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不是王夫人,她人老成精,经过王熙凤的提示,她也立马反应过来了,赶紧跟着表态道:“人老了,什么都不中用了,还是凤丫头想的周全。”
忠顺看着已经累得站不直身体的林璟,心疼坏了,也没工夫跟贾母在这儿磨牙了,直接说道:“行了,这事儿爷给你们办了。”
贾母心说,其实你可以不办的,南安那边不是个好去处,三皇子府也未见得就是个好选择,但嘴上却只能违心的说着:“有劳九爷费心,老身回去一定命人备上厚礼,感谢九爷搭手。”
忠顺摆摆手道:“倒也不必这般客气,本王只是想看戏,顺手搭个戏台子罢了。”
贾母等人嘴角一抽,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实诚,这话说的,也是真没把我们当回事儿啊,但她们也是真惹不起这位,赶紧顺着说了几个是是是之后,就闭嘴不言了。
忠顺朝着周围随意的拍了两下手,就见两个侍卫打扮的人,从不远处的大树上跳了下来,可把贾母等人吓了一跳,继而心里又是一突,这才想起刚刚自己找黛玉说的话,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听了去吧?
这边儿的几人这会儿哪有心思管贾母等人,忠顺对两个侍卫道:“去准备四顶凉轿,一会儿爷几个要出宫。”
林璟赶紧拉住忠顺的袖子小声道:“这不合规矩。”
在宫里,只有妃位以上的娘娘出行才有资格坐轿子,至于男人,除了皇上以外,只有几位实在年迈的老王爷偶尔参加重要宫宴时,可恩准坐轿,其他的,就算是年幼的皇子在宫中行动,也只能是太监抱着。
忠顺不在意的道;“没事儿,其实本王也是借你的光了,你们进宫的时候,皇祖母就事先让人备好凉轿了,就是怕你坚持不住再坏了身子。”
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是太后娘娘给的,那是莫大尊荣,林家姐弟赶紧朝着慈宁宫方向拜谢,然后朝着太后等人在的地方去辞别。
走到王熙凤身边的时候,林璟眼睛一转之后,低声道;“琏二嫂子,明儿,琏二哥有空,让他来我府里一趟,我这儿有些事儿问问他的意思。”
王熙凤很清楚,林家除了林妹妹是个实诚人,两个小的都是有成算的,不过,只要不得罪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找麻烦。
而且,他们或许看不上自己两口子,但也绝对不会真的使坏,回头看了看贾母,这大约是有报复成分在,可也绝对不会少了自家的好处,当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在最后的凉轿上坐着的林琛问林璟道:“璟儿,你让琏二哥过来做什么?”
林璟笑着回道:“哦,也没什么,就是九哥之前跟我说,皇上跟太子殿下这几天因为茜香国及周边几个小国很不安分,但国库却拿不出银子的事儿,愁的夜不能寐。”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对咱们姐弟慈爱有加,我就想着帮忙分忧,咱们做不到别的,但带头去把欠银给还了还是能做到的。”
林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璟说的欠银是怎么回事儿,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家这个弟弟,那是真真的睚眦必报。
欠银的事情是当初开国皇帝为了加恩给陪他推翻前朝的功臣,毕竟,跟着他推翻政权的,基本都是泥腿子出身,四王八公十二候中,除了极少数,比如北静王与林家这样的,剩下的都是没啥根基的农户之类的。
说白了,除了少数是真的看不上前朝后期**的有识之士,大部分都是被欺压的实在没有活路,不得不跟着造反,混口饭吃。
里面不乏有如贾源、贾演兄弟这样知道趁机抢夺金银财宝的,但更有不少已经杀疯了,除了疯狂打杀什么都不记得的人。
这就导致,皇帝分封府邸时,因为大半的府邸都被他们打砸成了断壁残垣,而他们自己也没有能力修建,这要是被其他来恭贺的国家使者看到,那不成笑话了?
最后,开国皇帝就想出来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户部开了国库,允许官员借国库的银子修建府邸,之后慢慢还,不要利息。
有的是真没银子,但有的那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银子,都跟着去借贷了,慢慢的,这竟然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你不借银子那就没办法融入圈子。
于是,像林家这种世家大族也不得不跟着去象征性的借一些银子,每个人都去借,以至于现在国库都是空的,现银不足十万两,全是臣工的借据,也就是大家说的白条子。
林琛想了想问道:“你是想让琏二哥把贾家的欠银带头补上?可他们家跟咱家不一样,咱们家几代下来也没欠上一万两,说还就能还。”
“我听母亲生前提过一嘴,不仅增外祖父当年借了二十万两银子,就连外祖父好像也因为一些事情,借了一大笔,前后加起来,他们府上怕是得还百八十万两。”
“这些银子会伤筋动骨不说,好像还涉及到他们四王八公之间的什么约定,首先那南安王府、北静王府就不能善了,琏二哥怕是没办法抗住压力。”
林璟心里暗笑,自家这个小哥哥那也是黑芝麻馅儿的,这是明晃晃的上眼药啊,要知道,他们的凉轿,那是太后、皇后安排的,自然也是得到了皇上默许的,不用说,回去后肯定是要汇报的。
清清嗓子,他回道:“外祖家,这些年都在演吃卯粮,这钱肯定是有困难的,但他们家有个大硕鼠,前儿我叫长卿去珍馐坊给我打包几样糕点,结果遇上了赖尚荣。”
林琛皱眉问道:“赖尚荣?这谁啊?”他自然知道赖尚荣是谁,但皇上不是不知道吗。
林璟自然配合的解释道;“哦,他的祖母是外祖母的陪嫁,后来嫁给了当时荣国府的外管家,人称赖嬷嬷,她的两个儿子赖大根赖二分别是荣国府跟宁国府的现任管家。”
林琛一听,惊呼道:“嚯,好家伙!一个奴才秧子把持了荣宁两府的大权,这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啊?”
林璟呵呵笑道;“那可不,我听长卿说,那赖尚荣去了珍馐阁,不仅掌柜的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赖爷,人家在珍馐阁还有专属雅间儿呢,一顿饭下来,整整四百俩银子,眼都没眨一下。”
林琛吧嗒一下嘴儿,有点儿酸的道;“小爷混得还不如个奴才家的家生子,一个月的月银只有五十两,就这我先前还沾沾自喜的觉得比冯紫英他们强多了,他一个月的月银才二十两。”
这个就是这么一说,月银就是给他们的零花钱,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开蒙时就会给些铺子、庄子之类的练手,每个月都有不少钱。
林璟叹气道:“那赖尚荣是家生子不假,但人家一出生,赖嬷嬷就跟外祖母求了恩典,给放了奴籍,一直过着公子哥儿的生活,从小由丫头、婆子、奶妈捧凤凰似的养着,自小养尊处优。”
“用赖嬷嬷自己的话就是:花的银子也照样打出你这么个银人来了。”
“前两个月,那赖尚荣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赖家还给他捐了一个知县的官儿,听说就在京郊的县城,中秋之后就要上任了。”
林琛奇怪的问道;“不是,璟儿,你咋对他这么了解?”
林璟一挥手道:“嗐,这不是长卿等糕点的时候,被那赖尚荣撞了一下,点心就摔地上了,那赖尚荣直接扔了一定银子给长卿,然后说是便宜长卿了,这把长卿给气的。”
林琛点点头道:“嗯,该说不说,这人是真牛啊,长卿长这么大,估计除了皇上跟你之外,这货可能是第一个敢拿银子砸他的。”
长卿是皇上赐给林琛的小厮,他亲叔叔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是被戴权当亲儿子养大的,他们家就剩下他们叔侄两个,戴权肯定不能让他也去根。
但戴权是皇上的绝对心腹,权势滔天,那他就不能有不被皇上掌控的因素,所幸,长卿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让皇上给招去做了暗卫。
不过,戴权已经掌握了大权,长卿就不能负责皇上的安危,只能安排他出任务,当初正好要送去林家几个人,保护也是监视林家的情况,戴权立马就把侄子给推荐过去了。
毕竟,去了林家,保护林家的小公子,危险系数比较低,而且,作为皇上赐来的人,林家至少得给与足够的尊重,等侄子再年长几岁,自己也能给安排人给他们戴家延续香火。
就这身份,敢拿银子砸他的,可不就只有皇上跟林璟吗,其他人,你问过戴权没?
林璟认同的道:“那可不,我听羽涅说,他出去办事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然后就看到长卿盯着那一锭银子看了半晌,应该是懵的都怀疑人生了。”
“然后长卿就愤怒了,立马就去打听这人的来路,还以为是哪位王爷家的表亲,或者是一品大员的公子啥的,结果整了半天是个奴才家生的,这能忍?”
“再说,啥家庭条件抗这样话,更何况还是个奴才秧子,长卿就觉得这里面绝对有故事,干脆就拉着办完事儿的羽涅一起去查了。”
“好家伙,这不查不知道,这一查真就吓一跳,外祖母家富丽堂皇吧?”
林琛翻了个白眼儿道;“废话,外祖家,一门两国公,荣宁二府,两位增外祖那是两代君王的心腹大臣,是将一座前朝亲王府,一分为二赐下的,怎么可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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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