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叮铃铃!叮铃铃!”

陈轩然的一天随着几声刺耳的电话铃声开始了,她慵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接听床边的手机。

电话那头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睡得半梦半醒的陈轩然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天花板。对于她这个刚刚结束高考的人来说,现在打扰她睡个自然醒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轩然,你叔叔昨天不是说给我们安排好了在东京的行程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说话的人是一个男生,不过陈轩然听到这人的说话声之后,心里一肚子火顿时爆发了出来。

“赵宇波?你是有病吗?现在是早上六点钟,哪个好人这个时间出去旅游啊?”

陈轩然生气地挂了电话,又躺回了床上。

她口中的赵宇波是自己高中时候的男朋友,也可以说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经常在一起玩耍。

那时候两方的家长还经常开玩笑说,陈轩然这么喜欢跟赵宇波在一起,那就给两个孩子定个娃娃亲吧!

可能那时候的大人也没有想到,当时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居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没过多久,就在陈轩然马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陈轩然咬着牙,再次翻过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成免提放在了耳边。

“喂?谁呀?”她咬着牙说。

“是我啊轩然!”赵宇波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

这一次,陈轩然的睡意算是彻底被赵宇波给打乱了,她的心里现在只想把赵宇波的家人全部问候一遍。

“大哥,咱们出来旅游是不假,你能不能让我睡个自然醒啊?三天了,咱们来东京三天了。你是每天早上像是打卡一样六点钟来叫醒我啊!怎么,来东京旅游睡个自然醒犯法吗?”

“可是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早上要去富士山看日出的吗?”

陈轩然这才想起来,昨天几人在小酒馆喝酒的时候好像是说过这件事,可是现在六点半赶去富士山看日出显然是不赶趟了。

“明天去,明天去,大哥,可以不。你现在就让我把觉睡好就行了。”陈轩然的语气几乎是恳求。

她清楚赵宇波的脾气,如果赵宇波认准了一件事,除非这件事办成了,不然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一直死咬着不放。要是他一早上一直给自己打电话,那自己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那,我和和同学们先去吃早饭了。”

陈轩然连回复都没有就挂断了电话,她现在只想睡觉。

大概过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声爆炸的巨响从窗户传来。陈轩然只听见耳边“嗡”的一声,随后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一下。窗户破碎声和桌子上的东西被掀翻落在地上的声音混在一起,不过这些声音都被第一声的爆炸声给遮盖了过去。

陈轩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这对于治疗自己赖床的坏毛病非常有用。这一下算是彻底把自己的睡虫给杀死了,她看着破碎了一地的玻璃一脸懵。

“谁家的煤气管道坏了?”

陈轩然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她穿着睡衣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爬到床边向下看去,只见自己对面的大楼整个楼都被火海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煤气味。

“看来还真是煤气管道坏了,就我的推理能力,报考警察游刃有余。”陈轩然自己开始夸赞起了自己。

忽然,一个黑影迅速从火海中飞出,只是一瞬间就飞到了自己的楼顶上。

陈轩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毕竟只是一瞬间就从自己的眼前闪过,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随后自己窗前的一滴红色液体吸引了自己的注意,陈轩然低下头看去,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而且她可以确定这东西刚才绝对没有。

在已经被震得只剩下窗框的窗台上,这滴血格外的显眼。

天空中缓缓飘下了一张白色的名片,出于好奇,陈轩然探出半个身子将那张名片抓在了手里。

“这都是什么字啊?”

那张白色的名片上,用单调的黑色笔写着:黑龙会,竹下龙一。

夜晚,被灯光照亮的东京塔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璀璨,在万丈光芒下使得整座塔都呈现金黄色。因为自身高度的原因,很多角度都能够远远的打量这个地标性建筑。就像去法国要看欸菲尔铁塔,去埃及要看金字塔一样。

附近的六本目在摄影师的眼中是再好不过的拍摄东京塔的地点,好多人都是因为时间原因旅游的时候忘记去打卡。但这并不能减少六本目的旅游人数。

一些爱好摄影的学生们在放假时也早早的在六本目这里搭好摄影的三脚架,但是他们并没有着急拍照,而是在静静的等着,等待夜幕降临,等待塔身的璀璨。

在相机前陈轩然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在那里摆弄着她自己的相机,她相貌出众,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几个能和她一较高下的女孩,她操纵相机一会儿望向脚下的人群,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看落日的余晖。与她身后这些同行人相比,她有一些不合群。

“你在看什么?”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十七八岁的女孩凑过来问。

女孩没有回答依旧通过自己的相机看向东京塔。对于女孩的询问选择了视而不见。

“怎么了?听说早上煤气管道爆炸的时候你正好在那附近,你要不去医院看一看吧。”

陈轩然摆摆手,说句实话,对于早上的爆炸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她一整天都在想着那个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到底存不存在,按照常理来讲,那场爆炸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有人幸存,就算幸存了下来,那栋楼和自己这栋楼可是相隔了一条双车道那么宽的距离,不可能有人能从楼上跳过来。

看陈轩然不回话,跟她说话的闺蜜董玉琨心里更加为她担心了。

从早上一分开,她们就听到了陈轩然所在酒店对面爆炸的消息。当她们赶回去的时候,陈轩然就是在一直盯着对面已经被浓烟包裹住的大楼。

“轩然,要不你的照片我来给你拍,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我感觉你……”

董玉琨看着陈轩然经常目光呆滞地盯着一个地方,然后就是陷入很长时间的思考。她该不会是把自己的魂,吓丢了吧。

“我都说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董玉琨一想到这里不禁为陈轩然担心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她的好闺蜜,必须得为她的健康负责任。

“轩然,离最佳的拍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天妇罗,我们要不……”

“走!”

还没等董玉琨说完,陈轩然就先一步抢答了她的问题。一听到吃,这反应速度简直要比考试时候的反应速度快得多。不过董玉琨也把心放了下来,毕竟这可以证明出陈轩然的健康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两人说走就走,赵宇波不会想到,自己就是出去买了个水的功夫,陈轩然和董玉琨他们俩就背着他出去吃好吃的去了。

小店里,老板带着二人走上了楼梯,楼梯一踩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楼梯旁的墙壁上还挂着日本名人的绘画作品的仿制品。

随着艺妓的歌声和音乐声,看这些作品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老板把两人带到了二楼的第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的大房间,但是房间的中央处只有一个六十英寸大小的地方是餐桌,其他的地方都是衣柜。在她们俩的正前方就是一个被打开的窗子,通过被打开的视野正好可以看到艺妓的歌舞。

“柜子里有大小尺寸不同的和服,如果二位想要体验一下我们的风土人情可以进行试穿,就算弄脏也没关系,只要放在外面就可以,我们会让专门的人清洗。最后,祝二位用餐愉快。”

人们常说,有些遇见是上天安排。我想,这句话是有它存在的的道理的。

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突然袭过,本来还在散发落日余晖的太阳一下被又厚又密的乌云遮盖住。街道上一下子灰暗了许多。这乌云似乎在积蓄什么力量,突然一道紫色闪电从天空中划过,把浓密的乌云撕开了一道口子。但乌云又迅速复合了起来。炸雷一声响把吃得正欢的陈轩然吓了一跳。

“哎呦。我们的轩然害怕了?”董玉琨调侃地说。

“才没有,我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问问你,就是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董玉琨一听到这个问题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这还不简单,跟他处,实在不行就分呗。反正交往又不是结婚,慎重慎重再慎重。”

“那,要是如果他一提这件事就急眼呢?”

“这种人你还留着他,连声都不敢吱的男人将来一定也是个窝囊废,你跟这种人交往你不觉得自己会掉价吗?”

陈轩然陷入了深思。

董玉琨看着陈轩然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她刚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一阵上楼的声音打断了陈轩然的思路,那个楼梯本来一个人走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够大的了,但是这一次上来的人似乎让这古老的楼梯有些吃不消,楼梯似乎在发出一声声惨叫。

本来安静吃饭的两人的隔壁不一会儿就变得像是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老实说,一楼的艺妓用麦克风唱歌的声音都不如这一屋子人的说话声。这一下,陈轩然想陷入沉思都难。

说话间楼梯吱吱呀呀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这表示又有人上楼了。

路过门前的时候陈轩然也数了数,这次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女生从摸样看比自己大了几岁,但是与自己不同的是,这个人的眼睛里好像会制冷一样,眼神散发出无数寒光。

“等等!她!”

陈轩然心里一惊,这个女生所散发出来的感觉正是自己今天早上看到的黑影那样。本来她还有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现在她十分确定自己的感觉。

那人的西服上衣胸口的字样,就和自己当时抓到的那张名片上的字一模一样。

陈轩然虽然不认识日本字,可是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她清晰地记得就是那一模一样的字。

本来她想要问自己的闺蜜董玉琨那个是什么意思,可是还未等自己说出口,两人的眼神无意间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对视上。

他面无表情,一直死死的盯着隔壁的房门。

那人眼中有一股遮挡不住的杀气,这让从小从未见过这样人的两人不禁汗毛倒立,陈轩然准备说出来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嘴边。

男生站在门口瞟了一眼屋里的陈轩然和董玉琨,还没等两人看清男生的样子,他就已经关上了两人的房门。紧接着,隔壁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声音有些愤怒,还有些威慑。

拉门被拉开了,刚才乱的像是菜市场的隔壁霎时如同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一个人出声,更没有一个人走动。

陈轩然和冬玉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蹑手蹑脚的爬到门口透过一点小缝看去。男人就站在隔壁门口什么也没有说,就是用他的眼睛和每个人对视。

“你们找我有事吗。”

“你是谁,报个姓名”

“黑龙会,竹下龙一。”

董玉琨一听黑龙会立刻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在旅行出发之前她的爸爸就嘱咐过她,如果在日本听到这类的报号,不管自己在干什么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因为日本的治安主要靠□□的维护,对于一些争端□□乱斗在所难免。他们没有打起来之前不会轻易伤人,可是一旦打到一起,只要你不是他们的同伙,你就会被误认为是敌人。受伤丢命也就说不好了。

“咱们俩得走了。”董玉琨说。

“东西还没吃啊?”

“等下次我再请你,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反正就是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董玉琨拉起陈轩然就是跑,可是刚出房间门口,就看见竹下龙一已经和屋子里的三十几个人打成一团。那个女孩也冲进了人群中。

没办法两人只好又躲进房间。她们俩能听见隔壁的嚎叫声,砸烂东西的声音。他们俩努力不让自己听到这一阵阵的惨叫声。

“你说这俩人不得让隔壁三十人干废了啊?”陈轩然小声说道。

“大姐,你还想去帮忙呗?”

“不是,我的意思是报警吧。”

“没用的,警察不管的,你以为这里是中国?”

“那怎么办,万一待会儿把咱们误伤了怎么办啊?”

董玉琨环顾四周,那个被用来装衣服的大红色的衣柜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她拉起陈轩然直接躲进了衣柜里。

她们俩在衣柜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隔壁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对于这两个长在蜜罐里的女孩来说,这是她们第一次看见这么混乱的街头打架。

“他们不会把我们打成电视上的那样吧……”陈轩然一动不动地趴在董玉琨的身上。

“如果他们够硬,应该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如果他们打不过跑到咱们这边,我就不知道了。”董玉琨终于冷静下来,她敢紧趁着两人还很安全的时候给赵宇波发消息。

大概过了几分钟,隔壁没有了刚才的嘈杂,现在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躲在柜子里的两人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安静了,他们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是有人在敲鼓一样清晰。

陈轩然捋捋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平复一下刚才的心情。突然,她感觉额头上一丝凉意传来。这一下把她从刚才的神游中拽了回来,她缓过神才发现这原来是自己冰凉的双手。

“隔壁……好像停了……”陈轩然说。

“应该是打完了吧……”

“那咱们要不跑吧……”

“你扶我一下,我腿麻了,动不了了。”董玉琨的脸上因为腿部剧烈的麻痹刺痛感还不能喊的原因导致她面部表情及其的狰狞。

可就是这样,陈轩然依然觉得董玉琨的脸再狰狞十倍都不如刚才的打斗吓人。

两人就这么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现在饥饿什么的已经不重要的,这家店吃不了可换下一家,可要是被误伤砍了几刀,挨了顿毒打,以她们俩这个身体状况看,下半辈子就轮椅上见吧。

“快,开门之后就快跑。”董玉琨咬着牙用力躲了几下脚,以便提前适应一下脚下的麻痹。

陈轩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董玉琨的手搭在了房门的门把手上,在简单的默数三二一之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房门。

就在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接打段了原本的计划。冲在最前面的董玉琨还差点被这气味熏了一个跟头。

刚才他们在房间里关紧了房门,躲进柜子里,所以只能听见打斗的声音,而激烈的战斗场面并没有看见。

本来古色古香的装饰上挂满了人体残肢,那张实木地板上已经被浑身是血的尸体铺满。刚刚隔壁还是三十几个活生生的人,转眼他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

陈轩然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但她还是尽力忍住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她清楚如果不想让自己的下场和他们一样那就赶紧离开这里。

“快走吧!”陈轩然推着冬雨昆开始跑了起来。

十几米长的走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仿佛比他们体测时候的跑到还要长。每跑几步,她都忍不住回头看看倒在自己身后的尸体。越看她越害怕,越害怕她跑的越快。

“我叫竹下龙一。”

这句话像是着了魔一样在陈轩然的脑海中来回游荡着。

“竹下龙一……”

她嘀咕几句,似乎有些忘记了恐惧。

七年后

七年后

越南的首都河内的七月已经进入了雨季,连成一串的雨滴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淅沥淅沥的声音。

竹林屋内,一个满脸纹身的军阀坐在高台上欣赏着下面舞女的优美舞姿。他的身边一个身穿日本和服的一名女保镖跪坐在他的身边,那双眼睛不停地巡视着周围的一切,防止有人刺杀或者发生一些意外情况。

大概是经常看下面的舞女的原因,他似乎对这些人已经看腻了。他的眼睛不停地瞥向身边的女保镖,贴身的和服勾勒出了她优美的身体曲线,军阀不禁地咽了咽口水。

“西木洁。”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

这个叫做西木洁的保镖转过身,那双眼睛看向军阀,眼神中的寒意瞬间就包裹住了他。

“都说你是选择亚洲数一数二的杀手,你这么拼命到最后能给你多少钱啊?”

西木洁没有说话,她显然已经明白军阀的意思。

“不如你跟我……”

军阀边说着边把手伸向西木洁,那双满是黑泥的双手不停地在西木洁的后背上摩挲着。

西木洁立刻闪过身,丝绸做成的西服非常顺滑,军阀的咸猪手顺势摸了个空。

虽然只是轻轻地摸了一下西木洁的后背,可那种感觉顿时让属泰迪的军阀色心大起,那种心里痒痒的感觉自己可是已经好几年没有感受过了。

“你说个数,我都可以满足你,或者是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西木洁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职业杀手带来的压迫感顿时让军阀冷汗直流。对视许久,西木洁露出了她亚洲美人的微笑。那笑容可以称得上是笑里藏刀,和岛国的贞子不相上下。

“我想要您的头。”

说完西木洁快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短刀,整个身体快速地贴到军阀的身前。这个时候那把刀已经精准地扎在了军阀心脏的位置,由于屋子里灯光的昏暗,加上舞女跳舞时需要放音乐,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老大此时已经死掉了。

一声炸雷响彻云霄,一双黑色眼眸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西木洁大口喘着粗气,自己不知道怎么了经常在这个时候做噩梦。

突然,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房间里的一点声音,她迅速一手摸出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在那间漆黑一片的别墅里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声以外就是一片安静。安静的让人恐惧,安静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算是外面大雨连绵,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房间里四个男人的脚步声。

“辛卡索就派了这么几个人,我就值这么几个人吗?”她对着前方冷冷的说。

前方一片黑暗之中一个东欧模样的脸庞从那片黑暗的保护色中探了出来。那张立体的五官上露出了少有的些许吃惊,但是他还是尽力忍住,不让眼前的女人看到自己的慌乱。

“你的价值已经没有了,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在这里想要活着就要留住自己的价值。”

“哼。”女人冷笑一声,“尤里卡,恐怕你杀了我以后,你的价值也快没了吧!”

尤里卡心中一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手中握紧的手枪。那把m1911手枪上正反射着自己的倒影,只要女人手指一动,他也会中枪。

“西木洁,放下枪,看在我们搭档这么多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尤里卡抽出腰间的匕首,另一只手卸下了自己的全部装备。两把备用手枪,就摆在西木洁的面前。

西木洁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尤里卡的陷阱。虽然他已经把武器全部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那双眼睛充满了诚意。身为职业杀手的她最清楚,想要最小伤亡地杀掉一个目标,最好的时机就是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可能前一秒还在跟自己讲这些江湖道义的曾经的朋友,下一秒就有可能从某个隐蔽的位置掏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武器取下她的人头。

“好。”西木洁紧盯着尤里卡鹰一样的眼睛,准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尤里卡摆摆手,另外隐藏在其他地方的三名杀手卸下了自己的弹夹,扔掉手枪。西木洁的耳朵清晰的听见匕首出鞘的声音,看来尤里卡还真打算给她一个逃命的机会。

“听说你的刀术比枪法还有厉害,我早就想跟你比一下,但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

西木洁缓缓起身,但那把手枪依然瞄准着尤里卡的眉心。她后退几步把自己窗前的窗帘拉紧。一方面要减少屋子里的光线,增大自己听觉的优势,另一方面要避免被外面狙击手偷袭。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杀我。”西木洁说。

在窗帘被拉开的瞬间,西木洁瞄准正上方的消防喷雾。食指快速扣动扳机,子弹击碎了喷水开关,原本用作消防防火的装置开始喷水。

尤里卡心中暗暗赞叹:“果然是组织最强杀手,这样一来我在外边安排的狙击手就彻底失去作用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一定要杀死我吗?”

“我身不由己。”

听到这里,西木洁的表情变得释然,她轻轻地扔掉手里的手枪,张开了双臂。

尤里卡看到西木洁的反应有些不太正常,他以为西木洁一定会拼死抵抗,而不是现在的这样张开双手放下武器任人宰割。这一下让尤里卡有些慌了阵脚,不知道该做什么。

尤里卡顿感后背一阵发凉,他迅速转过身,本就漆黑一片的屋子拉上窗帘后被黑暗吞噬的更加严重。像是一个怪物的巨口,下一秒仿佛就要把他给吞进这令人窒息的空间中。

在这片黑暗之中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是男性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

“我说过,我不会从一棵树上吊死。”西木洁这句话像是在跟尤里卡说,更像是跟那个人说的。

尤里卡缓过神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带来的三名手下已经被解决了。也可以说从一开始西木洁就已经知道了会有人来杀自己,如果来的人是别人恐怕现在已经没了性命。

尤里卡右手在袖子中一滑一把袖珍手枪落在他的左手中,这是他给自己留得后路,也是现在唯一活命的希望。

突然,他感觉脖子一股凉意袭过。整整几秒钟他才发现那是西木洁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汩汩鲜血正顺着动脉喷涌而出。

“你……”

“我很抱歉,这次比试你输了。”

“我不明白,他想要杀你你为什么还有些舍不得他死?”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一身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穿出的西装,那双42码的皮鞋被擦的锃亮。标准一米八多的身高配上他精壮的身材让人隔着西装也能依稀感受到那件衣服后面强壮的肌肉。

“他曾经救过我。”

“但他现在要杀了你。”

“所以我没有对他留情。”西木洁忍不住地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尤里卡。

“老板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些尸体你自己处理吧。”男人说,“不过,你最好快点,辛卡索很快就会派新的杀手来杀你。”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个老狐狸,这么引诱他都不出现。”

“我觉得你的这些事应该先放一放,老板又给你带来了新的任务。”

序章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来到这里的人们,如果心里足够阴暗,在你看来那就是一个断头台。人们说医院是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但当它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一切都那么让人感激。

“嘀·嘀·嘀”很单调的声线,苍白的感觉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医生的神情渐染上窘迫,病房里他们终于用尽了最后的手段,可是病床上的女孩依旧闭着双眼。

大概是知道继续抢救没有任何效果了,他们干脆放弃了无用的抢救,开始默默地拔下给她身上插入的导管。

也就是在一瞬间,心电图上的横线出现了一个轻微的波动,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波动,让这群本来想要放弃的医生又有了希望。

可是女孩开始艰难地蠕动起自己的身躯,刚才的一系列抢救所造成的痛苦让她根本不愿意回忆起来。在她看来这些一直在抢救的医生和折磨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龙……龙一……龙一……”

她那张嘴唇如同风干的腊肉一样没有一点血色,紧闭的双眼似乎是拼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睁开了一个小缝。那双修长的双手有些枯槁,搭在台上,只剩下了食指还有一点力气上下活动。

她的下半身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因为血液供应不上的原因,她洁白的双脚已经开始发青,几名护士一直在揉搓着她的双脚想要帮助血液循环。不过,这些种种她都已经感受不到了,因为她的下半身早就在进入抢救室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医生看着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女孩突然能张口说话了,作为医学高材生的他也立刻明白了女孩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继续这些抢救也是无用功。

他转过身,对自己身后的助理说:“你们收拾一下,让竹下先生过来吧”

小护士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转过身推开了抢救室的大门,大门一开第一次来这里上班的她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呆立在了原地。

本来供三四人并排走的走廊门口站满了身穿西装的保镖,那一个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让人不安的凶光,腰间别着的短刀上还滴着鲜血,顺着刀刃滴下的鲜血搞得整个走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人群的最前面,一个满身健壮肌肉的男孩吸引到了护士的目光。他**着上身,结实的肌肉块上纹着一个紧紧缠抱着他胸前的般若鬼像,那般若金色的双眼好像在盯着自己,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走遍了全身。

在他的脚下,还有一把已经被砍到卷刃的砍刀,被鲜血染成血红色的刀身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所有。

看见有人从抢救室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护士。突然被这么多人恶狠狠地盯着,护士还是第一次,她双腿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竹下……竹下先生可以进去了。”

听到竹下先生可以进去了,坐在地上的男孩“噌”的一下站起身。那双本来毫无生机的眼睛中霎时闪烁出微弱的火光,他轻轻地绕过护士,推开了她身后的门。

男孩进去的时候抢救室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个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双只能勉强睁开一个小缝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做到,她居然把眼睛完全地睁开了。

那双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也干涸了,只剩下眼中的微光在艰难地跳动着。

“龙一……”

竹下龙一快步上前,他慢慢地坐在病床旁边的小椅子上面。一看到竹下龙一坐在自己的身边,她干裂的嘴角勉强的挤出了一抹笑意。

“我……我要不行了。”女孩说。

“不会的,杏子,你一定不要这样想。这可都是最好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竹下龙一边说着边握住了小林杏子的手,那双娇嫩的手也早已失去了温度,变得和病床一样的冰冷。抢救室里有些阴暗,手术灯撤下去之后只剩下了两杆挂灯,渺小的灯光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照顾好阿奈。”小林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来了力气,她也是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

此刻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要忍受着喉咙里剧烈的疼痛,大概是每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感知到。小林杏子也不例外,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我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的。”竹下龙一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下……辈子……我……我还要遇到你……”

小林杏子说完眼神中的那抹微光彻底地熄灭了下去,整个手臂再也没有任何力量支撑,整个地从竹下龙一的手心中滑落了下去,摔在病床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一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没有杏子了,竹下龙一的心口突然开始一阵一阵的疼。自认为无所不能的竹下龙一在癌症的面前也只会崩溃的哭喊,留下杏子和放下杏子,他发现自己竟是一个都做不到。心脏的指标还在跳动,但是不论自己怎么摇晃,杏子仍然闭着眼睛。看来这次,她是真正的离开了自己。

“拔了吧。”竹下龙一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牙齿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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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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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决择
连载中爱吃桃肉龟苓的杨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