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不爽：“我见到的是人吗？”
夹枪带棒，听得后面一群人噤声。
哪儿来的大神，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林彦青笑笑：“是是是，就你是人。”
她手背贴上温虞的额头：“怎么来的，外面这么热。”
温虞没说自己偷摸溜过来的，还晒了好久的太阳，只是冷哼一声。
人太多，林彦青也忙，没时间细问，她看着张澄，吩咐：“照顾好温温。”
这称呼听得温虞一愣。
这些年，林彦青很少叫她的名字，当着家长的面会叫她“温温”，大多时候两人都不含名带姓地说话。
这称呼太亲昵，不好。
其实她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关系并不僵，当时高二开学文理分班，温虞和林彦青被分到了理化强化，成了同桌。
林彦青不得年岁，温虞上学却早，两人虽然在一个年级，但是差了两岁。
林彦青话少，看谁都不入眼，总是独来独往，浑身透着与中二高中生格格不入的疏离。
这种性子很吸引绝大部分高中女生，其中就包括温虞。
温虞性格好，为人大方，开学第一天就和一半人混熟了，除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同桌。
她从别的熟人那儿浪完回到位置上，往桌上一趴，一双眼盯着林彦青。
后者正在刷题，葱白的指尖抵在答题纸上，神色淡淡。
“林彦青。”温虞叫她。
林彦青笔尖一停，侧头看来。
温虞笑眯着眼，两指推过去一块奶糖。
粉色包装的糖果慢悠悠滚过三八线，停在针管笔尖旁。
“请你吃糖。”
林彦青看了眼糖，又看向温虞：“我不喜欢吃甜的。”
温虞笑意一僵，垮了脸。
林彦青看她脸色，神情一紧，搁下笔拿过糖：“谢谢。”
“啧。”温虞撇嘴，“不乐意吃就算了。”
说完，她伸过手，从林彦青手心把糖抢了回来。
林彦青拢了拢手心，没什么反应，拿起笔接着写题。
一行题目还没读完，林彦青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她侧头，温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掏出来一块饼干，翠绿的包装纸上写着“葱香”。
“这个不甜，”温虞递过来，“正好我不乐意吃咸的，给你。”
此时的林彦青还没有把嘴毒属性练到臻至化境，多少有些青涩，也没再说什么不讨喜的话，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良知：“你以后如果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来问我。”
温虞一愣，想不出林彦青这么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互利互惠。”林彦青解释。
温虞直接笑出了声：“什么啊？这就是个饼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红包呢。”
她脚踩在桌底的横栏上，腿一抻，椅子就往后仰。
林彦青下意识扶住了她的椅背。
温虞还是乐呵呵的：“同桌你很懂两清啊，给你块饼干就要讲题还回来，您这个辅导费是不是太便宜了？”
林彦青默不作声地给人扶着椅子，生怕新同桌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摔死。
温虞收起腿，坐正身子，随意摆摆手：“就是给你吃的，没指望你以后还回来。”
林彦青点头：“我没指望你真的问我题目。”
温虞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林彦青的恶趣味，反应过来后被冷幽默了一下，半笑不笑地抱臂盯着林彦青：“同桌，你好坏啊。”
林彦青：“谢谢。”
温虞笑出声，情不自禁伸出一手挂在林彦青身上，指指点点：“心眼子真多。”
温虞笑够了，忽然问：“所以真的不能问你题目吗？”
这可是行走的学霸笔记，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用白不用。
林彦青面上带了点笑：“可以问。”
“那我再给你一袋小饼干。”
“不用，我也不喜欢吃咸的。”
“哇塞，那你好棒棒哦。”
林彦青笑意更深：“谢谢。”
这次之后，林彦青好像没那么不好接近了，温虞也时不时捧着个题目去请教，两人之间的货币交流十分丰富多彩，各种小零食齐上阵，林彦青不喜欢吃，便把零食都收着，留给温虞，温虞也心知肚明，时不时伸手进同桌的桌肚摸瞎。
直到温虞亲妈命令禁止温虞不许再吃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联合了林彦青来限制温虞饮食。
林彦青在了解了温虞的身体状况后，居然也十分尽忠职守，盯人盯得紧，温虞巴巴看着，撒娇卖乖都不行。
说不许吃就是不许吃。
温虞被气得直接不搭理林彦青整整一周，然后又很没操守地被林彦青一句“温温”给哄好。
此刻的温虞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妻子，遥遥响起那句“温温”，居然有种久违的悸动。
只是相隔十二年，滋味早已不尽相同。
林彦青察觉到温虞的视线，干净的瞳眸转过来，和后者对上：“你先和张澄走，我等会儿来找你。”
温虞讷讷：“嗯。”
林彦青捏了捏温虞的耳垂，带着一群下属离开。
温虞站在原地，看着林彦青的背影。
她们认识了十二年，林彦青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更为沉静内敛，商海沉浮这么些年，那双眼看向她时一如既往地透亮。
只是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情绪了。
当初温虞就是被这双眼吸引，才起了交朋友的心思，倒是从没想过能和这个人结婚。
而且还是一段不忠的婚姻。
想到这儿，温虞心口有些闷。
她对张澄说：“走吧。”
张澄带着她来到了一间空的活动室，里面没人。
张澄：“小温总，我陪您在这儿等林总。”
“不用，你有事就去忙。”温虞已经没了乱跑捉奸的心思了，她人都被逮住了，聪明点的人都会让小三避开。
恰好此时张澄接到了电话，对面说了一大串，大致就是有两个博主有过节，调理不好，都说要发视频曝光零一主办方活动规划不清晰，不对博主的人际关系进行考察。
温虞都听乐了。
这博主分不清大小王，连金主妈妈都敢得罪，真是混到头了。
“你去处理吧，处理完回来给我吃瓜。”温虞说。
张澄点头离开，还让人送了水果点心进来。
这间活动室是民国馆主题，应该是明天开放，屋里灯光不算明亮，水泥浇筑的栏杆围着一辆黄包车，旁边还有一辆福特，车皮瓦光锃亮，泛着冰冷的寒光。
一比一复刻了京南博物院那辆车，看着很有气势。
温虞摸了摸车子，又坐上了那辆黄包车，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在思考要不要录一下百大vlog时，门被推开。
一群人乌泱泱进来。
打头的男摄像对着后面的博主说：“这个活动室没人。”
温虞：“？”
你瞎了吗？
她手撑在扶手上，也没下去。
男摄像当然注意到了温虞，他们人多，没把一个人当回事。
他走到温虞面前，语气客客气气，话却不尽如此：“我们要用一下这个房间拍个视频，你能出去一下吗？”
温虞皱眉：“门上不是挂了禁止进入的牌子吗？你们看不见？”
一旁的博主团队已经开始支设备了。
其中一个女生说：“这支架不稳，谁来扶一下？”
男摄像看向温虞：“你不出去是吧，你是工作人员？那你过来搭把手。”
温虞：“？”
上一个敢让温虞干活的还是温瑛环，林彦青都不敢指使温虞。
看温虞神色，男摄像以为自己说错了：“不是工作人员，是博主吗？”
他仔细打量：“没见过你啊。”
没等温虞说话，后面的大咖博主看男摄像磨磨唧唧的，走了过来，扫了温虞一眼：“你不是博主吧，别的博主的团队？”
温虞看见这博主，一愣。
这人她认识。
@AA小鱼不吃鱼，视频内容是随机抓帅哥拍情侣照，前段时间争议挺大。温虞不清楚争议事件的真假，毕竟这些都可能是剧本，她只是恰巧认识一开始给小鱼做账号的老东家——张辞，是温虞高中同学，毕业后自己开了mcn，挖掘了小鱼给人起号，数据上来之后小鱼把她踹了单飞，闹得很僵。
原来是这个白眼狼，温虞心想。
懒得多费口舌，温虞拿起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张澄，没想到男摄像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把温虞的手机拍飞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不方便录像哈。”
手机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温虞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把手机捡起来没收了，男摄像说：“等我们拍完再还给你，不好意思哈。”
哈你个头啊。
温虞没见过这等流氓架势，也没感受到他们的不好意思，气笑了：“找死啊你？”
小鱼皱眉：“怎么说话呢？”
温虞往外走，被小鱼带来的商务抓住胳膊。
商务：“你是哪个团队的？我就是问一下，担心您那边会有什么□□流出，所以我需要和你的老板交涉一下。”
温虞甩开人：“糊咖多作怪，发你们视频我都嫌拉低我的数据。”
小鱼皱眉，大概是没人敢当面对她说她视频数据不行，又气又羞，挡在温虞面前，色厉内荏：“你老板谁啊？你这么嚣张是在给你们账号招黑！”
温虞没回答，直接推开小鱼，拉开门往外走。
真女人不打嘴仗，但是真女人可以靠老婆——其实是因为温虞没有零一的股份，插不了手。
温虞要去找林彦青告状，都找的什么玩意来参加活动，这些人就应该打包送去报“说人话”课。
门一拉开，温虞气势汹汹往外走，还没走两步，险些撞到一个女人怀里。
女人一头粉发，穿得随性肆意，看见温虞的脸，惊讶不似作伪：“小温总？”
小鱼团队等人追出来，看见粉发女人，齐齐顿住堵在门口，显然是认识这人是谁。
何止认识，简直谄媚。
男摄像不可置信：“师老师？！”
他又看向温虞，心想，为什么师老师会叫这个女人小温总，能让师粒叫温总的得是什么人物……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见师粒看向他们，眉梢一挑。
“小温总，怎么看着这么生气，他们得罪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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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温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