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半山别墅里，到处都是生日元素的装饰。
接连几首快歌将气氛推向高/潮，下一首忽然曲风一转，悠扬舒缓的前奏响起。然而到歌词部分，台上的人却没唱，只有伴奏在放。
四周的人都看向台上，质问的，不解的，催促的话扔过去。
台上的主唱却拿着话筒满是迟疑，不知道该唱还是不该唱。原本是说这最后一首歌有其他人唱，他们只要给伴奏就好，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上来。
刚刚好好的气氛慢慢僵住。
坐在李元元身边的，有人准备上去救场。
“来来来，我来献丑一曲，大……”
人话说着，正要上台。李元元忽然站起来，说：“谁都不许唱。”
本来就要僵住的气氛在这一刻直接凝固。
整个别墅里只剩那首歌伴奏空空响，响过凌晨。
*
“啊嘁！”
刚起床，岑月忽然打了个喷嚏，怕是昨天躲雨的时候受了凉，赶紧灌了杯感冒冲剂下去才安心。
上午的课结束，下午还要赶去另一个教学楼，午饭岑月就在最近的食堂解决。
端着点好的餐一回头，杨慧欣已经找到位置正冲她挥手。
杨慧欣跟艾茜坐一边，岑月在杨慧欣对面坐下。
刚坐下，忽然一个人冒出来站在她旁边。
岑月感到灼灼目光从上落到她头上，浑身不自在，不由抬头，看到的是黑着脸的李元元。
岑月：“？？？”
李元元不说话，也不低头，就拿从下眼睑漏出来的一点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岑月忍不住开口问。
闻言，李元元终于动了动，双手抱臂，头稍稍一偏，继续盯着她看，还是不说话。
李元元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眼下看她这满脸溢于言表的不爽，这一片吃饭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人就站在自己旁边，杨慧欣即使硬着头皮也吃不下去一口饭，拉拉艾茜，端起自己的餐盘，跟岑月说：“你们聊，我们去那边坐。”
杨慧欣跟艾茜一走，岑月对面的位置空出来，刚还直愣愣站着的人一屁股坐到岑月对面，双手抱臂，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俨然就是算账的架势：“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嗯？”
岑月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我说过我昨天有约了。”
“约什么需要约一整天？！”
说完，李元元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一顿，表情有些别扭地问：“男朋友？”
岑月眉心轻蹙，盯着李元元看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轻叹气，道：“这不重要。”
“这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
“那你说一下为什么重要？”
感觉主动权忽然从自己手里跑对面去了，李元元一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不说的话，那我吃饭了？”岑月才拿起筷子，面前的餐盘就被李元元拖到自己面前。
“不许吃！”抢了别人的饭的人恶狠狠道。
像是早有预料，岑月并没有太意外，也不吵，甚至干脆把筷子搁在餐盘边上放下。
“你现在是在因为我昨天没去参加你的生日会生气？”
岑月话刚出口，刚还黑脸抢餐盘的人一秒龇着牙笑出来：“生气？谁生气了？我吗？怎么可能。”
岑月不接她的话，说：“但是那天我已经说了我周日有约，不能去了。”
这句话把刚还笑着的人一下点炸。
“如果不是男朋友的话，什么约约到凌晨都还回不来？！”
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李元元又靠坐回去，开始给自己找补：“我只是看在你之前……帮了我的情况下，稍微……关心一下，当然这是礼尚往来，没有别的……”
“我知道。”
李元元话还没说完，就听岑月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知、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的事，才突然这样。”
“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一个理论叫吊桥效应吗？大概意思是说当人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如果刚好旁边有其他人在，那么就很容易对自己身边的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爱情，亲情或者友情，都有可能。”
李元元听得云里雾里的，皱眉：“所以呢？”
“所以就是说，是因为那天出现的人刚好是我，你现在才会对我有这些情绪。等到时间再长一点，这件事翻篇，你对我就不会有这些情绪了。”
李元元越听越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在说，我没去你的生日会这件事其实不值得你这样生气。”
“因为我对你没那么重要，只是你的身体在骗你，好像我很重要一样。你看啊，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吗？也许我身上有一堆你接受不了的习惯喜好，甚至也许我接近你别有用心，你也不知道。连了解都没有，就更谈不上重不重要了。所以……”
一抬眼，看到李元元发红的眼眶，岑月一怔，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你……”
岑月下意识开口，话刚出口，对面的人拎起包起身，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
岑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叹口气，过了会儿，回过身，拖过桌上的餐盘，开始吃饭。
*
这两天气温骤降，天气预报里都在提醒记得添加衣物。
岑月正埋头啃一个大部头，听到图书馆一楼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叹兴奋的声音，隐约听到有人说下雪了，岑月抬头看向窗外，发现真的下雪了。
从图书馆出来，对面墙角种的几颗松树上已经扑了一层薄薄的雪。
抬头便看到雪花在昏暗的路灯里飞舞，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场景。
岑月一路看雪，时不时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上一段，走走停停晃回寝室。
刚上楼，就听到楼道里格外热闹，好像是在说什么初雪的第一束花。
从炸鸡已经变成花，岑月回到寝室，发现秦卿也在。
这段时间，秦卿只有白天上课能见到她，晚上都没回寝室住。
岑月跟人打了声招呼，其他的没多问。
她刚放下包，杨慧欣跟艾茜也回来了。
杨慧欣怀里抱了一束花，边往里进边兴冲冲跟艾茜说着话。
“……要不你发个朋友圈？”
刚说完，一回头发现寝室里其他人两个人都在，杨慧欣挑眉：“你们俩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看到下雪了，就出来了。”岑月说。
“晚上才在说初雪的第一束花，你这这会儿就已经收到了，够速度啊。”秦卿坐在自己桌子上，看着杨慧欣怀里那束花，笑道。
杨慧欣抿唇笑，害羞又甜蜜。
“哎呀，那我摆我桌上，美化的也是寝室的坏境嘛。”边说边扭。
秦卿见状做了个呕的动作：“这真是骑脸输出。”
“也别都说我了，我们茜茜才是有新情况，我这都已经老夫老妻了。”
岑月跟秦卿不由看向艾茜。
艾茜不以为然，忙说：“我哪有什么新情况啊，你别乱说。”
“还没有吗？那有人都在朋友圈里发动态问你喜欢什么花了，还不叫有情况吗？”
“那……也不一定是问我啊。”
“哦？是吗？他的那条朋友圈我可是看不到呢，人家说得清清楚楚，说什么来着，‘这条朋友圈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那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我一个人能看到呢。”
“还不承认还不承认。不行你就发个朋友圈，说自己喜欢什么花，看人给不给你送不就知道了吗？”
“你们在说谁啊？”秦卿插话。
艾茜想去捂杨慧欣的嘴，但杨慧欣躲得飞快，脱口而出：“我们班班长啊。”
秦卿瞪大眼睛：“啊？！”
“哎呀，别乱说。”
“那你发个朋友圈，就知道我是不是乱说了。”
艾茜像是被逼急了，脸红扑扑的：“我……我只是拿他当同学而已，没有那个意思。”
“嗯？你不喜欢他吗？”
艾茜摇头。
“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平时都挺靠谱的。你要是不讨厌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呢。”杨慧欣说。
“……我喜欢的不是他这样的。”艾茜声音柔柔地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说，我帮你看看我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杨慧欣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艾茜看了看她：“一句两句话也说不清，估计等遇到了就知道了。”
“诶，岑月，你喜欢什么样的？”秦卿突然把话题拉到岑月身上。
突然被cue，岑月一时反应不过来：“我？”
“我……喜欢我这样的？”
“这是什么鬼答案。”秦卿有些无语。
杨慧欣放下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问个问题哦，闻逸是不是……嗯嗯。”
“‘嗯嗯’是什么？”
“哎呀，是不是喜欢你？”
岑月：“？！”
“不是。”
“真的吗？”杨慧欣一脸的不相信。
“我可是听说，他床上都放着你的小说。”
岑月：“？？？”
想起那天闻逸送她回来，他说了一句，很期待她的小说。
岑月：“…………”
“放心，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见她说得坦然而肯定，杨慧欣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你们俩能成呢，真要是那样，那就是爆炸性新闻。”
秦卿“嘁”地轻笑一声：“这算什么爆炸性新闻？还不如跟我在一起爆炸。”
杨慧欣：“…………”
知道秦卿爱开玩笑，杨慧欣还是接了一句：“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那就是宇宙级大爆炸！天都要塌了！”
*
今天的课结束，岑月收拾东西准备去趟图书馆，之前借的书快到期了。
从教室出来，却被学院里的一个老师叫住。
这个老师岑月认识，但是还没有上过她的课。对方让她跟自己去办公室一趟，说有点东西要给她。
岑月想了想，教师办公室都在一起，在寝室群里说了声，岑月跟人往办公室去。
刚进门，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地迎上来。
“岑月同学是吧？”
“……对。”
岑月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老师在旁边介绍，她只听进去是什么什么公司的董事长。
“您好。”岑月愣愣打声招呼。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点东西，但觉得当着人前不太好，才让江老师把你叫到这边来的。”
那人说着，就把放在沙发上的两个袋子拎到茶几上，示意她拿走。
这莫名的过分热情，让岑月脑子有些混乱：“……您是不是弄错了？”
“你放心，我肯定没弄错。”
“哦，这个是我的名片。”
“这些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也就是些吃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贺总现在日理万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联系我，我来办。”
岑月接名片的动作一顿。
贺总？
贺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