，胸腔是狂笛鹦鹉的弱点。”
狂笛鹦鹉本身是一种对声音极其灵敏的虫兽，在繁殖期，性格往往会更加焦躁，警惕周遭的一切，连同类的也不可以靠近。哪怕精神体不现形，只要察觉有陌生气息靠近，它们便会倾巢出动。
无形的精神体穿过石壁，覆着尖刺的藤蔓如触手一样穿梭进巢穴，一声尖锐的长鸣震开洞口的遮掩，强烈的音波通过精神体深入脑海，宿闻玉千钧一发之际收回栖木树灵，脑袋还是不免作痛。
体型三米的狂笛鹦鹉在虫兽中是中等体型，它的背部呈现红色，几根绿色羽毛过渡成靛蓝色的羽毛，尾羽呈现暗红色，美丽非常。
翻到正面的狂笛鹦鹉胸腔处有类似褶皱皮的下垂，它蓄力，胸膛处气腔迅速鼓起，软软的胸腔羽毛尖锐刺起，防止敌人在此刻发动攻击。
“捂住耳朵！”
宿闻玉心里问候一遍狂笛鹦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必要，手中动作不停，驱使藤蔓锁定振翅飞翔的鹦鹉。
抓住了！
党在雄性鹦鹉身前的雌性鹦鹉被数根藤蔓捆住尖嘴，牢牢缠住它的脑袋，制止住雌性鹦鹉的攻击。
雄性鹦鹉见状，快速蓄力吐出音波。
高强度的音浪形成暴风雨般强烈的攻击，瞬间，脚下的地面裂出数条缝隙，几秒后承受不住攻击，深深塌陷。
音波的攻击范围广泛，波及不远处的树木，树木切口平整，倒下又是一阵巨响，震起成片成片的幼鸟往远处飞。
处在攻击中心的两人勉强利用哨兵具备的哨声抵住攻击，两种音波相撞，说不上哪道更强，但受灾更严重的肯定是宿闻玉和苏牙乐。
人类没有狂笛鹦鹉特殊的耳道，也没有细小的绒毛过筛音量，更别提宿闻玉的听力不是常人能够比拟，一时疼得无法起身。
耳边嗡嗡不绝于耳，宿闻玉踉跄着操控藤蔓去封锁另一只鹦鹉的嘴，雄性鹦鹉的体型更小，难以瞄准，尤其是宿闻玉眼前天地旋转。
宿闻玉干脆闭上眼睛，注意力集中在精神体上，数条藤蔓接连不断攻击雄性鹦鹉，雌性鹦鹉锁住了嘴，但身手敏捷，是族群里的战斗者，轻而易举带着雄性鹦鹉避开。
一人两鸟像是猫捉老鼠，迟迟无法定局。
对付这种一身毛的玩意火焰是最有效的，苏牙乐怎么迟迟不动手！
她低下头看去，自己的身体捂着耳朵盘腿坐下，苏牙乐离她不过半米远，只是对方晕晕乎乎晃着身体，嘴里嘀嘀咕咕，明显被震懵了。
跳跳也不知所踪。
宿闻玉：“……”
宿闻玉胃部隐隐抽痛。
既然苏牙乐晕了，那么她用水系天赋和风系天赋也可以吧？
宿闻玉周身的气流压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狂笛鹦鹉，无形的风刃接连不断堵住它们的去路，两只鹦鹉撕心裂肺的长鸣彻响天际。
它们没料到敌人突然变了招，一时腹部受敌。
还没完。
宿闻玉早就想尝试这一招了。
数颗石头被无形的风卷起，宿闻玉附加风系天赋，瞄准雄性鹦鹉，霎时间，雄性鹦鹉的身躯开出大大小小的血洞，连悲鸣也没来得及发出，直直坠下悬崖。
雌性鹦鹉看也没看雄性鹦鹉的坠落，它的气囊容纳了更多的音波，在同类中是佼佼者，没必要在乎一只临时伴侣，反倒是明白自己被限制了攻击不敌对手，一个滑行飞下悬崖离开。
宿闻玉没力气去追，她对异能的掌控并不熟练，连基础的技能也没开发，能够应敌到这个份上已经可以了，况且她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再战斗。
几只纤细的藤蔓卷起口袋里的空间水晶，栖木树灵飞下悬崖收回雄性鹦鹉的尸体，宿闻玉给自己打了一针治愈剂，缓了几秒才站起身。
已经有不少学员猎到了两只虫兽，她们的成绩算不了什么，经此一役，宿闻玉总算开始考虑起技能的问题。
异能根据等级不同，能操纵的程度也不同，例如苏牙乐，她的火系异能可以形成的攻击有两种，一技能火焰弹，二技能火箭矢，她的力量不足以开发其它攻击方式，胜在常用的火焰弹可以进行大面积攻击。
除此之外，她能够释放小簇火焰和借助媒介物进行方圆百米的瞬间燃烧。
宿闻玉还没有找到准确定位，她放纵异能的时间太短，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可以利用异能进行多种攻击，只是熟练度不高，战斗时无法精确应对。
简称新兵蛋子上战场。
难得的，宿闻玉后悔隐藏天赋，倘若她从小接受训练，肯定不会是如今这点实力，随着想法一同浮现的是父母惊惧交加的神情，宿闻玉心脏狠狠一跳，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什么。
她没忘记这样的天赋曾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咕嘟咕嘟……
意识深处的人鱼停下遨游，一望无际的深海没有漂亮的珊瑚、游鱼，这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意识形态的物品存在，就像它的主人，内心空荡。
深处的黑暗是意识的主人不愿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此刻，封存的记忆略有松动，澎湃的情绪顶开贝壳，引导记忆流出。
蓝海人鱼轻而易举捕捉记忆的胶卷，固定的画面消散在海水，一幕幕画面重现眼前。
它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透过薄薄的皮肤，蓝色的亮光忽明忽暗。
不要出现。
不要想起。
我不想回忆。
记忆是痛苦的产物，承载着过去万千情绪，一旦破壳，积压的情绪会如洪水坍塌。
蓝海人鱼重新甩动鱼尾，没有思维牢笼的限制，它未有一刻停止游动。
意识体是主人的灵魂，它无法像栖木树灵一样自由出现，只要宿闻玉不愿意放逐本性，它永远会被困在这片深海，吃掉痛苦的记忆。
难以言喻的酸痛止住，宿闻玉皱了皱眉，感受心脏恢复平常，转身扶起苏牙乐。
苏牙乐迷迷糊糊站起身，她两只手捂着耳朵，大着嗓子喊：“什么？”
宿闻玉迷茫，她错过什么话了吗？
“怎么了？”
苏牙乐瞪圆了眼睛辨识口型，说出口的还是：“什么？你说什么？”
宿闻玉半张着嘴，最终无奈叹息，一字一顿比口型：我去找食物，你原地休息。
这句苏牙乐听懂了，连连点头。
大脑负担过重，精神识海里已经掀起一场又一场小旋风，她确实得休息一会儿。
门孕育了虫兽和变异植物，自然也孕育了各式各样的果实和未变异的生物，溪流里的鱼、树上的果实，全部是货真价实的食物。
只要具备一定的知识，门里战斗不会饿肚子。
哨兵的身体是肉蛋奶堆积出来的，宿闻玉是典型的无肉不欢，她不打算捕食未变异的生物，雨林里的动物哪怕不变异也不好吃。
宿闻玉用异能做了两个木桶，操控水流卷取一条又一条的鱼，约莫半小时，拎着一桶鱼和一桶水回到悬崖峭壁。
她凝聚出一把木刀，示意苏牙乐看她的动作，木刀并不锋利，但哨兵的力气不小，轻而易举刮下鳞片，用点巧劲把尖端捅入鱼腹取出内脏，处理干净的鱼扔进水桶浸泡。
苏牙乐：？
“你不会是让我杀鱼吧？”
宿闻玉点头，把小刀递给她，留下一堆木刺，挥挥手去林子里采集果实。
物种丰富的雨林，对于调味料的摘取并不麻烦，摘取了足量的咸味盐渍果和酸甜口感但是吃完嘴会麻麻的巴尔果，宿闻玉听见远处出现一道熟悉的男声。
她赶回休息地，路上把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回到休息地的时候，看到的是妻尤和苏牙乐席地对座，安静杀鱼的场景。
少年动作麻利刮掉鳞片，红色的发丝垂落脸侧，听到动静也只是淡淡抬头，随后专心干着自己的事，几只处理干净的鱼剖腹插在一旁的土里。
形成明显对比的是苏牙乐，她对食物的处理有着天然的破坏力，有断成两半的鱼，有半个身子碾成肉泥的鱼。
“你回来啦。”苏牙乐笑容满面展示自己的杰作，“快看！这条我处理的很干净！”
宿闻玉点头，她没有询问，默认了妻尤留下。
早在不多时，妻尤向苏牙乐请求能够留下，他会帮忙处理鱼，烤完了分他两条填饱肚子。
他身上伤势严重，哪怕强撑着对付了一只虫兽，也是浑身不爽利，饥饿伴随疼痛席卷全身。
苏牙乐表示自己不做主，鱼是宿闻玉抓回来的，她耳朵好，估计已经听见动静，要是回来没说什么，就是同意留下来。
“打算怎么处理鱼？”苏牙乐问。
零零散散三十多条鱼壮观插在地里，宿闻玉控制异能刨了一个土坑，叫苏牙乐在坑中点上火，几人一条一条把鱼围着土坑边缘插上。
宿闻玉拿出果实，分成等量的三分，“绿的是咸的果实，红的是酸辣的果实，碾碎了涂抹在烤好的鱼上，能够增加风味。”
两人接过果实，就着宿闻玉变出的木臼，手拿木捣碾压果实，三人之间的氛围寂静，几乎是无话可说的地步。
对于不熟的人，苏牙乐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熟撵的随意态度消失的一干二净，专注盯着木臼，生怕和人对视上。
受伤状态的妻尤很沉闷，整个人蔫蔫的，像是一颗许久没有打理的花朵，亮丽的红发一时显得黯淡。
宿闻玉是没人搭话，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性子，也不没话找话，三人围聚火坑，时不时给鱼翻面，就是不说话。
火坑旁的温度比雨林白日的气候更加恼人，仅一小会儿，宿闻玉鼻尖冒出细汗，她扯了扯衣领，不耐坐到一边。
两个火系天赋适应良好。
悬崖的夜风没有驱散热气，宿闻玉受不了，起身向森林里走，“我去拎两桶水回来。”
见状，妻尤抬脚跟上，“我也去。”
藤蔓拦下妻尤的动作，宿闻玉头也不回说：“你们两个在原地休息，别乱跑了。”
妻尤越过拦路藤，低哑着嗓子重复道：“我也去。”
宿闻玉本来也没有立场强求他必须留下，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静谧的林子。
夜晚给门内的世界笼罩上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抬头不见月光和繁星，耳边只有判断不出什么的微弱叫声。
良久，妻尤开口：“宿同学，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出乎意料的开场，宿闻玉没停下脚步，温声问：“要组队吗？”
没料到对方点名了他的心思，妻尤愣了一瞬，轻轻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应下：“嗯，我想拜托你们和我组队。”
两个看着一个暴躁一个天然呆，实际都是安静内敛的性格[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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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