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确实已经死了。”阎卿将那张照片还给了王胜田，“我在银杏大学的图书馆天台上看到过她。她现在，应该在枫叶街派出所里。”
“但我估计现在警察应该也在为她的死因头疼。”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可以和我回枫叶街79号。有一只艳鬼曾经附身过她，应该会直到一些消息。”
枫叶街七十九号？
那不是著名的鬼宅吗？
那岂不是说……
王胜田闭了闭眼睛，经过这一遭，他也开始逐渐接受自己女儿死去的事实，所以这个念头只在王胜田的脑海里浮现了一瞬，他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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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枫叶街79号，阎卿一开门就看到一颗脑袋像是皮球一样被任风按着打。
阎卿眉梢扬起，“你这是准备去参加球赛吗？”
“阎哥！阎哥救命啊！”地缚灵那没脑袋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往阎卿这边撞，因为没有脑袋，只能双手张开，在前面挥动着分辨是否有阻碍物。
艳鬼站在不远处，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喊加油。
只有那团阎卿从医院病床上带回来的黑雾还在那儿兢兢业业地踩自行车发电。
任风一边按着那颗鬼脑袋，一边抬起头对阎卿控诉，“阎哥，这两个人……不对，是鬼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故意欺负鬼！”
“哦？”阎卿饶有兴趣地道，“他们做什么了？”
“他！”任风踩在那地缚灵脑袋上，非常不爽地道，“和那只艳鬼勾结，忽悠着黑雾鬼代替他们踩自行车！原本需要他们踩自行车的时间，全让那团黑雾给踩了。”
阎卿思考了一会儿，一手击拳，“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霸凌吧？！”
“应……应该也算？”任风迟疑了一下，“虽然被霸凌的都是恶鬼，但惩罚全都让黑雾鬼给担了，那不就相当于他们可以继续作恶而且没有任何的惩罚吗？！”
阎卿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
但短时间内，阎卿都需要四处去抓恶鬼，不太可能每天都看着它们，未免这些恶鬼偷奸耍滑，还是得想个好办法。
他隐约记得，现代许多人喜欢看直播来着？
如今79号的电力问题已经解决，还差一个能上网直播的手机。
思索再三，阎卿大手一挥，直接给那三只恶鬼下了命令，“以后你们三只恶鬼，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踩自行车发电。”
“什么？！”
“阎哥！我冤枉啊——”
阎卿眸子扫过地缚灵和艳鬼，眸子弯起，吐出的话却让两鬼遍体生寒，“差点儿忘了，每一秒都必须踩一个来回。”
生怕自己求饶会让阎卿再次增加筹码，两鬼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灰溜溜地往自行车发电机那儿跑。
“等等，艳鬼留下。”
被喊到名字的艳鬼身体一僵，他身旁的地缚灵胳膊底下夹着自己的脑袋，连头都不敢回，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艳鬼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勉强在自己的脸上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来，声音甜腻地开口，“阎哥，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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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阎卿身旁的王胜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不到鬼，所以进入这枫叶街79号之后，在王胜田的眼里，阎卿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颇为癫狂的独角戏。
王胜田开始后悔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
先是被一个青铜铃里的声音蛊惑，说是可以复活自己的女儿，引诱自己去了那个奇怪的地下室，献祭了一桶鸡血后，自己就没意识了，醒过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但现在，王胜田开始怀疑，他……他该不会是有妄想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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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田心里的想法阎卿自然听不见，
他将艳鬼叫过来后，直接问道，“你之前是如何附身那个小姑娘的，仔细讲给他听。”
艳鬼看着被阎卿指着的那个中年男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这位阎王，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
好在，没等两人开口，阎卿一拍脑袋，“差点儿忘了，你没开阴阳眼，看不到鬼。”
说罢，阎卿手指在王胜田的额间轻轻一点，“好了。”
王胜田只感觉到像是冰块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忍不住闭了闭眼，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长发女人，她面容姣好，身上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眼睛低垂着。
那就是这个人嘴里说的艳鬼？倒是和王胜田想象地完全不一样。
“好了。”阎卿道，“现在，可以说说你是如何附身那个女孩儿的了。”
王胜田猛得看向阎卿，“等等，你的意思是，她杀了我的女儿？！”
在他的眼里，附身=杀人。
没等阎卿和艳鬼开口，王胜田已经猛得冲了过去，双手奋力向艳鬼的脖子上掐去，却扑了个空。
艳鬼被王胜田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卧槽，老子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踏马的想干啥！”
“你还有脸来问我！”王胜田眸子发红，大脑被复仇的念头占据，甚至都没有注意那艳鬼的声音是个男的，“如果不是你附身了小婉，她怎么会死！”
但下一瞬，王胜田的手直接穿过了艳鬼的身体。
他愣了一下，骤然间明白过来，是了，她是艳鬼，本身是没有实体的，所以无论自己如何愤怒，都无法为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复仇。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对，对了，我可以把自己也变成鬼！
这个时候，王胜田脑子里想不起其他，只有一个念头，我死了，那不就也变成鬼了吗？
我变成鬼了，那不就能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了吗？
整条逻辑线看起来十分合理。
于是，王胜田一掐不中，立刻想也不想地就往一旁的假山上撞去——
这下子，就连阎卿都给吓了一跳，好悬才在撞上的前一瞬把人给救了下来。
“你怎么想的？”阎卿眼睛睁大，听了王胜田的逻辑后，他更是不解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去找道士之类的？”
王胜田哑着声音道，“如今有真本事的道士寥寥无几，多的是骗钱的半桶水，还不如我亲自动手。”
阎卿：……
“卧槽！你傻逼啊！老子附身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艳鬼大声喊道，“她的死和我无关啊啊啊啊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报仇能不能找对人！”
“但你也附身她了！还去勾引人！你也得死！”王胜田嘶吼，推开阎卿就要接着撞墙弄死自己，好变成鬼鬼去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阎卿无奈，“如果你现在就死了，你女儿才是真的没救了。”
王胜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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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人不再想办法寻死，艳鬼也悄然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人。
艳鬼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他最喜欢看男人为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再将他们抛弃。而被他玩弄过感情的男人，在意识到自己被玩弄了之后，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拿起刀子杀了自己，当然，艳鬼本身就是鬼，他们又能对艳鬼造成什么伤害呢？
相反，艳鬼最喜欢和最享受的，就是看着那些男人无能狂怒的模样。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杀变成鬼都要来弄死自己的人。
真是吓死人了！
艳鬼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快速道，“就银沙滩那儿，你知道吧？我就是在那儿附身你女儿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银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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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沙滩是南云市的景点之一，不过知名度没有金沙滩那么知名，大部分时候都是南云市本地人来这儿玩儿。
阎卿赶过去的时候，正是天光初绽时分，这片海岸像被撒了铂金粉末。潮水退去后，裸露的沙滩铺展开银缎似的褶皱，细沙里掺着云母碎片，随着脚步挪移发出细碎的闪光。
远处海平线蒸腾着淡青色的雾，将绵延的银色海岸揉成渐变的丝绸，浪尖卷起时，碎成千万粒星子坠落在沙滩上。
阎卿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顺着海岸线走了一圈儿，顺着艳鬼的指点，找到了他附身王婉的地点。
“就是这里。”艳鬼不敢在阎卿的面前耍什么花招，恭恭敬敬地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了，趴在沙滩上，看着像是死后被冲过来的。”
“所以，这里其实并不是王婉的第一死亡现场。”阎卿沉吟道。
“应该是这样。”艳鬼开口，“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再多的，我也说不上来了。”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恶鬼的气息。”阎卿抬起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抬起头直视着逐渐升高的太阳。
“那……那现在怎么办？”王胜田焦急地道，“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女儿？”
“而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阎卿道。
“什么办法？！”
“招魂。”阎卿看向一旁的王胜田，“你回家取一件你女儿的日常之物，比如经常佩戴的首饰护身符之类的，在枫叶街49号汇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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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街派出所
“你是说，王婉的父亲去了银沙滩？”
“没错！今天我正好在银沙滩那边调解纠纷，恰好看到了。”
“他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小刘立刻紧张了起来。
同事道，“我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特意注意了一下，不过你放心吧，人没事，不过……你猜我在他身边看到了谁？”
小刘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总不至于是住鬼屋的那位吧？”
“哎，你猜怎么着，还真的是他！”
“真是见了鬼了。”小刘心里嘀咕着，“怎么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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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街79号里，阎卿看着已经彻底燃尽的香灰，若有所思。
王胜田忍不住在房间里左看右看，“阎先生，我女儿呢？”
“招魂失败了。”阎卿抬起头。
“怎么可能！”一旁的任风满是震惊，“你可是阎王啊！阎王怎么可能招魂失败！”
阎卿没好气地道，“当然不是我的能力问题，而是她被困住了。”
“就像是，那个地缚灵一样？”
“嗯。”阎卿点了点头，“王婉大概率是被设计当了替死鬼，无法离开那片特定的区域，所以招魂才会失败。”
“那……还有其他的办法吗？”王胜田着急得很，“她被困住了，那岂不是连转世投胎都不行？”
“那是当然的。”阎卿道，“不过你放心，王婉就算没被困住，一时半会儿也投不了胎。”
说完，阎卿指着任风道，“你看她，都等了二十多年了，还没排上号呢。”
任风：……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阎卿看着王胜田道，“你女儿被困住了不能动，但你的生魂能动，可以反着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