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两个小时,水淹没大石块,他们只得往石头堆上移去,但因两人踩踏,石块垮塌了一块下来,花元卿往后避让,脚下一滑右脚直接卡在了石缝之中。
“啊!”
林行野在黑暗中一把抓住了她,“你没事吧?”
“痛,脚拔不出来!”花元卿半个身体浸泡在水中,只觉得水的温度更是冰凉。
林行野摸黑下来,伸手摸了摸她卡在石缝中的脚,一边大石头不能移动,另一块应该是之前砌的石块。
他蹲下身将头仰出水面用力一搬,石块松动,花元卿赶紧抽出脚,只是下面的石块一松,上面的石块一下垮塌,花元卿另一只支撑的脚直接被两块大石头砸住。
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体内传来,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痛意袭来,“啊!妈妈,救命!”
林行野听到旁边女子的惨叫声与哭喊声,赶紧从大石块上走到花元卿身后,将手机点亮放在石堆高处,这才注意眼前女子痛苦着一张脸,满眼的泪水。
林行野也有一点慌乱,将她另一只脚退到安全的位置,赶紧去搬动压在她脚上的石头。
只是脚抽出来,水面便出现一片暗红,他赶紧将人往石头上推去。
“好痛,好痛!”
林行野站在水中,看着被石块划伤的伤口不停的流着血,赶紧脱下衣服将水扭干,然后将周围的水与血擦拭干净。
“不要下水!”
“啊,痛,这里全是水,呜呜!”“一会就涨上来!”花元卿忍着剧痛抽泣着,没想到被淹死之前还要给她这个罪受。
只是才说完话,眼前便是一黑,花元卿摸过手机,完全没电了。
“爸爸妈妈!”
“我要出去,好痛!”
林行野站在水中,听着一边少女的呼喊,不知如何安慰与回应。
忍着剧痛过了一个多小时,花元卿身心疲累,感觉水没有涨上来,这才慢慢稳下心来。
“你,你还在吗?”
“在!”林行野站在淹没在胸口的水中,声音不免带着一丝颤抖。
“你上来吧!”
感觉水位平稳下来,林行野踩着石块慢慢向上爬,然后挨着花元卿坐了下来。
“我好累好冷,脚好痛!”
话才说完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紧紧捏住,“对不起!”
感觉到比自己还要冰凉的温度,花元卿赶紧往他身边靠了靠,“报团取暖吧,不然会引起低温症,一样是死。”
话才说完,林行野伸出手臂将旁边的少女打横一抱,给放在了身前,然后紧紧围住了她。
花元卿在上面待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穿的专业防水泳衣,身上早已干透,自然比林行野要温暖一点。
这哪是报团取暖,这是给别人当火炉了,只是没过一会,两人紧贴的身体便温暖起来,比之前一个人好上太多。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两人已经身困体乏,花元卿伸出手将林行野的腰一搂,靠在他未着衣服的身前就准备睡觉。
只是刚要入睡,耳边便响起少年轻柔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花元卿!你呢?”
林行野一笑,真好听,“林如九!”
“好奇怪的名字!”
林行野并没有说他的真实名字,如九是妈妈给他取得字,“你多大了,应该多读点书。”
多读点书就明白“如九”的含义: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快满十三了!我也在上学好吧,只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看文化书而已!”花元卿听他那句“多读书”,似在小瞧她一般。
林行野听她说年龄还未至十三,这快一米七的个头,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看着不像!”
“哼,眼拙!我猜你应该十七八吧!”
林行野“嗯”了一声,伸手将怀里的人往上提了一下,然后手将她给环住,低头时嗅到了她的发香。
随后两人便安静了下来,不再有更深入的交流,各自闭上了眼睛。
花元卿脚伤疼痛得难忍,又担惊受怕的,这一夜迷迷糊糊,醒醒睡睡,周围环境潮湿阴冷,还好处于温热的怀中,心底才感觉安稳踏实些,熬着快到早上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花,花!”花元卿被林行野叫醒。
“难受,不要喊!”
“好像水退了一些,你先起身!”
花元卿闻言,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睁开眼视野一片漆黑,扶着胀痛昏沉的脑袋,借力在石堆上站了起来。
林行野抱了她一晚,身上早已发麻没有知觉,试着伸直腿,使劲拍打好一会大腿,这才站起身便连滚带爬的下了石堆。
“你没事吧!”
“没事!”
摸黑顺着大石块陡坡向下,没走两步便接触到了水面,“水退一些了,该是雨停了,估计救援要多半天。”
花元卿想着昨晚的受罪是多出来的,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委屈,此时腹中饥饿难耐,脚又受了伤,低低的哭了起来。
“我好饿,我想活着出去。”
“我还有梦想未完成。”纵然学了再多理论知识,什么要坚强冷静,临危不乱,可现在处于这种绝望无边的环境中,内心也慢慢崩塌,渐渐被恐惧取代。
林行野将大石块用水清洗干净,爬上石堆去扶花元卿,“你的爸妈肯定不会放弃你的,你不要哭了。”
难得一句安慰的话,花元卿立马收了声,抹了抹眼泪,拖着脚慢慢挪到大石块上,然后坐了下去。
很快她的手被拉过去,然后手里是清理好的两只虾,花元卿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
再生吃了一条小鱼,花元卿才觉得胃里好受一点,移到水边喝了两口水,退回了大石块顶部。
“小九,昨晚下了雨,爸妈肯定不知我们生死,得下去给他们传信!”
“再等等,依现在这水位通道估计被灌满了,嗯,叫我如九吧!”林行野觉得被一个小丫头叫小九,总感觉心里有点别扭。
“好,如九,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爸妈肯定不会放弃她的,她心里就安定下来了。
在疼痛与饥饿感反复折磨中又过了大半日,水位又下降了一些,花元卿知道鱼虾不多,也不敢说饿,只能躺在石头上睡觉,只是又冷又饿,身上伤口未处理疼痛难忍,哪里睡得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行野又往她手里塞了鱼虾,她记得昨天逃得匆忙,带走的鱼虾不多,只怕是撑不了两天。
花元卿咀嚼着发粉的鱼肉,现在哪还嫌弃什么死鱼死虾,有吃的就好。
没过一会,花元卿的手臂被拉住,“花,睡觉吧!”,说着林行野伸手去抱她,有气无力却怎么也没将她抱起来。
“我自己来,别叫我花,难听!”花元卿接着他的手臂站起身,然后摸索着坐到他怀中。
花元卿靠在他怀中,只觉得他浑身冰冷,他衣服湿透已脱下,现在光着大半个身体,之前看着他又那么羸弱的样子,想着两人也算同生共死,伸手将他给抱住了,“如九,你冷不冷?”
“嗯!”林行野是又冷又饿,很多次想去抱着花元卿,又觉得不妥,现在估摸到晚上的时间,才伸出手去拉她。
“那我们抱紧点,这样就不会太冷了。”
“好!”林行野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将下巴轻放在她的头顶,闭眼休息。
自然这一晚是不太好过,花元卿多次被疼痛折磨醒,感觉有手轻拍着她的头,“卿卿”“卿卿”的叫着她,这才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不知是白天黑夜,但隐约感觉到有轰隆声传来,一阵一阵的。
“如九,外面应该在施救了吧!”
“嗯!”
花元卿从他怀中站起身,往大石块前移去,这快下了石头也没有碰到水。
“如九,水退了!”花元卿语带欣喜的说道。
林行野半躺在石块上伸展四肢,半天才回过知觉,摸索着到了大石边便往下面跳去。
“咚”的入水声,水深至腰部,过了一会林行野捧起水喝了几口,“卿卿,喝水。”
花元卿从大石块移到他身边,伸出手摸到他的手掌,低头在她双掌之间吸着水,待他再去捧水时,说道:“昨晚是你在叫我。”
“嗯,你说‘花’不好听。”
花元卿可没去在意这些,待喝了几口水,林行野便爬上了大石块,去拿了几只鱼虾来,下水洗净递到花元卿手里,然后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花元卿听着划水声,赶紧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入口处发信号。”林行野小声回道。
“你找得到方向吗,别去!”
“你受伤了,得尽快出去!”要出去发信号,这样外面的人确定他们还活着,自然会加快救援进度。
主干道又黑又长,很多小暗道,要是迷失了方向,只怕是比呆在这里情况更糟糕,“你别走丢了,我担心。”
“我会顺着水流走,很快回来,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