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听风见宴惊雨穿着短袖出来,微微皱了皱眉,“宝宝你换个衣服,这个衣服脱起来会挂到耳钉。”
宴惊雨就知道霍听风会担心这个,他双手扯着衣领,给霍听风展示并不会有这个风险。
霍听风看宴惊雨这架势,如果他不信,恐怕他要直接脱下来演示一遍给他看。
无奈的笑了笑,“我以为错了,走吧。”
宴惊雨满意了,“我可是查过流程的。”
“那就是你不害怕了?”霍听风吃不准宴惊雨会不会临阵脱逃。
宴惊雨看着霍听风眼里的担忧,确实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他确实是有些害怕疼痛的,真的不是他矫情。
他一想起针头反射着银光,刺入皮肤的冰凉,就让他不寒而栗。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宴惊雨生怕霍听风不信,让他打消这个愿望,用手比出了他的害怕程度。
霍听风看着眼前生动的少年,又一次感叹,遇到宴惊雨以后,烟也不抽了,天天换着花样给他做饭,听着他跟自己撒娇。
又想起纪匀深上次和他的谈话。
那天纪匀深来找他,霍听风正在厨房里给宴惊雨做双皮奶当下午茶。
纪匀深就看见了霍听风身上套着的围兜,款式又换了一个。
他原本以为蜡笔小新围兜已经很让步了,没想到这位直接粉红色凯蒂猫。
“你这转变的有些多啊。”纪匀深调侃道。
“宴惊雨选的,他喜欢就好。”霍听风头也不回的打着鸡蛋。
“这恋爱谈的值,原本一生人勿近的拽哥,硬生生被小雨变成了这样啊。”
纪匀深嘴上就是调侃一下,内心反倒是感谢起了宴惊雨。
他们认识了挺多年,最早的时候两人交流霍听风一句话超不过五个字。
颠来倒去就是,嗯,好,行,你决定,我知道了。
后来熟络了,霍听风也愿意坦白了,知道他的经历,作为朋友的纪匀深自然着急。
始终知道霍听风的心结所在,但他们之间就像有一道隐形的墙,隔绝了霍听风和其他人。
宴惊雨的出现斩断了霍听风身上的锁链,甚至可以说是以一种蛮不讲理,硬拉着拖出来的。
他看得出来,两人最开始的羁绊可不是这恋爱的桥梁,是那相互赞赏的音乐上的共鸣。
“你们两要好好地啊,你们要是出事了,我这个乐队怎么办。”
霍听风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我不会放手。”
“话可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我和楼裕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霍听风知道他们两那次闹得挺僵,差点就追不回来。
“我不会放手,除非真的有什么真不由己的意外。”
纪匀深眯了眯眼,“就比如你那个神经病的爹。”
霍听风听见计时器响了,打断了纪匀深的话,“我给宴惊雨拿过去,你稍等。”
回忆到这里结束,霍听风见宴惊雨熟练的坐上他最喜欢的跑车,不由的笑了笑。
不同于以往每次宴惊雨上了车后的叽叽喳喳,他这次一言不发,手紧紧的攥着保险带。
“你这哪是一点点紧张啊?”
霍听风看着宴惊雨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有些舍不得让宴惊雨去挨着一下,反正有耳夹,也没有要一定有个耳洞。
宴惊雨嘟囔着,“没事,我就是去的时候紧张,真正打了我也就不紧张了。”
霍听风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放点音乐?”
宴惊雨点点头。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宴惊雨此时一步一步的跟在霍听风的旁边。
他把手拉住霍听风的手,霍听风感受到了,有些凉。
“不勉强,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乖?”霍听风在店门口跟宴惊雨再三确认。
“我打耳洞,你这么比我还紧张?”宴惊雨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霍听风。
霍听风拍了一下宴惊雨的脑袋,他这么关心,也不知道为了谁。
“行了,走吧。”
说着就拉着手进入了穿刺的店内。
店内没有客人,只有一个正在看手机的年轻男人。
听见脚步声,忙抬起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来了?刚还想给你发消息。”
“怎么,这次来还带个美人来给你勇气?”
眼前这人显然没个正形。
宴惊雨有些懵,嗯?美人?他吗?
不是他打耳洞吗?那霍听风是美人?
霍听风白了他一眼,“这我男朋友。”
那小伙立刻站正,“我就是看嫂子有点紧张,我缓解缓解气氛,嗯,对。”
霍听风摆摆手,“行了十一,这次是他来打耳洞,轻点。”
十一了解了情况,“那嫂子你是打左边还是右边还是两个都打?”
宴惊雨看了看霍听风的耳洞在左边,为了对称就一边吧,“打右耳吧。”
十一嘴比脑子快,“男左女右,豁,还挺妙。”
随即射来的两道危险的注视,让十一闭了嘴。
“嫂子您先坐,我去准备准备。”
这么一出戏的上演,宴惊雨也没那么紧张了。
霍听风心想,十一这张嘴,还算有点用。
“你闭眼吧,十一快来了,不是怕针头吗?”霍听风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宴惊雨听话,躺在椅子上,提早的闭了眼。
耳垂上传来了笔轻触的感觉,他刚想睁眼看看,就听见霍听风的声音,“给你做个记号,看看过会穿哪里。”
宴惊雨了然,笔的触感消失了,十一的声音传来,“放松啊嫂子,倒数三声我给你打麻药。”
“三,二…”
宴惊雨还在默数二的时候,针头已经没入了皮肤。
轻微的刺痛,但也可以忍受。
“宝宝真棒。”霍听风声音幽幽的传来。
宴惊雨根本不想要口头奖励,这多尴尬!还有人在场呢。
十一利落的把针穿过耳垂,并给他堵上了一根棒子。
“豁,嫂子你耳垂怎么这么红,不会是过敏了吧?瞧我这脑子,也没问你。”十一紧张兮兮的问。
宴惊雨睁眼,颇有些咬牙切齿,“没有,我就是有点热。”
十一也信了,点了点头,嘱咐道,“注意事项霍听风也知道,你们可以走了。”
霍听风也不打算逗留,很快就道了别。
宴惊雨来时的紧张荡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刚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耳垂,就被一把拉住,“没洗手,脏。忍一忍,最好别碰。”
宴惊雨放下手,“没什么感觉哎。”
“那是麻药还没过,你要是摸了保不齐麻药过了嗷嗷喊疼。”霍听风恐吓他。
“啊?那一个月能好吗?我演出的时候就想戴耳环了。”宴惊雨查了网上,说因人而异,他也拿捏不准。
“那我也不知道你啊宝宝,不过给你买了药膏,擦了好得快。”
宴惊雨放心了,他伤口结痂还挺快的,应该能赶上演出的时间。
“这次我们总不能挂个薰衣草在耳朵边上吧?”想起霍听风上次的造型,宴惊雨有些疑惑。
“当然可以。”霍听风回答着宴惊雨问出的奇怪问题。
“哎?再问你个问题宝宝,你以前买耳钉的话岂不是很不划算。”
宴惊雨想象着霍听风买了一对耳钉,却只能带一个。
“所以我不是等到你了?和你一起省钱?”
“省钱去装修!房子我们都抽不出空去看房子。”宴惊雨委委屈屈道。
霍听风险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你这思维跳脱的啊?”
宴惊雨想了想,“可能我是双子座?”
霍听风不解,“双子座怎么了?”
“思维跳跃啊。”宴惊雨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不会不看星座的吧?”
“快说,你是什么时候生日。”
霍听风从没研究过星座的知识,“八月份的。”
宴惊雨考虑了一下,“几号?”
“二十号。”
“哇,那你是狮子座啊,不太对啊,你应该是热情阳光啊。”
霍听风笑了笑,“不准了?”
宴惊雨摇摇头,“没有很不准,你没有安全感是真的哦。”
“每次我们出门,你都要牵着我的手;微信上也可粘人了,明明每天都黏在一起还会发好多消息。”
宴惊雨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的数着。
霍听风笑了,原来他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吗?生怕宴惊雨离开他的身边。
“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这种每时每刻我想你了你就在我身边的的感受。”宴惊雨自顾自的笑着。
霍听风好像明白了,爱是枷锁,只不过同时铐上了两个人。
爱情,是两个人的心甘情愿。
是母亲愿意呆在父亲身边几十年,最终挣断了枷锁。
是宴惊雨八天的放手一搏,最终赌赢了他这块筹码。
是他再三考虑之下,最终听从了内心。
“所以,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睡觉啊。”宴惊雨撅嘴,“白天你腻歪我,晚上却留我一个人睡觉。”
“我怕我忍不住。”霍听风意味深长的看着宴惊雨。
“那就不忍呗,我成年了的。”
霍听风有些无言,他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在执着,在纠结些什么。
是害怕宴惊雨有一天走了,他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吗?
不是,他甘愿沉沦。
但他压不住内心残暴的那头巨兽,不知道何时它就无声无息的出现。
他不知从哪一年起,迷恋上了拳击这项刺激而又危险的运动。
最开始他只是拿沙袋发泄自己,但逐渐他喜欢上了真正□□切磋的滋味。
选择打鼓,就是喜欢每一次重重敲击的快感。
现在,他找到了更刺激的。
他可以毫无保留的挥出拳头,灵魂都叫嚣着,血液也滚烫着。
他也喜欢被击中的感觉,短暂的糊涂就会迎来下一次无比的清醒。
“我以前打过拳击。”霍听风决定坦白这件事。
“怪不得呢,每次摸你的手,我就觉得你老茧好多,肯定不止打鼓打的。”
霍听风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
“嗯,所以我才不跟你做。”
宴惊雨瞪大了眼睛,这是霍听风第二次在这方面跟他坦白。
“我不喜欢反抗,可能是上位者的恶趣味吧。我怕我伤了你。”
霍听风无数次痛恨流着霍政的血。
“这是个大问题哎。”宴惊雨叹了叹气。
看着霍听风慢慢暗淡下去的眼神,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
“或许?放点音乐试试?你看啊,我害怕的心思都能消失不见,你肯定也可以的。”
霍听风一怔,他确实从没有想过要一个解决方案,他每次都只会自我厌弃。
“找个时间试试呗。”宴惊雨装作随意的说,其实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时机。
霍听风不喜欢对宴惊雨说出拒绝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