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殿下驾临(4)

胜亲王府——

杜韫坐在书房,书案上是铺满的纸张,细看是一些招式,若是知道详情的人在这,肯定会惊讶,这是今天下午与木存熙对打的那个武功极高的刺客的一二招数,虽然杜韫只得看清一点,但也摸索着记了下来。

墨笔抵住额头,杜韫面色费解,这到底是哪一路的武功,如此奇绝!若是那几波的人,为何现在在这个不紧要的关头使出来?意欲何为?

而且到现在王爷还没有回来,是被牵制住了深陷危险还是另有事情?派出去暗地寻找的人没有一点结果,寻找可能留下来的记号的人也没有来回报,王爷……

杜韫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了书本查询,这等奇绝武功估计是少有记载……

半夜,房门响了:“进来。”

“杜先生,记号找到了。”

杜韫面露喜色:“那王爷——”

“王爷应该是无大碍,但王爷暂时不能回府,说是到时自会回来。”

杜韫问道:“你见到王爷了?”

“没有,王爷暗令如此,属下复刻了下来,杜先生请看。”

杜韫接过纸张,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木存熙亲笔,不会出错,稍思索一下,道:“你去传开王爷遇刺这件事,就说王爷重伤,在王府养伤,近来闭门谢客。还有,给善亲王那边备上歉礼。”

“是。”

第二日,胜亲王遇刺、重伤在卧,与善亲王旧疾复发同样难以见人的消息传开了。这使得一直暗暗关注两人的众人都有点失望,只能再等等了。

君非看着帮忙布置房屋的‘打手’,有些想笑,这个胜亲王还挺亲人。

虽然不应该让病人做这个,但对方执意帮忙,君非随他。

木存熙回头就见人看着自己笑,眉眼弯弯,自带风流,确定自己没出什么错误,还是走过去问出了声:“安公子,可有不妥之处?”

君非随口道:“非也,只是看着你收拾家什,总觉得有点苛责,又似千金之子做农活一般。”

木存熙心想这是无意之言还是在暗示自己的身份:“安公子见笑了,我只是寻常人罢了。”

君非看着人行动自如的胳膊,道:“伤势如何?”

“无碍,这些只是些轻巧活计,废不了心思。”

“倒是看不出来,你沉沉稳稳的,还挺有力气,我倒觉得你不像是打手,反倒像是坐在那里任人跪拜的。”

君非抬手指了指摆放在好的主位椅子。

木存熙面色如常:“公子说笑了,我一介粗人怎敢坐在那里?”

这位安公子不是寻常人,自己现在还没看明白,这几句话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试探自己还是玩笑话?

君非打量了人一眼,有几分放肆,抬扇拍了一下人肩膀:“公子自谦了。”

没有危险,木存熙没避开,下一秒一股淡淡的香气入鼻,幽幽地又有几分凉意。

木存熙不好这些,平日京城的公子小姐是有此爱好的,但很腻人,就算是清雅的那种也腻人,这位的倒是挺好闻。

出了小巷,君非进了茶楼,那里有人提前订好了位置。

君非坐下时,一楼的说书先生已经结束了上一段故事,重新开了腔:“诸位,前段咱说胭脂记,想必各种余味尚存,那美人一笑,引得公子茶饭不思,自古儿女情长难解,佳偶怨侣难休,古今都不虚,要说如今的美人,那得是——”

说书人卖了官司,引得众人催促不已,等到气氛正好,那说书人腔一开,道:“那还得是安老爷家的第五子!”

众人纷纷诧异:“第五子?!”

“这美人不应该是个女子吗?怎么是个男子?”

“就是就是!”

“要是他真的那么好看,我怎么没听过这类的话本?”

“诸位莫急!要说这安老爷的第五子有多好看,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将军都求娶的程度!”

说书人说完这句话手心都出汗了,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那人说好会保住自己的,而且还许诺重金,现在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老天爷保佑!自己说完还能活着离开!

现场一静,继而喧哗四起,君非喝茶的动作顿住了,要说刚才没明白,现在可是明白了,看向七弦:“你就是这样宣扬我的?”

我是叫人你打探一下百姓们对于五皇子和胜亲王之事的意见,但没叫你这样打探出来。

七弦觉得没问题,道:“爹爹,你看反响多好,你可以亲耳听他们说什么,现场反馈。我还可以帮你记笔记。”

君非扶额,算了算了,就当是听话本了!只是越往后听越发好笑,这帮人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连上一世和下一世都出来,自己还是再看看吧。

七弦倒是听得兴致勃勃。

君非刚要起身离开,就听见人群中传出来一声清亮的声音:“不问人意,强按喜好,与强盗何异!若喜欢怎会如此?不过是算计罢了,难掩狼子野心!”

好有胆!!!这是明白讲什么事的人心里第一感觉!接着就开始循声找人,然后发现都是互相左望右望,没那个大胆发言的人。

说书人鬓角都出汗了,心里一个劲的念道:别再说了!再说命就要完了!

幸好没找到人,人群中也没再出声的,说书人估摸着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就赶紧转移了话题,换了个安全无虞的本子。

君非命七弦跟上那人,而后带好了幕笠,离开了茶楼。

白湘离开大路,往一旁小巷子里走,七弦知道了对方发现自己了,算了,反正也甩不掉,进入小巷子的下一刻,七弦抬起手中折扇一档,对方的剑即刻荡开,后退了几步。

白湘惊讶地看向七弦:好利的功夫!这小子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六,怎么如此厉害?

总算恢复人形的七弦:我年纪都可以做你爷爷了。

七弦很直白:“小子,我爹爹想见见你,可有时间?”

白湘抿了下唇:想见自己?莫不是刚才茶楼之事?白湘心里忐忑,他确定自己是打不过对方的,此刻白湘心里是有点恼自己忍不住气了!

两人僵持之际,七弦收了攻势,白湘心神一动就要走,却不想下一秒七弦手中的折扇咻地飞了过去,插在了白湘面前的墙壁之中,要是再快一点,或七弦再慢一点,白湘今天就交代这了!

“不知阁下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湘决定见见就见见,说话间额角流过一滴汗。

七弦:“我叫小七。”

小七?白湘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那这人的爹爹是?

“小七,你吓到人家了,道歉。”

白湘看不透那白纱遮挡的面容,却也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小七口中的爹爹,本以为是什么嚣张跋扈、蛮横霸道的,却不想与这小七完全不一样。

七弦嘶了口气,不是吧,真吓到了,也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有点一惊一乍的,算了算了:“这位公子,对不住了,刚才一时冲动,惊扰了你,还望见谅。”

“无妨无妨!”白湘连连出声,还好,看来不是因为刚才之事寻仇的。

君非拿下了幕笠,温和出声:“这位公子,小七顽皮,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如若公子有意,在下请别地一续,可好?”

白湘看清人模样后,心里赞叹:好个灵秀的公子!不过,这人年龄倒真是不显,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如此清俊,比自己还好上几分,白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唉!还算看得过去吧,难不成真如妹妹说的,该保养了?

君非不知道对方心思神游到哪里了,见对方点头,抬脚向目的地走去。

七弦拉着人跟上了。

走在路上,君非出声询问:“不知公子贵姓?在下姓安,安木。”取枕左偏旁。

“免贵姓白,白湘,安公子刚才也在茶楼?”

“是的,故于一片笑言中闻白公子之见,心里好奇,故前来打扰,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白湘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还以为是别人听到我的话来找我事来呢,吓我一跳。”

君非笑笑,问道:“白公子可有中意的地方?我们可那里说话,若是没有,可介意不远处的酒楼?”

白湘一想,看向君非,神色真挚:“若安公子不嫌,我倒是有一中意的地方。”

君非伸手:“自是不嫌,请。”

等饭菜上桌,七弦才收回眼神,这地方虽小,但干净,看上去也舒服,挺有人间烟火,白湘看上去常来,与老板说了一句照例,外加了两个菜就坐下了。

主食是面,七弦尝了第一口后,便不再说话,专心吃饭,君非觉得也不错:“今日口福多谢白公子了。”

“两位喜欢就行。”白湘神色掩饰不住的开心,就好像找到了可以和好友分享的炫耀的地方一样。

“不知安公子找我何事?”白湘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出来。

君非放下筷子:“在茶楼之时白公子之言可有深见?”

白湘挠了一下头,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是说:“那个——安公子,我是说了心里话,也觉得那位着实不该,但要我细细说来,我倒有些嘴笨,说不上来一二,那话我妹妹倒是能给你说个一二?”

君非起了兴趣:“你妹妹常常说这话?”

白湘小声说道:“也不是常常,她只是性子比较正派,见不得那一二事,就连画本子上的有时候她也能说一通。我听她在我耳边常常念叨,就记下了一二句。”

“原来如此,不知白公子是做什么生计的?家住何处?”君非觉得这人性子道比看上去有意思。

白湘答道:“我家住在山里,现在我尚无生计可言,刚从家中出来,听闻这繁华热闹,故来转转,却不想碰见你们这等高人,也算缘分。”

君非明白,这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单纯小年轻,难怪这么好拐!

“的确有缘,不知白公子可愿交个朋友?日后也好相聚。”

白湘一愣,随后爽道:“当然当然,安兄,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老板,来壶清酿!”

正在吃饭的七弦抬头看了白湘一眼:这人比小孩还好骗!真是傻人有傻福!

君非没有拒绝。

晚上,君非刚踏进小院,就看见木存熙一个人坐在地阶上,见自己就起了身走进:“安公子。”

“慕公子有事?”

木存熙变闻见了一丝酒气,又观其姿态,倒看不出醉人醉,试探问道:“安公子饮酒了?”

君非嗯了一声:“嗯,可是有事?”

木存熙摇头:“无事。”

今个自己回府了一趟,那批行刺的人查到源头了,但那个最厉害的刺客却是没有一点苗头,这附近也无异常。

本想再和安木探探情况,却发现人还没回来,索性就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人是喝了酒回来的。

不过,酒后吐真言,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想到这,木存熙道:“安公子可需我帮忙?”

君非看了人一眼,明白对方的心思,道:“慕公子想帮什么忙?”

木存熙被那一眼竟是看的有些不自在,道:“我扶公子你回屋?”

君非抬起了手:“可以。”

木存熙心头一跳,这人是不是有些醉了,不动声色地扶住人,对暖风暖月道:“二位可否准备一些醒酒汤,打水水来?”

暖风暖月互相看了一眼,注意到君非的手势,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慕公子了,我等这就去准备。”

七弦在空间里看着这情形,也知道君非没醉,不过木存熙扶住人后君非眼神就有些朦胧了。

啧了一声,七弦从空间中出来了,装作从外面飞回来的,飞进了屋里,他想看看这两位能演到什么程度!

“多谢,不过我没醉。”君非继续往前走,然后身形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在他人看来是醉了,醉酒的人当然不会说自己醉了。

木存熙扶着人胳膊:“嗯,你没醉,小心台阶。”

进了屋,之前还有些简陋的屋子已经大变了样,虽不是处处金贵,但却是清和雅致,和人心意。

坐在凳子上,木存熙给人倒了杯茶:“安公子。”

君非手撑头,看着人不语。

木存熙把茶盏放在了人眼前:“安公子?”这人眼神是有几分迷离了。

君非嗯了一声,接过茶盏,语气带上了三分命令:“我喝,勿要再烦我。”

木存熙有些意外,这人醉酒后倒是……有几分可爱。

想到这,木存熙下意识对上君非的视线,缓了一秒:“安公子可头疼难受?”

君非放下茶盏:“不难受,我喝完茶了,你可以走了。”

木存熙觉得人应该是醉了,不知这人清醒后有没有酒后的记忆:“为什么你喝完茶了,我就不能在这了?”

君非眼皮半抬:“你话有点多。”

木存熙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还是一个醉酒的人:“为什么这么说?”这人喝醉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倒是唬人。

君非揉了揉额,掩住了大半神色:“你不知?”

木存熙嗯了一声:“说来我还不知道安公子来京都是为什么?可是做了生意?”

君非闻言嗤笑一声:“不是生意,老头子非要我成亲,来此处暂且避上一避。”

木存熙记下了,道:“原来如此,初见我有几分不得体,可是吓到了安公子?”

君非闻言,瞥了人一眼:“我的侍卫武功很好的。”

木存熙被这眼打量的心思几转: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几天在此,可有打扰你做事?”

君非淡淡道:“没有,你很懂事,现在,安静。”

木存熙失笑,这人倒是命令惯了:“安公子,你可需要钱?”给钱消恩是最简便的法子。

君非抬头看向人,有几分审视:“什么意思?”

“少爷,慕公子,醒酒汤和热水打好了。”

“进来吧。”君非没出声,木存熙开了口。

暖风进来后,刚放下水盆,就听见木存熙道:“我来吧。”

看向君非,君非点头:“你们休息去吧。”

“是。”二人出去带上了门。

木存熙把醒酒汤搅了一下,舀起了一勺:“安公子,可要?”

君非拿过醒酒汤的碗,一饮而尽,道:“你好麻烦。”

木存熙无奈,平日他自己也是端起碗喝,本以为这位小少爷会精致些,没想到还挺爽快!罢了,木存熙把毛巾浸水,拧了一下,递给人:“擦擦脸吧。”

君非接过之后用完又还给了人,道:“再去打一遍凉水。”

木存熙只得起身又换了水。

等服侍完人,木存熙准备回去。然后就听见人道:“刚才你是什么意思?”

木存熙看向神色还是有些不清明的人,不露马脚:“安公子若是需要钱,我可以提供。”

君非很直接:“多少?”

“安公子需要多少?”

“不少。”

“我知道了。”

这时候木存熙可不知对方想买的东西是什么,而君非口中的不少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数字。

君非轻笑了一声,眼底明晃晃的:“怎么?打算用钱财还人情?”

木存熙看着人:“安公子不想?”这人醉后倒是更显几分本性。

君非摇头:“可以。”然后说了一个数。

木存熙第一个反应是:这人真喝醉了!

看着人好整以暇的神色,木存熙道:“安公子觉得我的这条命值这么多?”

君非笑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有几分嘲讽:“刚才不是还挺自信的吗?”

木存熙冷漠道:“还人情与勒索敲诈是两回事。”

别说这个数,就是只有一半杜韫都能把自己给卖了。

君非嗯了一声:“不错,那你去筹钱吧。”

木存熙怀疑这人是在捉弄自己:“不行。”

“家里人不同意?”

要不是确定人真醉了,木存熙就怀疑自己了:“嗯。”

希望这人酒醒后不记得一切,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这人说的话可是有点不合常理。

“看来你家还挺穷。”这句感叹真心实意。

木存熙觉得就算是国库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

“安公子,你可以歇息了。”

君非伸手:“嗯,你可以走了。”

木存熙端着水盆出去了,定了主意:原本给的钱翻倍,以后莫让对方开口说数。

在人出去后,房间变得安静无比,一分钟后,一声鸟叫打破了气氛,君非倒了杯茶:“看得可还高兴?”

七弦落到桌上,笑得直打滚:“我的天啊!!!哈哈哈爹爹你看没看到他听到那个数时的眼神哈哈哈!”

君非弯了嘴角,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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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君非
连载中君子醉清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