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君非让人去寻玉,十分低调,轩折璧只当人是喜欢玉。
在把玉给人后见人神色有异,以为是把人逼紧了,缓缓未尝不可,毕竟既然接受了他的东西,断没有反悔的余地。
所以第二天轩折璧就想看看对方接受到了何种地步,然后就没找到人。
随着时间流逝,轩折璧脸色已是很难看。
脚步一转,直接去寻了这里的主人。
步惊堂听着下人禀告,再看手里的留信,十分不解。
今早他在书房发现了落云生的信,就一句话:有事离去,三天后归。
等确定人是真走了,还带走一个孩子后,步惊堂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为什么这么急?
不过唯一好的就是:落七被带走了。
刚收起留信,门砰地一身就开了,轩折璧开门见山:“落云生呢?”
步惊堂看着来势汹汹的人,无礼的举动也不生气,想起信上关于这人只字未提,莫不是……这两人闹矛盾?
步惊堂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人:“未见。”
轩折璧冷哼一身:“你作为这里的主人对于谁不在都不知道?”
步惊堂脸色一冷:“我如何于轩公子并无关,若无其他事还请离开。”
轩折璧看着人,丝毫没有客气:“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我!”
甩袖就走。
步惊堂可是对轩折璧的事迹有所耳闻,挥手对纳百楼的人道:“跟上。”
一刻钟后,底下人来报:“轩折璧在挖地三尺搜索人。”
挖地三尺并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个动词。
步惊堂到地方后看着自己好好的地方变得坑坑洼洼,气息一滞:“轩折璧!”
自报仇后纳百楼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家楼主这样的脸色了。
轩折璧一脸我很忙没空搭理的样子:“何事?”
“这是何意?”咬牙切齿。
轩折璧言简意赅:“找人。”
“谁家人在地下?!嗯!”随手拿起一旁的装饰品打掉了务风挖掘的动作。
务风顺势停了下来,面无表情,主人的大病好像还没好彻底,唉。
轩折璧扯皮笑了一下,毫不掩饰的恶意:“是吗?我又没有亲眼所见,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
然后语气一转:“务风,继续。”
务风心里直叹气,就要拿起铁锹继续。
步惊堂手成拳,青筋起,但好在忍住了:“他一大早离开了。”说着直接把袖里的信纸掷给了人。
他真是吃饱了撑着才掺和这两人的糟心事!
轩折璧接住纸张,看着信上的字迹,手上劲没收,信直接碎成了末。
步惊堂可不管这人心情如何,冷声道:“轩公子若再这般,休怪我不客气!”
轩折璧充耳不闻,反而问道:“他去哪了?”
步惊堂冷漠脸:“不知道。”转身就要走。
轩折璧怎么会让人走,一个掠步闪到了人跟前,步惊堂脸黑了:“让开。”
轩折璧认定这人还知道其他的,毕竟,刚才的信不就是逼出来的吗?
“他人在哪?”
步惊堂冷笑一声:“我倒是好奇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避之不及?”
这句话让轩折璧心里一紧,面色也更加寒气逼人:“与你无关!他人在哪?”
“不知道!让开!”抬手就要推开人。
轩折璧直接反击,眨眼间,两人就打起来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领头的人赶紧出声:“楼主。”
务风淡定坐在一旁,他知道轩折璧是不会让自己出手的,他向来嫌自己碍事。
三招后,两人分开,各自后退了两步,步惊堂眼底思量,看来落云生还真是实打实地治好了这人。
抬手制止了手下的人,步惊堂冷静了下来,只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轩折璧皱眉:“没做什么。”
步惊堂知道这人嘴里话不能信,扯扯嘴角:“玉佩你给他的?”落云生莫不是去寻另一个血缘了?
轩折璧大概知道问题就是出在玉佩上:“是又如何?”
步惊堂想给这人说明白,他实在不想理会这种事:“那你玉佩从何处来,他便到那里去。”
轩折璧这句话是真没明白,虚心求解:“何意?”
步惊堂见人诧异,也疑惑了,这人既然给落云生寻来了玉佩,难不成不知道具体情况。
思绪几转,步惊堂先问出了声:“你玉佩怎么寻来的?”
轩折璧自是理直气壮:“我自幼便有,何须去寻!”
“那——你说什么?”步惊堂脸色一变。
轩折璧见人如此,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让其他人都离开了,院中便只剩下两人了,安静了许多。
步惊堂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复杂,再次确定:“你给落云生的是半块玉佩?”
轩折璧:“自是。”
“这玉佩不是他人给与的?是你本人的?”
“废话!”轩折璧心里不耐:“难不成还是你的!”
步惊堂深呼一口气,拿出了脖颈上藏起的玉佩,解下拿在了手中:“可是这个样式?”
轩折璧脸色也变了,刚才他差点以为就是自己的玉佩,但是他很确定,再怎么样,落云生也不会把玉佩交给这人。
“是这个样式?你的如何来?”
步惊堂心里极度复杂,良久才出声:“父母身死所赐。”
轩折璧一怔,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直接上前攒住了人玉佩:“你说什么!”
步惊堂见人这样子,想到这半年这人和落云生的事情,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同情:“落云生也有半块一样的,他知道所有。”
这句话含义不言而喻。
轩折璧看着手里的玉佩,闭了闭眼,步惊堂眼疾手快地拿回了自己玉佩,再慢一秒玉佩估计就灰飞烟灭了。
“他在哪?”轩折璧声音平静地可怕。
步惊堂摇头:“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轩折璧撂下得罪了三个字算是赔罪,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步惊堂叹了口气,一方面他真不想有个兄弟是轩折璧这人,还有一方面,落云生到底打算怎么办,轩折璧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要是因此反目成仇,那可真是……
等回神,步惊堂准备回去,抬头就见地上的大坑,脸色一僵,忍气再三没有喊人过来,拿起地上的铁锹。
步惊堂铲了一下土,看着铺均的土,心想:要是落云生把人给了结了,这个坑埋起来估计会小。
不到半个时辰,步惊堂就知道轩折璧的后续了:轩折璧竟然召集所有手下的人悬赏落云生的下落!虽说表明要不要伤一丝一毫,但是肯定会再度引起江湖动荡。
听到这个消息,步惊堂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思量再三,对温闲道:“跟上他们的人,务必确保落云生无恙。”
之前的事说不定有一二宵小未除,万一要是被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
不论落云生是怎样的打算,但是事关性命,步惊堂还是让手下的人注意。
他与落云生可以商量,但是与轩折璧——很难。
温闲称是,心下也松了口气。
“落九那边还是进不去?”
落九没走,步惊堂之前也就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刚才让人去寻,却发现落九院子周围甚至每个落脚处都撒了防人的,现在没有一人能靠近对方房间十米。
门外甚至挂了一个勿扰的牌子。
温闲肯定:“进不去,恐怕落小公子已经得了落公子吩咐。”
步惊堂想了想:“无妨,派两人去守着,若他出来即刻来报,他有什么需要给他便是。”
“是。”温闲接着道:“楼主,轩公子那边?”
“不用管,随他去。”
“是。”
一天后,轩折璧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两天后,依旧是一无所获,没有一个人见过人,甚至相似的身影都没有。
三天后,轩折璧在纳百楼等了一天,没等到说好三日归期的人。
晚上夜风寒凉,轩折璧的脸色也犹如腊月寒冬:云生,你真的就因为一个血缘抛弃自己吗?不可能!
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人给留在自己身边!
第四天,整个纳百楼气氛诡异,主要是轩折璧住的地方,无人敢接近。步惊堂吩咐人随他去。
晚上,一道黑影进了小院:“主子,落公子的信。”
黑影只感觉眼前一暗,就见人站在自己面前:“拿来!”
黑影赶紧拿出信。
轩折璧看着信上的字,确是落云生的亲笔,可是为什么要“半月后归”?
还是要逃离自己,还是要抛弃自己,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招惹自己?为什么给自己治病?若是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宁愿当初和落云生一起死!
对于信上让人不要着急好好养病的关心自语,魔怔的轩折璧已经看不进去了,若是人在面前亲口说可能会有效,但只是无情的字,对轩折璧完全没有劝解的效果。
“继续找!”
“是。”
之后步惊堂也过来了一趟,君非担心轩折璧钻牛角尖,也给步惊堂写了封信,让人看着点人,可是在见到人后,步惊堂觉得这事除却落云生回来没有他法。
他觉得轩折璧已经快走火入魔了。
十天后,落云生的消息有一二,可是等轩折璧追过去后一无所获,他知道,凭借落云生的本事要是想,谁都找不到!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半个月后,轩折璧由担心转为怒气再转为崩溃边缘最后归为了平静。
在半月之期结束的时候,轩折璧又在纳百楼等了一天,没有。
有的人见此以为轩折璧是在报仇,赶紧提供消灭纳百楼和落云生的法子,顷刻间,人头落地。
血中热气熏人,剩下的人噤若寒蝉,呼吸声都屏住了。
轩折璧眼底如墨翻涌,看着地上的血色,道:“去把蝴蝶双盗抓到纳百楼。”
“是。”
——————
步惊堂听到消息快步走了出来,见纳百楼门口的仗势,夜色幽幽,火把明亮,照亮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和当中格外显眼的轩折璧。
寻向了主事人,步惊堂定睛后质问的话顿了顿,这人怎么像修炼了邪功一样:“你要做什么!”不会真走火入魔了吧?
轩折璧不带感情地瞥了人一眼:“如你所见。”
轩折璧带人把纳百楼给堵了,然后在门口搭了个台子,明显要挑事。
“你要逼他出来?”步惊堂也刚接到这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轩折璧勾起一下笑:“我只是要见人而已。”
步惊堂环视周围的人,道:“你这样确定他能容得下你?”
虽然相处时间短,但是步惊堂也能窥得一二现在的落云生性子,若这人滥杀,落云生必定不会无动于衷。
轩折璧侧了一下脸:“是吗?那就等他来给我说吧。”
见步惊堂还想再说什么,轩折璧‘好心’提醒:“你确定不回去准备?我这边可还是快好了。”
步惊堂看着快速成型的台子,若是不阻拦,上面一定会被血染透。
转身回去,关上纳百楼的门,步惊堂让年惜和温闲做好迎战准备,然后去往九隐住所。
看着依旧禁闭的房门,步惊堂直接站在门外喊话:“落九,轩折璧要用人命逼落云生出来。”
看着毫无动静的房门,步惊堂皱眉,准备再说什么,然后眼前一晃,就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大震:好快的速度!
九隐一点也不废话:“现在什么情况?”细看九隐眼底有几分不耐。
轩折璧整什么幺蛾子呢!实验就快成功了,这时候就不能安分?
步惊堂简明扼要地给人说了一下情况,九隐冷笑一声:“真是不知死活。”
鉴于刚才九隐所展现的速度,步惊堂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见九隐抬脚,道:“你做什么?”
九隐淡淡道:“清理门户。”
步惊堂沉默一秒后开始考虑轩折璧死了给纳百楼带来的好处和麻烦有多少。
搭好台子的轩折璧丝毫不耽误时间,抬抬手:“准备。”
举箭的人拉开了弓。轩折璧张口就要放箭,丝毫不带停顿。
然后纳百楼闭着的门就开了,一颗石子射向了轩折璧,轩折璧瞬间闪身,众人视线一下子看了过去。
九隐走了出来,视线锁定了轩折璧。
两人对视一眼,轩折璧笑了出来:“怎么?落云生必须见血才能出来?”
九隐看着不像话的人,面无表情道:“现在回去,可以饶你一命。”
众人瞪大了眼,呼吸都轻了。赶来的步惊堂恰好听见了这句话,并不觉得实在说大话,落九实力莫测,连他也不能完全有把握。
随后又环顾了四周,落云生不在?
轩折璧脸上笑意全无,看着人,蓦地嗤了一声:“是吗?落云生这样说的?”
九隐直戳人心窝:“即便是先斩后奏,你也知道大人不会替你讨命。”
轩折璧心绪瞬间不稳,脸色发寒:“这倒是事实。”
话音一转:“所以,我就算是死也要人陪着,这样落云生总归会记得的。”
说着拍了一下掌,身后的人带出了两个人,常赐、常佑。
常赐两人只知道轩折璧和落云生反目成仇,不曾想直接到了要抓自己来垫命的程度。
努力平稳呼吸,常赐看着分外稳重的九隐,决定随机应变。
轩折璧直白道:“我倒想看看是你的武功快还是我的药快。”
九隐看着被挟持的两人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仪表,没有惧意:“所以,你就是因为大人离开而这般样子?”
轩折璧看着人这人跟落云生如出一辙的气息,心里更是痛恨:“他拿了我的东西,我不得讨个说法?”
九隐听着空间里的声音,沉默一秒,决定不采用七弦的主意,道:“你不是说既然给了就是大人的吗?为何反悔?又这般置他于不义地位?”
轩折璧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你何不问问是不是他反悔在先?”落云生果然与这人有联系!
收了玉佩,又消失不见,就算是身份有碍,但是他不接受!他要见人!
九隐看着人这样子,厉声道:“你们是兄弟,他反悔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说话的人,而后又飞快低下头,恨自己长了耳朵。步惊堂也很意外,落云生打算把两人关系公之于众?
“住口!”轩折璧猛地站了起来。
他不承认,他没有和落云生一起被人抚养,没有和落云生一样的名一样的姓,他们之间没有一样的容貌,没有相似的性格,他们是不同的,他们没有寻常亲人那般的关系!
他们——他们不是兄弟!
常赐闻言震惊地看向轩折璧,见轩折璧是之前没有的神态,心里一沉,怎么会!
老天爷,其实一个就够了,两个也勉强,三个就太多了吧!而且——她真不想要这个!她的性命马上就要被这个给带走了!
常佑见常赐还算稳住,连忙握住人的手安抚。
常赐苦笑,往常佑身边靠了靠。
九隐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不然大人一会儿回来定会麻烦。
“就算你否认,事实依旧是事实,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虽然九隐现在大致能确定谁与谁是一家,但气一气给大人惹事的轩折璧也不妨。
周围的人半信半疑,开始回顾之前的事情……哦!原来是这样!
轩折璧青筋暴起,怒气达到巅峰后笑了:“所以,他必须是我的!”每一个字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九隐脸色一变,这人坏大人声誉,该打!
周围瞬间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