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回到教室看到君非,脸色可以说得上神采飞扬:“哥哥哥!我给你说,这次我绝对能进前三百!我有预感!”今年压岁钱可以多收了哈哈哈!
君非点头:“我期待。”君非对这人的成绩进步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教了一点。
“哎?我姐还没回来?不会考得不好羞于见人了吧?”林苑小声嘀咕。
然后就挨了一下子:“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林宛嘴边是死亡微笑。
林苑连忙求饶。
几人到校门口,林宛今晚家里要聚餐,不回家直接去饭店,两人校门口就挥手告别了。
君非看着不远处的川澄和白梦,走了过去:“你们这是?”
川澄脸上的不耐烦散去,往君非这侧了侧身子:“她给我塞钱,莫名其妙。”
川澄原本在这等君非出来,结果就被这人给堵住了,都说之前不作数的,非犟!
白梦一见君非,感觉就跟见老师一样,克制不住紧张:“不是的,之前摔了他手机,这是一部分,之后的我会再给的。”
君非丝毫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
白梦记得很清:“十一月二十一号半夜,谢谢。”那天父亲想让自己辍学,不给自己生活费了,她去找母亲,求人给自己一点钱。
从母亲家出来已经很晚了,公交车已经没了,她不能把钱用来坐出租,只能走回去,可是她又害怕回去父亲打骂,就慢慢地走着,想着走到家天就明了就好。
君非想起那天,应该是让川澄去劝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一会儿功夫川澄就成了债主?
川澄真的都忘记了:“我收回,不作数,你走吧。”
君非打开手机:“多少?”
“八千四。”白梦小声道。
君非给川澄转了过去,川澄愕然,看向君非。
君非把转账给白梦看,道:“我给他,现在你债主是我。”
白梦手里的钱被捏紧了,更紧张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害怕容凝清,虽然川澄看上去比容凝清更凶。
“给你。”白梦把钱递给了君非。
君非没接:“我不缺钱,我们换种方式抵债,加利息。”
白梦呐呐出声:“什么方式?”
君非指了指门口等着的许查,道:“让他带你用这钱去买个手机,具体方式我联系你再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好吗?”
白梦:“我——”
君非声音温和,道:“白梦,去吧,不碍事。”
想到之前这人帮自己,还有林宛对自己的善意,许查对这人的服从,白梦极小幅度点头:“嗯我知道了。”说完走向了许查。
川澄盯住了面前的人:“为什么?”
川澄不明白为什么君非对白梦这么关注,先前是跟踪,甚至会有心因性发病,现在虽然没有再发作,但是却是对白梦处处照顾。
除却喜欢,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可是他又觉得这人不会喜欢白梦,而且这人还亲口否认过。
君非随口道:“受人之托。你找我有事?”川澄有事找自己便会在门口等着。
川澄只得压下心里种种,嗯了一声,拿出书包里的东西递给人:“我要回A市几天,周六不能补习了,这个先给你。”
开始的时候君非没拒绝川澄的东西,之后川澄便养成了习惯,每次周六见面必带一份礼物,虽然对方没有表明过喜好,但是不拒收川澄就很高兴。
君非觉得他需要说明一下:“川澄,这个学期结束了,你确定还要在假期让我补习?”
川澄嗯了一声,意识到什么,问道:“你不方便吗?”
君非看着手里的小袋子,抬眼:“方便,看你意愿。”
川澄心瞬间落下:“我愿意,我会尽快回来的。”
君非:“不急。”
到家后,君非看着手上极为好颜色的玉雕,眼里尽是玩味与好奇:川澄很特殊,到底是哪部分呢?是对现在的自己还是梦中的自己?是身份特殊还是这个人特殊?
开学前一天,许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无可恋,气若游丝地对一旁的君非道:“容凝清,把同感解除吧,算我求你了,再这样下去,先死的不是白梦,而是我!”
这短短一个假期下来,车祸、失火、被抢劫、被群殴、遇上精神病发疯、食物过期中毒、两方打架被波及等等,白梦跟被阎王点名了一样。
要不是许查有感应,有系统,及时发现,还有其他好心人,白梦估计已经没了。
昨天遇上一伙人飙车,白梦差点升天,白梦是轻伤,可到他这就是重伤了。
君非驳回:“不行。”然后安慰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许查一梗:“容凝清,别跟阎王抢人了行不行,再这样我就先去地下报到了!”
君非觉得这个同感很有用,许查保护人很上心:“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许查一脸期待:“查出背后的人了?”
这么多意外接二连三,想也不可能只是巧合,他想不通,还有谁会盯上白梦。
君非眼含歉意:“还没,你再坚持一会儿。”
许查:“……”为什么受罪的总是他!
开学第一天,学生们身上还洋溢着假期的愉快,叽叽喳喳地,和朋友们许久未见话也是攒了不少。
林苑看着坐在原先空位上的女生,小声问道:“她是谁?我们班同学?我怎么没见过?”
林宛摇头:“不认识。”是新面孔。
林苑开始和其他朋友八卦。
许查看白梦起身,连忙跟上,现在他恨不得把白梦看在眼皮子底下,别再出事。
然后就见人去了卫生间,许查止住脚步站在走廊里,假装在看风景。
想到自己刚来这的胸有成竹,再想到现在自己的生命堪忧,悲从中来,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一个高中生。容凝清,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被念叨的人此刻也有点小麻烦,君非已经保持握笔的姿势一分钟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幻听,时间还在正常流逝,但是耳朵里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
有点含糊,但很真实,君非放下笔,揉了揉耳朵,然后又听见一句“爹爹。”
自己应该不会压力大到幻想有个孩子吧?看了眼班里人没有往这边注意,低声道:“你是谁?”
安静,没有回应,君非又碰了碰自己耳朵,然后又听见了一句清晰的“爹爹。”
君非:“……”
再次出声,君非得到了重复的“爹爹”,让人沉默。
而被困在空间里的七弦和九隐也很急了,先前到这个世界,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和世界意识约定一定时间才开放世界线。
上个世界的身份暴露,加上这里是普通世界,所以七弦、九隐被规定在了空间里不可外出,只能休眠。
君非能量解禁后二人也清醒了,但是封闭界限依旧在,七弦二人依旧不能与自家大人交流。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今天能传声了,但是看着空间屏上君非冷淡的眼神,七弦和九隐躲避着空间里随君非心情晃动的流光,欲哭无泪,该不会爹爹真把自己忘记了吧!
君非确定只有声音后,决定静观其变,这个世界幺蛾子还挺多。
幺蛾子——七弦、九隐:……
最后两人认命的停止出声,因为他们觉得被呼唤的人有点烦了。
躺在榻上,七弦把空间屏放好,能让二人轻松不费脖子的看到:“小九,就先这样吧,等爹爹恢复吧。”
“嗯。”这个禁止只有大人能破,他们现在再怎么都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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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非看着不远处和白梦一起走的女生,问道:“白梦身边的人认识吗?”
林苑仔细看了几眼,认出来了:“认识认识,前几天我们班新转来的学生,我给你说,老温柔了!我们班大部分人都喜欢跟她说话。”
“名字。”
林苑挠挠头,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叫——纪越,是不是很像个男生的名字,我一开始也有点意外哈哈哈。”
君非点头:“是有点意外。”才几天就可以和内向的白梦一起放学走?
回到家,君非给许查发消息,询问纪越的情况,许查那边立刻回了一大段话,由于白梦的安全在许查那边至关重要,所以接近白梦的纪越许查自是也关注了。
说来这几天纪越在白梦身边大的意外没怎么出现,都是些小事,纪越反应挺快的,帮助了白梦躲避了不少次伤害。
看着照片里笑得温柔甜美的女生,君非给许查发了关注点。
看了眼日期,川澄明天就回来了,正好开学测试,他可以检验一下成果,可以的话,补习就结束。
川澄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现在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次又拒绝了奶奶的要求,这段时间估计很烦自己,还是早日回学校吧。
二楼的老人看着离去的孙儿,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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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小巷子中——
有些嘈杂,许查在努力的躲避伤害,反击面前的众人,但是双拳难抵四手,许查有些扛不住了,看了眼墙角的情况,很是焦急,暗骂了一声:“容凝清!你再不来我可就保不住人了!”
被逼靠在墙角的白梦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匕首,往后缩了缩,可是后面已经是墙壁了,无路可避。
“为什么?”白梦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还是问出了声,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向来要好的朋友要杀自己。
纪越脸上不是狠,不是厌恶,不是快意,而是痛苦,是不舍,是决绝,仿佛举刀的不是她:“白梦,别怕,我是救你的。”比以往更加温柔。
其实她也不想亲自动手,可是没有办法,之前的种种尝试都失败了,她不得不亲自到人身边,与人成为朋友,让其放下戒备,获得下手机会。
她约过人看海,爬山,野营,游乐场危险项目等等,可惜意外都没能制造成功,即使落水沉底,白梦身边总有人能及时出现,把人给救回来。
马上就要高三了,再不成功,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她选择孤注一掷。
许查被打手缠住,看着被逼到墙角的白梦,破声了:“白梦!纪越!”他不止想救白梦,他更是在救自己,他坚信白梦一死自己也活不了。
白梦努力不哽咽:“纪越,求求你。”白梦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曾经的朋友手上。
纪越摇摇头,看着眼眶红红的人,分外可怜,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摸了摸人头,无比温柔,如同家人的安抚:“白梦,很快就好,很快就好,很快就不用忍受这肮脏的世界了。”
白梦感受到自己脑袋上的手,和之前一样温柔,熟悉又陌生,眼前的利刃很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人要杀自己。
白梦抬起泪眼看向眼前依旧温柔的人,喘了口气:“这个世界很好,我不讨厌这里……”
以前她觉得是自己不好,生活才那么黑暗,后来她觉得是世界不好,自己才那么难过,她想过自杀,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差,这世界也不是那么坏,生活也不是那么艰难。
她觉得林宛很优秀,她觉得林苑很阳光,她觉得容凝清很可靠,她觉得川澄很吓人,她觉得许查很会和人说话。
她喜欢语文课本上的描述,她喜欢数学老师的笑话,她喜欢课间的发呆,她喜欢打工的地方的饭菜味道,她喜欢自己的梦境。
她爱夜色里的风,吹在身上能缓解疼痛,她爱走向学校的那段路,热闹又安静,她爱和夜宿同学问好,简单一个对视她就觉得很安心,她现在不止爱夜晚,也爱白天。
虽然之前家庭的问题让她感到万分痛苦,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是苦尽甘来,只要自己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等毕业,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是这段时间她在梦境中意识到的,无比清楚。
看着匕首刺过来,白梦全凭生存本能躲过,白梦捂住脖子,眼神惊恐。
温热的泪滴到纪越手上,有点烫,纪越手有些抖,声音发颤:“不,白梦,这里太冷了,你不应该在这里。”
她从有意识就在感知白梦的痛苦,白梦的痛苦也在赋予她人格,那种解脱无望的情绪时时刻刻都在她脑海里,她倾尽了所有换来这唯一一次的出现,只为满足白梦的解脱。
白梦眼泪决堤,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不冷,我……我很开心我……我在这里。”
纪越轻轻摇摇头:“不,我要带你走。”说着,脸色坚定了起来,握紧了匕首,就要往白梦身上再度刺去。
却是没能成功,抬头看见匕首被握住,纪越惨然一笑:“她不应该在这里,我在救她。”
君非看了眼还清醒的白梦,推开了纪越,站在了两人之间,声音坚定:“你在害她。”
在君非掌心流血的同时,空间里的七弦和九隐感觉一阵晃动,两人对视一眼,这是魂体不稳?两人心中止不住的担心,开始运转空间能力加大对君非的温养。
君非一来,许查那边打架的人见势不妙,立刻抽身走人,许查手脚酸软的瘫到在地:容凝清,下次你能不能快点!
纪越愤怒出声:“害她?不!我在救她!这里才是在害她!被抛弃,被毒打,被辱骂,被欺负,不能吃饱,不能穿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数不尽的黑暗,她在这里有什么值得眷恋的!”
君非看着纪越失态的样子,不欲与人多言,这人已经认定了:“你不是她,不能代她选择。”说完看向蹲在地上冷冷地白梦:“需要去医院吗?”
白梦没回答,看着疯狂的纪越,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她以为这人不知道自己情况,原来都知道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打着为她好的名号来杀她?
“白梦。”君非蹲下,看着人眼睛:“去医院吗?”
白梦回神,想摇头,却感觉自己身子都处在僵硬中,张了张口:“不,我想回家。”白梦冷静下来了。
君非点头:“好。”
看着人站起来,离去,君非擦了擦手上的血,转身,看着纪越道:“你跟我走还是跟警察走?”
纪越看着只是学生面容的君非,沉默几秒,道:“你。”
君非看向不远处坐在地上喘气的狼狈许查,招招手,许查认命起身:“说吧。”
君非道:“收拾干净,带她走。”
许查好不容易歇过来,闻言:“带谁走?”
君非:“纪越。”说着捡起地上的匕首,很锋利,虽然自己手血止住了,但是估计要缝针,疼倒是其次,现在那种凉意还在,有点麻。
许查认命点头:“知道了,带哪去?”
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个学生无论男女都有病啊!刚放假没几天就出事!连个暑假自己都不能安生!M的!就不能让自己好好有个假期吗?
“你家。”
我家是什么窝点吗?上次是我家,上上次还是我家,就连之前捡的流浪狗都在我家,TM的,我家就这么宽敞!许查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唯命是从:“好。”
许查带着纪越离开,君非回了自己家,失血带来的头晕情况有点严重,他感觉自己头疼加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