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去,原路回。
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之舟喜欢停车的位置之一竟然在村子通向瀑布下的道路上。
“我画了张地图。”歌千度拿了自己的成果给栗子小小姐看。
只见穿过狭长惊险的山路,到了村口反而有了两条宽敞的岔路。
一条通向村子,一条拐向了瀑布下。
“我们现在走的是这条路。”随后,歌千度在村子深处和瀑布的另一头绕了连线。
这条路连通了先前说过的两条路,中间有截泥泞,含有台阶,仅供人走,车子最多开到瀑布半腰就再也不可能上去了。
“哎!那小孩!这两天不许上山!”前头有段路实在不好走,两人这一绕,就听见了一声呵斥。
一抬头,是林后立一把抓住个女孩——原来是走到小屋来了。
“为什么啊。”女孩扁了扁嘴:“我都好几天没上去捡黄灯笼了。”
这一回头林后立认出了她。
是小莹,助纳家的女儿。
“你家大人呢,没跟你说吗?”林后立才说了一声,又自己“哦”了一句,拍拍脑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栗子小小姐和歌千度也到这来了。
“怎么了吗?”栗子小小姐关怀到。
“哼,你们都坏蛋!”小莹甩开林后立,躲到了栗子小小姐身后。
“我们村一小孩,非要上山。”林后立指指她。
“现在……山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可以等两天吗?”小小姐蹲下问她。
“骗人!”小莹哼了一声:“三天前就说有事!现在还有事!”
“哪有骗人。”林后立也是无奈:“前两天山上打药,都不叫上山啊。”
“那现在呢!”小莹不甘示弱。
“现在……”林后立皱了皱眉头。
“就是骗人!”结果女孩又叫了起来。
“死了,死人了,有鬼!”
要在这的是另一个说话直接些的小孩,事情反倒好说了。
三个人费了点事把她劝回了家去,林后立擦擦脑门子上的汗,还真有点头疼。
“她家大人,忙。”他说到。
她母亲去得早,父亲助纳铁现在给奥守创送花,也顾不大上管她。
昨天事情闹成那个样子,父母在家的都跟小孩说了不许出门,尤其不准去后山。
她反倒不知道,就惦记着去山上不知道干什么,来这附近好几次了。
“我听她不还抱怨你前几天就不让上山么?”歌千度好奇道。
“那不是山上打药么?”
说起来还是上之舟活着时候的事情了。
他们副村长一派老早就想把后山也开发一下当个旅游景点了。
下山前特地跟林后立说:“这两天山上要打药收拾收拾,你可看好山别给人上去出什么事!”
正好当时林后立刚拆了孙女的快递,上之舟看了后说:“正好,插上用吧!就对着后山!看看回头出什么事可别赖到我!”
只是没想到山上药了人的事情没发生,他上之舟咕咚一头栽了下去,监控反倒成证明这个的了——这找谁说理去!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歌千度感慨到。
“怪不得千都峰非要跟你一起守夜。”栗子小小姐的意思是,他也是给奥守创跟上之舟打工的,也知道打药这回事,所以那天晚上也硬是要来——
这人瞧着就是个负责任的。
“这人吧,好是好,就是怪。”林后立应了一声。
不过依他看,跟农药倒是没关系,都第三天了,药散的也差不多了。
“你是说?”栗子小小姐问。
“他信女神教的。”林后立答到。
“女神教?!”闻言,歌千度很是意外。那是葡兰一个非常小众的教派。他们相信女神的目光寄宿在万物之上,换而言之,万物有灵。
“对,就是这个意思。”林后立点头道。
你看雾隐村这个穷乡僻壤也没啥好的,年轻人都往外跑,千都峰的父母更是早早就离村闯荡了。
饶是他老头子年纪长,真见到硬要回村的也没几个,千都峰算想不开的。
“想不开?”
“你看啊。”上之舟回来,会长。奥守创不往外跑了,副村长。他们都有利可图,有的是光明前程。但千都峰可不一样啊!
听他说,他自小在葡兰长大,父母做生意闯出了名头,给他留了富足的家业,他也接起来了。不过后面出了点意外,住院好几年后身体大不如前。
那时,他突然觉得金钱不过如此,千里迢迢回到雾隐村,瞧见那美丽的清泉之吻,就决定留下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正是一个清晨。”
顺着山路爬了许久的千都峰疲惫地一抬头,正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瀑布的飞沫撒在初绽的清泉之吻上,香气扑鼻,美不胜收。
一时之间,他近乎以为自己来了仙境。
“我的女神啊,我感受到了您的存在,那是何等慈爱的目光啊。”他甚至落下泪来:“我将遵循您的指引,让这美丽的花儿绽放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当床都没起的奥守创被哐哐砸门时,他还以为来了个疯子。
搞半天原来是天上掉下个壮劳力,白捡的馅饼让他怀疑了很久千都峰是不是来骗花种子的。
“这么夸张吗?”栗子小小姐听得吃惊。
实不相瞒,帕里希懂那么一点点面相学。他昨儿就偷偷提醒栗子小小姐,当心这种精明过剩的人。
“可不是。”作为村里人的林后立就更是知道他的刻薄了:“这活根本没人愿意干。”
且说这清泉之吻虽然只有雾隐村有,但也娇贵的很,就光在瀑布那片生,稍有不慎就死了。
“更何况即便没死,这花开出来也不一定旺啊。”
旺的意思是花瓣大,香,符合森流市花卉管理标准,符合那些贵族先生小姐太太的喜好。
之前奥守创找过好几个人照顾清泉之吻,要么开出来的花色不正,要么茎子是歪的,还有一夜之间死了大片的情况,可给他气的不轻。
“而且啊。”这些人最后都被他追了责任,拿着协议说由于什么什么什么反正最后都倒欠了奥守创很多钱。
“刚小莹她爹,助纳铁就是。”林后立一努嘴。
这人不大聪明,不喜欢说话,就是块头大。本来奥守创看他务实,能忍受十二点和凌晨四点准时爬起来浇水,不偷奸耍滑。
谁知这人一点也不知变通,每次浇水都是固定的,根本不管花的情况。
前头说的枯死大片的事就发生在他身上。
“这些人里属他欠钱多。”没办法,又干不了别的,只能给森水送花去了,孩子都顾不上管了。
“小莹这孩子,可怜呐。”母亲走得早,父亲又摊上这种事。
她原本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父亲隔三差五不在家,慢慢的脾气就倔强起来了。
奥守创常常让她去做活,扫地剪枝之类的,也不给工钱,问就是你爹欠我的可太多了。
经常是忙一天饭都吃不上。
旅店老板芳卉枝可怜她,经常喊她来自己这吃饭,象征性给她点活做,找理由给她些钱。
她也知恩图报,手上活计都搞得利利索索的,额外多做事连老板拦都拦不住。
“你说,就这么个活。”
不发工钱还容易把自己卖给老板。
他千都峰还上赶着自己去了。
“是不是脑子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