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舟?好巧啊。”
闻声的叶星舟侧身回眸,少年一身简单的白衬衫休闲裤,独自走在校园的路上,晨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到长身玉立的人身上,上天似乎格外钟爱他,就连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都像是一幅画,穿着粉色蓬蓬裙的漂亮女孩在他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
少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的魅力,水红的唇无需轻勾就是夺目的色彩。
现在正是上学的时间,看女生加快了步子想跟上他,少年抿唇,鸦羽似的眼睫轻轻眨了眨,有些茫然的停下等在原地。
女生跑到他身边,两人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少年几乎从来没有单独离女孩这么近过,他拉了拉书包带子缓解紧张,白玉的脸上悄悄漫上一丝绯红,有些磕磕巴巴的道:“早啊。”
女孩子皮肤白皙,长相俏丽,随着走动,秀气的侧脸不经意露了出来。只是相比女孩,少年的皮肤竟还白润些。
校园里种了一排柳树,枝繁叶茂的树叶下,少男少女相伴而走,美好的像一幅画。
杨柳青悄悄拉进了与少年的距离,少年似是很少与女生交流,尽管努力掩饰,但还是能发现他的紧张无措,她此时甚至有些窃喜,因为这意味着少年在感情方面的单纯。
两人聊了一会,女孩顺势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听说你会游泳,好厉害呐,能不能教教我,我虽然是女孩子,但也想掌握一门求生技能。”
为了避免少年拒绝,她还说:“我也不需要精通,会游我就满足了。”
对上女孩子羞涩中带着期待的眼神,少年胸腔鼓鼓涨涨,身体有些发热,他还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正要答应,突然,一道没眼色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哟,谈女朋友呢?”江宴冷眼看去,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语气格外阴阳。
杨柳青假装羞涩的低下了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叶星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后脸烧了个通红,双手慌乱无措的摆了摆,紧张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没有,没,不是,我和杨同学只是刚好遇到而已。”
江宴一手插兜,书包挑在半边肩膀,看着少年的样子,他心里莫名更加烦躁了,他把这些通通归结为了看不顺眼叶星舟。脚尖踢了踢路上的石子,他不受控制的威胁了叶星舟一句:“谁管你,不好好学习勾引女同学,真想揍你一顿。”
“你变态吧?”这是杨柳青说出口的,她之所以这么勇敢也是打着刷好感的主意,而且江宴虽然脾气差,但他不打女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虽然面上义愤填膺,但始终用余光注意着叶星舟的表情。
果然,少年虽然有些愣怔,但很快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感动。
江宴刚刚说的话恰好被后面走来的秦望听到了,他以为要干架了,正想捋起袖子帮宴哥。
其实江宴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他要面子,拉不下脸来道歉,又不想解释,没理会突然愤怒的杨柳青,瞅见秦望在后面“鬼鬼祟祟”,招呼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窘境。
杨柳青和叶星舟等两人走了才继续朝学校走。
舟舟当然知道这人此时在纠结什么,但叶星舟不应该知道,虽然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叶星舟莫名觉得江宴其实没什么恶意,所以,在杨柳青抱怨江宴脑子有问题的时候,他安抚了下女生,不着痕迹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很快,又到了体育课。
相比于其他运动,叶星舟更多的愿意选择游泳,徐秉枫之前也常去学校的游泳馆,大学霸学什么都很快,他的游泳最初就是徐秉枫教的。
不过这次跟以往不同,他旁边不是竹马,而是一个女孩子。
少年一边回想曾经竹马是怎么教他的,一边磕磕绊绊的比划泳姿。
线条流畅的身体包裹在连体泳衣里,少年动作灵活的像一尾鱼,清澈柔和的水波拂过他的身体,不经意透露着一股青涩的美好。
连体泳衣是徐秉枫帮叶星舟挑的,在众多只着泳裤的男生中间,全身包裹严实的少年简直像一个异类,只不过很快,众人的目光都会被那抹流畅漂亮的身影所吸引。
一旁的杨柳青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她本来以为在水里一不小心碰到双方身体什么的,没想到少年那么绅士认真,竟真的在教她。
叶星舟觉得小姑娘学的很快,殊不知人家早就会。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他此时甚至有些骄傲,走路都比平时快了些,亮亮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如果徐秉枫此时在这里,他一定迫不及待跟他分享。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冲完澡,待他套上一件无袖的T恤和短裤,准备往出走的时候,就听到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
“叶星舟在里面吗?有人找。”走廊里有个陌生的人大声问道。
被突然叫到名字,声音不是自己熟识的,叶星舟有些疑惑,下意识应了一声,把东西提在手上走了出去。
……
第二天是周六,江宴几人约着在郊外赛车。他们大多都是富二代,学习未必拔尖,但论吃喝玩乐,恐怕没几人比得过他们。
当飒爽的风与极速的激情相互碰撞,年轻男孩身上热血沸腾,到了兴头上似乎完全不会疲惫一般。江宴近期积压的烦躁仿佛一下子消失了,直至最后一丝精力用尽,他才开车去几人订的酒店吃饭。
喝足了酒的男生们都有些上头,话匣子关不住,秦望端着酒杯凑到江宴的身边,伸出手想勾江宴的肩膀,被他嫌弃的甩开,转而坐在江宴身边,醉醺醺的话不清不楚:“江哥,我给你出气了。”
江宴不准备理会醉鬼,又怕他等会不依不饶耍酒疯,敷衍的嗯了一声。
秦望继续往下说,他家里依附江家的企业生存,迫不及待想要他和江宴成为好兄弟,比如必要的时候替江宴出气,这事儿以前他们也干过:“那个小白脸,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凭什么还有女孩子喜欢他啊,他还惹的你被老师惩罚,怪不得江哥你想揍他,我都想揍他。”
江宴凑到嘴边的酒杯僵住了,他缓缓的移动脑袋,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是谁?”
“是谁?”秦望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大着舌头重复了几遍,“好像叫什么叶,叶星舟?”
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江宴死死盯着秦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恶狠狠的语气带着一丝慌乱,“你把他怎么了?”
看着江宴暴怒的双眼,秦望酒一下子醒了,他打了个激灵,再傻也知道他可能办错事了。
“……没打他,就是关着他,在体育馆后面,当时想着反正饿两天也不会死。”
“……他现在应该还在里面”
众人被这突然的事情弄的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见江宴风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傻x,回来再跟你算账!”
江宴开着跑车极速跑在马路上,想到刚才秦望说的话,恨不得回去给他两拳。
叶星舟,江宴在心底暗暗祈祷,你最好不要有事。
周末学生都放假了,体育馆一个人都没有。等江宴找到叶星舟的时候,才发现他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这间房间废弃很久了,当初还是他偶然发现的,很难想象少年昨天经历了什么,没有光,没有人经过,没有水和食物,更没有御寒的东西。
听到开门的声音,少年还以为是错觉,睁开眼睛发现光从门口透了进来,有人正小心的唤他的名字,才终于意识到有人来救他了。他踉踉跄跄起身,还没看清人影,就扑到了对方怀里,嘴里委屈的喊着徐秉枫的名字,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浸湿了江宴的肩膀。
当柔软冰冷的躯体撞进怀里,江宴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一瞬间难受的情绪淹没了他。他知道自己被当成少年的朋友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难道说有人为了所谓的帮我报仇害了你吗?太滑稽了。与其把这些说出口,倒不如此时装作一个依靠,还能多少安抚下少年。
但很快,江宴就被发现了。
叶星舟推开抱着的人,抿了抿干涩破皮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歉又道谢,眼泪虽然停了,软糯的声音还含着哭腔,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声音有些干哑,而且可能因为哭的太急,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江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少年身上,垂着头道了歉,艰难的把事情发生的原因说了出来。
叶星舟听完沉默了一会。
江宴把秦望等人干的破事儿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到底事情的起源是他。
他像一个囚犯一样,等着法官的宣判。
少年紧了紧江宴温热的外套,虽然自己狼狈不堪,但看着男生愧疚的模样,他仍温和的安慰男生的情绪:“好了,原谅你了,我没事,你不要自责啦。”
前面说过了,叶星舟很好哄,而且,舟舟也知道这件事算起来跟江宴关系其实不大。
江宴听后不可置信的抬头,他把所有可能的结果想了一遍,唯独没想到少年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他沉默着把少年的手机等东西还给他,然后开车把他送回家,看着少年毫无芥蒂的跟他说再见,江宴有些痛苦的捂住双眼,他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