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出生那日,大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宫,瞧着是极美丽的景象,王君携着圣眷正浓的美人们在暖融融的殿宇里吟诗作对赏雪观花,好不惬意。
但这一切与我无关。
我的生母只是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宫女,容貌既不出挑,才学也不甚佳,能爬上龙床全凭自己当时吃了熊心豹子胆,委曲求全数年的她不愿再被深宫磋磨,想为自己赌一把。
于是就有了被冰雪冻得浑身青紫的我。
我的性别平平无奇,毕竟人不是女就是男,我的相貌也平平,毕竟老王君自己就不是什么眉目端正的大好人,我的天赋更是一塌糊涂,常年待在冷宫里的我什么都不会,除了吃喝睡就只剩下如厕了。
生母总是叹气,目前的境遇和她想象的根本不一样,但这也是无法的,老男人宫里宫外加起来孩子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凭什么把我放在眼里。
可是没关系。
我生来早慧,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眼前困顿算不了什么。
十岁那年,反叛军一路高歌,差点打到王城来,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生母说她要趁乱离开这个伤心地,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我当然是摇头。
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我身体里一半流着荆州王族的血,保留着这个身份,日后上位时总共是更方便一些。
生母白了我一眼,连夜收拾行李逃走了,跑的时候还带上了大批金银细软,连我这个孩儿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存的这么多体己钱,唉,她要是早拿出来,我们母子二人还会过得如此困顿潦倒吗,唉,女子的眼光就是不够长远!
她走后,我变卖了身边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像狗一样随时随地任人差遣使唤,当牛做马去干别人嫌脏手的事,慢慢积攒底牌,终于一点点站到了台前。
从此,荆八王男荆方观的名头就要响彻五州了!
我当时不无得意的想。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
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刀客,老天奶,她可真健康真自信,像最明亮的夏季,也像晚间皎白月光,能照亮、驱散每个人心中的阴霾。
用了一点小手段,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名字,她名唤舒挽月,是南域嘉应舒家的大少奶,近来很有名气的强大刀修,本次回乡是为了找一有缘人渡她的劫。
于是,我决定接近她,娶她做我娘子,利用她家的势力助我更上一层楼,再和我共享王座荣光。
我当时并不知道事情后来为什么会发展成那般模样。
在舒家家主舒依禾的操作下,我半生心血付之东流,王位莫名其妙成了她们的囊中之物。
但是这不重要,事业嘛,没了还可以再挣,这份真挚赤城的感情一生我也可能只有这一次,我将它全数献给了不通情爱、天生一根直脑筋的小舒道君。
我心悦舒挽月,但舒挽月眼里除了妹妹好像看不到其它任何人,也只有一个与她一道儿从修真界下来的梁州人能让她多看两眼。
哪怕,我为了能让她心里有我的位置,甘愿散尽万贯家财,推倒多年筹谋,甚至在她剿魔重伤之时把自己的灵脉挖出来给她做药引。
从此之后我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人一个了,没有修为的王族子弟就是个笑话,我知道,但我不后悔。
我只是常常在深夜痛得睡不着。
但我依然很欢喜,为我能帮助到她,她伤好后郑重其事提着谢礼来向我道谢时,我面上冷若冰霜不置可否,其实心里早已经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可惜纸包不住火,事情很快败露。
荆州王族是个自相残杀、能踩着亲族尸骨上位的阴毒家族,身为废人的我很快便被族人驱逐出府,自生自灭。
昔日政敌将我狠狠折辱了七天七夜,什么极端残忍的刑牢酷法都在我身上试验个遍,甚至还对我施行了废除多年的宫刑。
其他人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我被刺了黥刑,像垃圾一样被人扔出王储府时,也是一个满天飞雪的冷日。
雪花要覆盖完我眼睫的前一刻,她撑着一把浅紫色的油纸桐伞,踏过满天风雪,缓缓从街角走来。
她向我走来。
我发觉我爱上舒挽月了。
我如愿以偿成为了她的渡劫人。
其中之一。
我知晓她大概是看我可怜又无家可归,才勉强给了我一个渡劫人的名头,好让我能安心在舒府后院住下来。
但是那又如何呢,尽管只是许多个渡劫人中的一个,至少我有身份了,不是吗?
毕竟小舒道君可是风靡全荆州的威武大将军。
后来好多好多年,我看着她领进门一个又一个渡劫人,失亲少年、高岭道君、失散竹马、同龄刀客、疯批师弟……每一个都比我更强大更夺人眼球,也更有性魅力。
况且魔族忽然现世,她已经很久没回嘉应舒府了。
眼看着离她与宗门约定的十年之期快到了,别无他法,我决定另辟蹊径。
我悄悄进入了仙魔战场,在舒挽月精疲力尽、腹背受敌之时跳了出来,魔族的触手穿透我整个胸膛,与当初剥夺灵脉时是不相上下的痛。
但我只是笑。
凡人容颜易逝,青春年华不再,羞见爱侣。
但我想让她永远记住我。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啊,痛到我还是忍不住鼻涕眼泪糊了满面,毫无美感,只剩下懊恼。
见证过太多生命的流逝,舒挽月已经麻木的脸上陡然看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荆方观被杀死时,第一个表情是不耐。
她没有时间营救他,有太多人等着她杀死魇寐,况且脏器都被掏出来洗劫一空了,他这是致命伤。
她于是看着荆方观死在自己面前。
情绪当时并没有波澜,道心一如既往坚定,舒挽月甚至有点难言的喜悦———渡劫人死去,那这一遭情劫是不是破了?
荆方观无法回答,止不住的鲜血从嘴角混合着他的泪呕落,舒挽月没有去接,无动于衷看着。
手中的雀龙飞已经在触手大快朵颐的时候扬了起来,一击即中祂柔软的猩黄晶体。
……
很久很久以后,细雨蒙蒙的夜晚里,声名大噪的舒挽月尊主故地重游,抬头,有一颗饱满的雨水跌入眼眶,蓦然让她流下一滴泪。
不懂情爱,又醒悟太晚。
她有什么错误呢,荆方观只是丢了一条命,她可是失去了一段诚挚真切的感情啊。
她终于渡过情劫,得证大道。
四。
“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吧,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舒令仪真心实意地发出这句疑问。
她和舒挽月是在荆州的一个南边郡县认识的,前者是外出求学最近才回家的本地修士,后者是追踪化为人形躲藏于市镇的雌性土龙而来。
她们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间躲进同一座荒山破庙。
舒令仪只有筑基圆满的修为,舒挽月却已经是金丹修士了,又比她大,很喜欢照顾人,为人又健谈开朗,很容易就叫人生出好感,乃至于甘愿跟在她后边天天跑东跑西。
恰巧她们两人都姓舒,舒挽月常常在闲暇时刻打趣到,也许五百年前两人是一家人。
每当这个时候,舒令仪就会笑得勉强。
后来她们结伴同行,识破土龙种种阴谋诡计,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战后终于成功将对方杀死,目送着土龙妖尸尘归尘土归土后,她们取出妖丹回了嘉应郡。
去的时候孤身一人,回来却多了一个新朋友,舒家家主舒依禾挑挑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舒令仪的房间安排到了舒挽月院子的隔壁。
三个人就这么亲亲热热挨在一团做伴,生活十分热闹惬意。
可惜好景不长,老王君衰腐猝然长逝,那个平平无奇的荆八王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刚正不阿的舒大将军,叫人铁了心要和他一路走。
舒依禾和舒令仪有半个月没能找到她人影,再见面时,舒挽月却说她选定了渡劫人,最近就准备要举行结侣大典了。
舒挽月觉得她是鬼上身或者被人夺舍了,转头就要喊修士帮忙制服这个占据了人家□□的魔道。
舒令仪定定看了舒挽月半晌,最终涩然出口一句话。
“嫁与他人为妻作贤妇,然后执掌中馈看家护宅,为他生儿育女无怨无悔,甚至还有可能为了获得暂时的青睐和高看,而同一后院子的女女男男跌入名为‘争宠’的漩涡,到死不能停止后院宅斗———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吧,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舒挽月低下头来:“他与我立下山盟海誓。”
刚要跨出门槛的舒依禾折返回来,围着阿姐大呼小叫:“你居然真的相信那些誓言?不是吧,真信啊? !”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不是你…这是从前我一位聪慧敏觉的长辈日日在我耳边念叨的俗语。”
舒令仪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舒挽月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手,语调轻柔而坚定:“小舒道君,我觉得,也许人和人之间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但是一生那么长,不能只靠几个所谓的瞬间活一辈子啊。”
“不要为了爱情放弃你自己啊。”
此番入梦,特意保留了记忆的舒令仪别无所求,她只希望母亲能不再执着于所谓的“渡情劫”,不要为了恋爱放弃一切,又失去一切,除去魔族这个不可控因素,舒挽月本该有更多更不一样的选择。
她们理所当然地爆发了一场又一场激烈争吵,完全是舒令仪和舒依禾统一战线对舒挽月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每次明明眼看着舒挽月神色明显有了动摇,两人还待再接再厉,舒挽月却在一场睡梦后忽然又恢复成了那副为了男子要死要活的恋爱脑模样。
最后一次争吵过后,离约定好的婚期将近,舒依禾干脆将阿姐锁进房中不肯放人出来,周围还贴满了禁灵咒。
两人相对而立,守在院外,睁着眼睛一夜到天明。
任凭她俩如何严防死守,舒挽月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嘉应去了王城,盛装出席去迎接她的人生苦难。
众目睽睽,喜庆洋洋数十里。
被八王男嘱咐过拦在城区外的两个人之间只对视了一眼。
一个扭头就走,一个凭借一生蛮力径直杀入婚堂。
铁了心要结侣是吧,好啊,大不了她抢婚就是了!
……
那天荆州主城区画面的惨烈情况后来没人想回忆第二遍,那位丹青客明明看着清俊,画卷丹青一展,居然硬生生拉出来一整只军队,简直如魔童降世般将所有有关婚庆的能见物都砸了个一干二净,所有,连送过来的一对聘雁都叫她点出三头六臂,嘎嘎怪叫着飞走了。
荆八王男被人横刀夺爱自是不甘,追了把舒挽月扛在肩上颠着跑的舒令仪数百里,一路鸡飞狗跳,简直令闻者震撼。
然后,他被横空出世的舒家家主拦在了刀下———她请来了一位杏林宫的白姓医修,后者从舒挽月日渐孱弱的身体里抓出数只南疆情人子蛊。
至于母蛊在谁那里,不言而喻。
眼神一瞬间清澈的舒挽月上前对着荆方观就是一记窝心脚,随后左右开弓连扇人数十巴掌,直叫人连滚带爬哭爹喊娘,框框磕头求饶。
舒挽月的神情冷静得可怕。
“你是我的渡劫人,我会为你驻足凝望一会,但不会为你一直留在原地。”
“作为蛊毒的报复,我拿你一只手臂不过分吧———哪只手给我下的毒,说!”
“呜呜别打了,我也是鬼迷了心窍啊,嗷!别踹我,这只,是这只右手!”
干脆利落拔刀出鞘,舒挽月砍下一只荆方观的右胳膊,转而随意将它抛向半空中,滚烫血液洒了一地。
“以此为祭!”她厉声向天请愿。
“现在,我,霄天刀派安南座下第三徒,五州嘉应郡舒挽月宣布,我要继续完成自己的自我救赎。”
她一脸正气,手掌却在衣袍的遮掩下微蜷在一起,浅浅竖了个中指。
“诸君见证,在此立誓,姥子不渡这个破情劫了,什么情情爱爱的小东西,我要去更广阔的天地自由飞翔!”
“无情苍生,我的目标是斩妖除恶救济百姓,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大道三千流,谁与争锋?”
情劫不成,苍生劫起。
黑紫雷劫闻风而动,很快聚集在一起,立威似的降下两道天罚,又轻飘飘消失了。
连舒挽月本人都没想到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换劫。
深藏功与名的舒令仪欣慰点头,久违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要是下凡当大侠,舒挽月肯定会留下许许多多的神秘传说吧?她将会在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传说故事里永远鲜活明媚。
我希望你永远幸福,永远自由,永远快乐,永远无拘无束,娘亲,你要永远笑啊。
五。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入冬前,舒州下了好大一场秋雨,用了整整五日才淅淅沥沥洗干净了整座王城的血腥气。
荆州王族一脉如今已经彻底死绝———来自南域的古老母系家族的舒王后在最后时刻釜底抽薪,深夜逼宫,最后成功把男王君拽了下来,转头自己舒舒服服地坐上了龙椅。
天知道这一路走来她脚底下垫了多少人尸骨,又是怎样一番血流成河的场景。
几乎是在那群上界修士乘坐往界云舟回程后的当天夜里她就动的手,因为她为自己赢得了挑战权威的默许权。
鱼肉百姓、结党营私、私营军队、暗杀政敌、谋杀亲子、放逐王女…所有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情她全都做了个一干二净。
可喜可贺,她最终还是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天色阴沉,狭小的房室内没燃烛,看向哪里都是一团模糊不清的景象,沉闷而危险,于是缩在缸中的人彘不安的动了动唯一还能活动的肩部肉团,呐呐半晌却也发不出任何言语。
他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
吱嘎一声门响,新王君的到来让整座破败建筑霎时间蓬荜生辉。
来人正是南域家主、元后之妹,也是曾经的荆州王后,舒依禾。
“唔…呜呜呜……”
缸中人彘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大驾光临,呜咽着发出声响,可惜灵识被封,眼皮肌肉也耷拉着无法抬起,被刺瞎的眼睛让他再也不能精确看到世间万物存在的轨迹。
舒王君笑了两声,为他带来一碗肉丝面。
荆方观知道这“肉丝”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自己的肉。
尽管不能发出声音,他依然倔强地扭过头不肯吃眼前唯一能维持他生命体征的东西,他巴不得早点死去,也好比日日在这无边暗狱里饱受折磨!
可是舒王君不舍得。
死亡是救赎,而她并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意识。
侍从们麻利地拥上前来,一个掐开昔日王君如今人彘的唇舍,一个用戴了法器的手抓着新鲜出炉的烫面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咽喉里送,还有一个辅助他咀嚼不准他呕吐,务必让人把东西全数吃下肚去。
荆方观泣涕涟涟,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
舒依禾就着他的痛呼吃小食,美滋滋。
在筹谋多年顺利夺取荆方观的权势后,舒依禾挑了个好日子逼宫,篡位夺走了他仅剩的王君虚名。
当然,其实她这是先下手为强。荆方观那边在荆启序死后就隐隐觉察了些不对劲,只是她终究下手更快些,哪怕没有做好完全准备。
因为舒依禾不怕失败。她天生就是个冷血冷情的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没有彻底死去,她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重来一次,十次,百次,她都会毅然决然选择夺权。
她渴望复仇很久了。
喉舌被割掉前,舒挽月最后问荆方观的话是:“你还记得舒挽月么?”
荆方观的表情愤懑而略显迷茫。
“谁?”
舒依禾哑然失笑,笑到眼泪都快喷涌而出:“看来你的爱,男人的爱真是个很珍贵的东西,稀世珍宝啊,只要冠上‘爱’的高贵名义,就能让女人自取灭亡。”
荆方观又惊又怒,完全搞不懂枕边人在说些什么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舒依禾也懒得和他再多些什么,让人拖下去慢慢处决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被他伤害过的人终究要来找他复仇,这是活该。
第一项要收割的是权势和地位,然后是王权军权,还有金钱。
紧接着,舒依禾下令清洗荆方观的九族,除了已经被贬到外州的小王女,荆州王族一脉剩余的女的男的老的少的,全部格杀勿论,还有数量惊人的保王男臣党,也全都一刀切断。
至于荆方观本人,则被舒依禾带进一幢栽满绿竹的院子,彻底囚禁了起来。
她预备要摧毁他的意志,于是将人的手、脚筋都挑断,又平铺身子割其命根,砍其四肢,在这个过程中舒依禾一直在旁观摩喝茶,而荆方观一直在大声咒骂,诅咒她和她那个早逝的姐姐一样,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于是舒依禾立刻将荆方观毒哑刺瞎,让他此生往后永远不见天日。
然后,她忽然恢复了从前那种温柔小意的解语花模样,亲手喂他吃了四五颗份量厚实的肉丸子,就是味道过于膻腥。
被剁碎的原材料正是他视若珍宝的生/殖/器。
可是丸子只有一碗,吃了这顿没下顿了,这可如何是好?
好办。
舒依禾用了凌迟的老法子,每日清晨从荆方观最鲜嫩的腰腹位置开始,割下巴掌大的几片肉,切成细丝儿,拿白面拌了不加任何调味料,就着猩红血水原汁原味地烧滚了给他灌进去。
吃吐了怎么办?当然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粮食!直接吃呕吐物维持生命体征啊!
舒挽月一日没来梦里见她,她就一日不会让荆方观安息。
她才四十岁不到,正值壮年,还有很长时间,慢慢和她们耗下去……
突然发现相当一部分的性缘脑受众觉得虐文里女主被虐就是后期男主心痛的一个最大拉扯感环节,进而把女主的身心痛苦移情到男主身上,似是而非地然后说:他有什么错呢,只是太晚醒悟而已……转换一下角色,真的好爽!
第三世的第一人称大家还喜欢嘛(对手指),好经典的虐女文套路,性转一下,玩得开心!
第四世我很满意,仪宝好,禾苗好,月亮也好!母女情和姐妹情都是很好的风味!
这一章还有第五世,搞个肉身精神双崩溃的“男主”来吃吃!记得来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6章 大道三千流,谁与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