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港口
莱斯顿跑到栏杆旁向下看时，格林威尔早跑了。
他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一路带风，高声道：“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去？”
工厂一楼有几个存放化学废料的巨大圆形水池，莱斯顿连开数枪，打破了其中一个水池，喷涌而出的化学废料阻断了格林威尔来时的路。
他只能掉头转向墙角一扇写着“员工专用”的小门。
生锈的门锁一枪就开，这里是工人们的换衣间，好在尽头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格林威尔慌乱中估计上其他，举起旁边的椅子砸碎窗户，从工厂里翻了出来。
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令他清醒了很多，也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八点已过，3号码头附近被围的水泄不通。吊车已经将一部分集装箱从船上卸下，周围还有不少长期堆放的各色集装箱。
警车从好几个方向将临时堆放集装箱的区域围了起来，旁边还有不少记者。
工厂周围也有几辆警车，大概是听见了刚才的枪.声，已经有一队警员驻在他前面不远的位置，打头的正是薇薇安。
身后传来响动，格林威尔大喊了一声：“趴下。”
莱斯顿大步走进更衣室，在看见窗外有警察后他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有两位警员来不及躲闪应声倒下。
薇薇安蹲在警车后面，将窗内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莱斯顿！封锁这里的出口，这次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她今晚来码头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珍珠区的那艘船。
珍珠区嘿榜是不是在走私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想抓莱斯顿。
“但是珍珠区的走私货怎么办？”旁边有警员见是莱斯顿，似乎并不想参与。
薇薇安直接对着这个没眼力见的警员一个冷脸：“岸边那么多增员你看不见？怕死的就去他们那边吧，我这不需要胆小鬼！”
枪.响之后，莱斯顿消失在了窗户后面。
薇薇安跑过来拉起格林威尔，严肃问：“你怎么回事？”
“嘿，莱斯顿好像要跑了。”旁边有警员在喊。
薇薇安等不及格林威尔解释：“在警车那边等我。”
等他们进入工厂大楼，码头那边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格林威尔原本斜靠在警车上，扭头就看见一位刚刚还在码头的女记者抱着头朝他这边跑了过来，连话筒都不要了。
“救命啊……！”
格林威尔伸手接住跌跌撞撞差点摔在地上的女记者，“你没事吧？”
“他们……好多枪声！”女记者语无伦次道，“好多人……全部……”
“好了没事了，我是警察，你先待在警车里，我去看看。”格林威尔安慰着女记者，但是对方死死拽着他的外套不肯松手，“别走，我好像看见了尸.体！”
格林瞥了眼隔壁警车后面中枪倒下的警员：“这边也有。”
女记者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唉，不该多嘴。”格林威尔把女记者拖到警车上安顿好。
他检查了自己配.枪的子.弹，又把中.枪警员的配枪拿了起来。
第一波枪.声结束，码头边的外围警察没人敢进到卸下的集装箱区域里，格林威尔上前时他们还试图阻拦。
“嘿，你是什么人？里面不让进。”
格林威尔亮出警徽之后，他们集体沉默。
“没人说话？很好，那我自己进去了。”他爬上了集装箱旁边的吊车。
旁边的另一辆吊车还在工作着，将货轮上的集装箱依次堆放在特定区域，格林威尔看准时机，在吊车带着集装箱转到他的方向时起身一跃。
他抓住了其中一根挂住集装箱的绳子，爬到箱子上面，视野阔然开朗。
有人正将刚卸货下来的集装箱撬开，将里面用木板和泡沫包裹严实的物件偷偷运走。
身下的集装箱被放下，格林威尔助跑几步，从箱上翻了下来，抬起头一把枪直直地指向他的脑门。
空周围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凝固成了胶状，格林威尔屏住了呼吸，有那么几秒钟忘了他是要来做什么的。
“噢，是你。”
艾伦看清是格林威尔后放下了枪，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按在集装箱上，声音沉闷：“一会跟着我。”
“还有谁在？”
艾伦看向天上，格林威尔抬头却什么都没有。
“布雷迪在架.枪，别恋战，我们不是来杀.人的。”
“明白。”格林威尔点头答应。
集装箱另一侧有脚步声，艾伦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加上他的一身黑衣，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
他的枪装了消音器，两枪安静利落地将人放倒后，他示意格林威尔跟上。
前方有一个被撬开搬运一空的集装箱，艾伦闪身溜了进去，从这个箱子的另一侧可以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我已经打了三个电话了，莱斯顿都没接。”
“工厂那边也有警察，该不会是出事了？”
“那这些货还继续装吗？”
“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这批货是珍珠区那帮孙.子的吗？他们运这堆破玩意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嘘，都别吵了，警察好像来了。”
艾伦一把讲格林威尔按倒，把他的鼻子磕的生疼。
“呃！”喊疼的声音都到嘴边了被他硬是吞了回去。
瞬间周围枪.声大作。
他们躲藏的集装箱一侧铁皮几乎变成了筛子。
箱子外面有人在喊：“这群杂.种怎么这么多人！别管了，快撤。”
又是枪.声，艾伦一个打挺站起来，拉了一把格林威尔，顺手拿走他手里的枪：“借我用用。”
他大踏步地走出集装箱，双手持.枪，配合布雷迪在高处的火力压制，把西城区嘿榜的人逼到了岸边。
艾伦的子.弹全是照着大腿上打的，警察包围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群人躺在地上，个个龇牙咧嘴，满地鲜血。
“哇，兄弟好枪.法。”
有人拍了拍格林威尔的肩膀，他才意识到是在夸他。
“不是说这批货是走私的军.火吗？这看着不像是军.火吧。”有警员想要将已经从被撬开集装箱里拿出来的东西打开看看。
一根有银质装饰物的手杖伸过来，精准无比地敲在了这位警员的手上。
“不是你们的东西最好别乱动。”说话间，史蒂芬森竟然走了过来。
“你是谁？这里是警戒区，很危险，不能随便进入。”有警员试图拦住他，但碍于他的气势只是做做样子，史蒂芬森用手杖一扫就没人再赶他了。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动物毛皮外套，目光犀利地从一众警员身上看过去，在格林威尔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
“我是位私人收藏家，这批货都是我个人收藏的艺术品，用做半个月后将在波特兰召开的西海岸艺术品展。”
“我的货出了问题，我现在希望我问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有意见吗？”
没人吱声。
史蒂芬森点名要格林威尔来回答他的问题。
格林威尔不相信史蒂芬森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要在这一群警员前面抬高他的身份罢了，他也乐意配合，两人一唱一和在一众警员面前演了一场戏。
波特兰警局承诺将在艺术品展召开之前清点完，将丢失的收藏品找回来。
史蒂芬森走后，清理现场的工作交给其他警员，格林威尔想起了晕在警车上的女记者。
薇薇安他们早就从工厂大楼里出来了，格林威尔跑过来时她正将达德利的尸.体抬上救护车。
瞧见格林威尔，薇薇安面色瘟怒，开始连环问：“你去哪了，我不是等我吗？车里的那个人是谁？”
“别激动，我没事，她是之前在码头那边采访的记者。”格林威尔举起胳膊示意自己没受伤，“莱斯顿呢？”
薇薇安没好气说：“跑了，第二次！”
她撇着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有人在那边停了辆没拔钥匙的奔驰车！”
旁边有警员拿着证物袋走过，薇薇安看见一把夺下来，怼到格林威尔眼前：“你要跟我解释很多事情，比如这个东西为什么在达德利身上？他是因为这个才被杀的吗？”
格林威尔还没说出完整的词来，她又把证物袋丢回警员手里，推着格林威尔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
“诶呦，轻点，我这个肩膀好疼。”
艾伦两次推他都是从这边使劲，格林威尔后知后觉他这半边膀子一定是青了。
“猜我在工厂外面还看见了谁？”
“谁在工厂外面？”格林威尔是真的不知道，难道薇薇安撞见了离开的艾伦和布雷迪？
“丹尼尔。”薇薇安冷冰冰地说，“我查看了We Are G 俱乐部的官网，今晚那的老板们一位都不在。”
格林威尔有点心虚：“他怎么会……”
“别逼我亲自审问你，格林威尔！他们到底是谁？你我都清楚今晚这里不止有警察和西城区的人。有些事情我不追问，不代表不知道。”
格林威尔泄气了：“好吧，我们回局里慢慢说好吗？”
回到奥迪车上，丹尼尔已经坐在副驾驶等他很久了。
“我记得我锁车了。”丹尼尔一摸衣兜，空的，车钥匙不翼而飞。
丹尼尔伸出另一只手把钥匙递给他：“你落在工厂里了。”
“薇薇安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在。”格林威尔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该懊恼还是该欣慰。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莱斯顿呢，虽然你这么做真的很蠢。”丹尼尔难得流露出并不轻松的神情，“他知道我也在那，他还提醒了你。”
格林威尔慢慢记起了工厂里的细节：“怪不得他说下一个要杀的是你，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激怒我。”
“不要小瞧他，格林威尔。”丹尼尔柔声说着，“我不想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