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一通电话吵醒，卡米尔瘫软着手去够手机，却被雷狮先一步拿到。
卡米尔一边眯着眼睛，想要看过去，一边哑着声音问：“雷狮，你身上怎么会有烟味？”
雷狮一愣，闻了闻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吧。”
卡米尔脱力躺倒到床上面：“可能是我闻错了。”
雷狮半/裸/着上半身，被子在腰间堆叠，替卡米尔接起电话。
“喂？卡米尔！起来了没有？”对面是帕洛斯的声音。
卡米尔眼眸瞬间清明：“嗯，起来了。”接过手机，也不管身上还没有穿衣服，就快步走出房间。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卡米尔刚迈了两步，就感觉到腰腿酸软，差点和大地亲吻。
雷狮也跟着起身，眼疾手快地捞起卡米尔：“要不你别走动了，我出去洗漱先。”
卡米尔被雷狮妥妥帖帖的安置在了床上，“什么事，帕洛斯？”
不小心听了全程的帕洛斯表示很不嘻嘻，“你还跟他们有联系吗？”
卡米尔低声说：“没有了。”
“全断了？”帕洛斯的手猛的攥紧，攥住手里面的奶茶杯。
幸好，奶茶他早就喝完了，不然他现在应该满手都是奶茶。
走在一旁的佩利握住了帕洛斯的手，沉声道：“没事的。”
帕洛斯叹息了一声，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身旁全是各式各样的电动车。
帕洛斯问：“那接下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加入？”
卡米尔腰间是柔软的被子堆叠，而他的手指无意识的陷入被子里面：“不知道，先，先陪他一会儿吧。”
他们心知肚明是谁。
帕洛斯压低声音警告道：“你不要把他太放在心上了，而且他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还不知道呢。”
卡米尔手指蜷起来，“嗯……”
帕洛斯顿了一下：“行了行了，我挂了，还有工作。”
“哥，我好了，你想吃什么今天？”雷狮从洗漱间里面出来，探头去看卡米尔，卡米尔还没有穿上衣服，光溜溜的坐在被子里面，柔软的被子和白皙的身体交叠在一起，雷狮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卡米尔不明所以地从旁边捞起一件衣服，穿上，“早餐？我一般不吃……”
雷狮凑上前，鼻尖抵着卡米尔的鼻尖，轻声细语的说：“那现在……”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要好好吃饭了哦，我会监督你。”
卡米尔的手抬起，放在了雷狮的长发上面，顺着一路摸下去，蓝眸里面闪过细碎的笑意：“好啊。”
窗外的冰雪正被一点一点融化，卡米尔抬眸，入目是一只自由的杜鹃。
突然，杜鹃狠狠的撞在窗户上面，血肉炸开。
卡米尔抿唇，面不改色地穿上衣服，起身，拉上窗帘，雷狮显然也看见了那只杜鹃，“现在要叫人来处理吗？”
“已经和物业反映了，”卡米尔叹了一口气：“今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谁知道呢？一出门就出事。
雷狮微微偏头，看着卡米尔的背影，隐入门内，踏进光里。
雷狮低头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突兀的开口：“去海边吗？”
卡米尔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点回响：“嗯？好啊。”
寒冬时节去海边显然是一个很疯狂的主意，看似温柔的海风带着冬季特有的凛冽，直愣愣地吹到脸上，像刀子割肉，但就算如此，也阻挡不了小情侣们到海边打开接吻的热情。
都想给彼此一次不用后悔的热烈。
卡米尔裹着不算厚重的冬衣，看着雷狮光着脚，踩在布满细碎砾石的沙滩上面，“不冷吗？”
雷狮弯腰，捡起来了几颗贝壳，冲着卡米尔的方向举了起来，带着无与伦比的生气：“做风铃！这样每一次风吹过，你都会想起我。”
卡米尔走近，接过雷狮的贝壳，“嗯。谢谢。”
雷狮冲卡米尔笑了起来，俊朗的脸和被吹起的长发组合，本来看着不好惹的样子，现在却有点甜。
卡米尔舔了舔冒出来的獠牙。想咬。
雷狮似乎是注意到了卡米尔的反应，主动靠近卡米尔，把脖颈毫无遮掩的露在卡米尔面前，头抵在卡米尔肩上，“请。”文质彬彬的勾搭。
卡米尔的手抵住雷狮的肩，轻声说：“公共场合，注意点……”
雷狮直白地道：“不要嘛？哥？老婆？”
卡米尔更用力的推了雷狮一把，“行了！”
雷狮单手握住卡米尔的双手，另一只手环过卡米尔的腰，把卡米尔禁锢在自己怀里面，料定了卡米尔不会拒绝自己。吻了下去。
“你就不能好好当一只恶魔嘛？”卡米尔咬了一口雷狮，直接把雷狮的嘴唇都咬破了。这才迫使雷狮放开对他的桎梏。
雷狮抱着卡米尔不撒手：“我要好好当一只恶魔的话，老婆你早就被我拆骨入腹了。”
卡米尔蹙眉：“别乱喊。”
“行，哥，”雷狮拖长尾音，直勾勾盯着卡米尔，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风缓了下来，海浪涌起，渐渐漫过沙滩。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起带上了岸。
不等卡米尔和雷狮反应过来便将东西送到了他们脚边。
卡米尔后退想要避开海浪，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那是一具泡白了的尸体，全身上下都已经发胀了，发白，面目全非了。
可是就算如此，卡米尔还是能从其中看出几丝他熟悉的影子。
不过比他先认出来这是谁之前，尖叫声和警笛声先一步到达了。
雷狮拉着卡米尔的手腕想要离开，可没有拉动卡米尔。
卡米尔再次催动契约：“听话，别动，闭上眼睛。”
雷狮的眸子漫上粉红色：“是的，主人。”
卡米尔没太注意雷狮，自然也没有看见雷狮眼里的粉红色越来越淡了，就像是一层纱蒙在眼前一样，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
海浪再次锲而不舍的上涌，尸体被翻了一个面，露出来了的，是被泡胀的脸。依稀能看见眉尾上有一道细细的刀伤印，被皮肤撑起来，就像是裂纹一样。
那是，杜鹃啊。
卡米尔死死咬住后槽牙，转身拉住雷狮的手，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我们，我们先回去吧，警察都来了……”
遥遥地，卡米尔和姗姗来迟的帕洛斯对视。
卡米尔或许没有看见，可是帕洛斯看的很清楚，雷狮眸底的戏谑。
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缠上了卡队呢？帕洛斯百思不得其解，但目前更重要的是海边的尸体。
卡米尔留了个心眼子，走前散开自己的精神力，然后集中往杜鹃所在的方向找去。
就像孔雀他们身上一样，杜鹃身上也留着几缕恶魔的气息。
来自不同的恶魔，和最开始江清月别墅里凶手残留的气息一样。
恶臭，腐烂的味道。
而这其中，他发现了一缕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气息，他捕捉不到踪迹和源头的气息。
来自，很高阶的恶魔，就像是，挑衅。
卡米尔点开手机，当着雷狮的面和帕洛斯发信息。
[卡米尔]：我有点头绪了。
过了很久，帕洛斯回消息了。
[帕洛斯]：？
[卡米尔]：我已经和局长申请了，提前进入那个黑/帮。
[帕洛斯]：？？？
卡米尔没有继续发信息，而是转头，对着坐在沙发上面，认真做风铃的雷狮说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回来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子扫兴的事情了。”
雷狮给贝壳钻孔的动作顿住：“哥，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嘛？”
卡米尔眼珠子一转就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刚找了一份新工作，不过面试要去外省，之后稳定了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外省。”
雷狮脑袋里面回放着两个字——一起。
于是雷狮松口道：“行，那我等哥。”
“嗯。”
根据之前卧底的队友提供的情报，卡米尔穿的像一个小混混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那个地下暗吧里面。
一脚踏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面。
未来啊，渺茫。
来接头的人是已经被小混混气质完美掩藏的喜鹊。
“春来几声？”喜鹊吊儿郎当的拿着一瓶酒问。
眸子里面沾满了酒气和清明。是什么都无法侵染的清明。
卡米尔接过一旁走过的五大三粗的服务员手中递过来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玻璃的质感。
“一整天。”
喜鹊用酒瓶口碰了一下卡米尔端着的酒杯，笑道：“知更鸟么？欢迎。布谷鸟呢？”
卡米尔轻描淡写的说：“改了。”然后一口把杯里的酒饮尽。
“是吗？这个名字也好。”喜鹊一把揽过卡米尔的肩，大笑道：“我们啊，注定了，没有好未来。可知更鸟就真不一定了。”
“可是为了耶稣唱歌的鸟，会活得很久很久的吧。”
卡米尔摇头：“不知道。”
神怜悯世人，于是让知更鸟下凡歌唱悲悯。所以，结局早就是注定的了。
当天晚上，喜鹊就被生生吊死在了他面前。
喜鹊，太吵了。卡米尔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十几年前就说要他改了，就是不听。
卡米尔和其他人一起，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混着眼泪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