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别

到了秋日,阳光再不像夏日那般炽热,反而透露着柔和和凄清。

“队长,你真的要走啊?”邓侗拉住白杪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白杪身穿一身正统的警服,头戴警帽,手上拉着一个行李箱。他拍了拍邓侗的肩,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只是出去办点事儿,几天就回来了。”

邓侗点点头,他看向身后的几人,说道:“夏哥。”

几人将白杪围住,一个个都絮叨个不停,白杪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妈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看向夏志轩,笑道:“小夏,我不在你可让他们都勤快点?你也别总是夜不归宿,可没有人给你留门了。”

夏志轩笑了,朝白杪点点头,白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给他们每个人都塞了一些,邓侗起哄道:“队长,你是要去结婚吗?还给我们发喜糖。”

白杪笑骂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指了指夏志轩说道:“向后看。”

夏志轩按照他说的往后转,才发现林夕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今天的林夕夏志轩感觉格外的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夏志轩在他身上搜查一圈,发现他剪了头发。

也不是剪成像他们那样短的头发,只是修了一些,头发卷了,刚好达到肩部。发梢修的很齐,八字刘海烫过了,蓬松的盖在了眉毛上面。他今天又换了一副无框眼镜,一身板正的西服套在身上,整个人如神仙下凡一般。

夏志轩看着他愣住了,白杪坏笑道:“还不赶紧过去?他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夏志轩听后赶紧朝林夕冲过去,身后的人纷纷起哄,最严重的就是邓侗,他贴近白杪问道:“队长,夏哥和林医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白杪摆摆手,淡笑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好多好东西,递给邓侗:“队长没给你们送过什么东西,都拿着昂。”他给他们每个人都分发,最后剩下了两块手表。

那两个手表一模一样,蓝色的外壳里面是清晰的指针刻度盘,表的底盘是金色的,锃亮锃亮的。邓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领带,问道:“队长,我们每个人都有了,这里怎么还有两块?还有一块是谁的?”

“给他们两个的。”白杪朝夏志轩昂了昂下巴,邓侗奇怪的看了白杪一眼,嘴里嘟囔着:“你们什么时候和林医关系这么好了?”说罢,他就朝李添他们走去,相互看对方的礼物。

邓侗发现,他们几乎都是领带,只有夏志轩的和林夕的是手表,他瞥了白杪一眼,没说什么了。

李添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行动,不经意间把视线转移到白杪身上,他发现白杪原来也在看他,他急忙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白杪也没说什么。

夏志轩走到林夕面前,高大的身形把林夕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笑道:“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不好看吗?”林夕朝他淡淡一笑,睫毛贴在白嫩的肌肤上,增添了几丝媚态。

“还行吧。”夏志轩撇撇嘴,但还是忍不住地去看林夕。

风轻轻的掠过林夕的头发,几根发丝飘到了林夕的脸上,夏志轩连忙去拨开,林夕盯着他邪魅的一笑,那张脸上总是隐藏着很多东西,让人永远琢磨不透。

“小夏,把林医一起带过来吧。”白杪朝他们挥挥手,夏志轩和林夕整齐的走过去,郑泽小声地说:“你们看,夏哥和林医怎么莫名的有一种夫妻像啊?”

“别说了,”邓侗打断他们,“夏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以前和我说过,他喜欢女生。”

几人悻悻的点点头,都朝白杪靠拢过去,邓侗微微皱起眉头,几次欲言又止。白杪将两块表同时递给他们:“收着吧,别嫌弃我就行。”

“怎么会呢。”夏志轩笑着收下,林夕也是。盯着那只表看了半天,手指不断在上面摸索,做工还算精致。说着他就要往手腕上戴,可自己的左手昨天才打完针,一时半会使不上劲儿,没力气去做这些。

夏志轩看出了他的难处,接过他的手表,利索的戴在林夕的手腕上。手表和林夕蓝色的衣服刚好相称,夏志轩满意的笑了。

“你侬我侬就够了昂,小夏你陪我干一件事儿吧。”白杪把行李箱推给了邓侗,夏志轩当即答应下来,赶紧把表交给林夕,“我毛手毛脚的,害怕弄坏了,你给我装着吧。”

林夕不说话,夏志轩早就习惯他这样了,一般林夕不说话就是默认,真要是不想要的话会连忙拒绝。夏志轩把表塞到他手里,快步跟上白杪的步伐,说道:“队长,我们去哪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夏志轩用余晖看了林夕一眼,发现林夕手里拿着那只手表愣在原地。他的两片润唇微微分开,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目光呆滞,就像一个笨乎乎的小白兔。

夏志轩在心里暗笑一番,跟着白杪走,结果白杪直接把他带到了商店里面准备买东西。那店里专门卖酒,五花八门的酒把夏志轩的眼睛都看花了。

白杪看中了一瓶酒,当即问售货员:“请问,这瓶酒的售价是多少?”

售货的小姐走到他面前,微笑服务:“您好先生,这瓶酒原产于意大利东北部的维罗纳省,中文名为阿玛若尼,是特产,所以价位会比较高一些。您是打算干什么用呢?”

“送人。”白杪说道,售货小姐说道,“这种酒呢,送人也是非常具有收藏价值的,那您确定要定下这一款吗?”

“是,就这种吧,我去结账。”白杪也不问了,反正有人报销,他也不怕。

夏志轩懵懂的站在一边,白杪出来的时候拍了他一巴掌,他赶紧说道:“队长,你是暴发户吗?买那么贵的酒,你不生活了?”

白杪神秘的笑笑,拉着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条路夏志轩很熟悉,因为林夕的家就在附近,他每次来林夕家里都要走那条路。他们两个人下车,白杪嘱咐道:“一会儿进去了看我眼色,不要乱说话。”

夏志轩点点头,和白杪一同进去,白杪负责拿酒。里面的建筑可以说是金碧辉煌,好几层的大楼,正堂就和林夕的一整个房子那样大。建筑结构采取蜂窝状结构,中间大堂为主要的活动场所,夏志轩看见里面来往的密密麻麻的人,无一不是盛装出席,打扮精致。

就和名媛的房子一样,看着看着,白杪停下了脚步,夏志轩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人,那是林常年!

林常年戴着一双名贵的黑色手套身上的黑色西装十分合身,细看一眼竟然和林夕的西服有一样的缝制出路。他戴着黑色墨镜,朝白杪一笑,伸出手,白杪和他握了握手,紧接着就是夏志轩。

“林总,真是好久不见了?”白杪笑道,林常年也是一脸笑意,人畜无害,“是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快上座。”

他们三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白杪把手里的酒递过去,林常年收下看了一眼后笑道:“白队长可真是客气啊,知道我爱收藏酒,还专门给我带来了。”

“是啊,够意思吧?”两人都笑着,林常年时不时的和夏志轩搭一句话,服务员一会儿上茶水,一会儿上点心吃的,花样倒是挺多。

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很熟络,夏志轩不知道原来白杪的社交能力那么好,五湖四海几乎都能找到几个认识的朋友。

撩了没多久,白杪就切入了正题:“林总,以前不是开了个食品加工厂子吗?厂子听说越干越大了,怎么后来又不做了呢?”

“不干了,那厂子我经营不了,我还是擅长做融资外贸。”林常年笑道,两个人轻松如流水一样。

白杪看了一下四周,惊叹道:“这楼啊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吧?保养的真好。”其实,他的眼神开始向四周瞄,他发现每一栋楼的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有人把守,而且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去到他们的对面坐聊谈心,从来没有一个人喝他们坐在一边。

“就那样吧。”林常年笑着,然后服务员又添了一些茶水,白杪和林常年的谈话对答如流,夏志轩就在暗中观察着林常年这个人。

他故意往他手上看,果然是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夏志轩猛然的想起来,那戒指和才开始的监控摄像上看过,一模一样的。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自顾自地喝起了茶:看来白杪带自己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看什么朋友,是来找线索的。

夏志轩细想了想,他和林夕住的那一段时间,就看见了林常年了五六次了。

先不说是什么巧合,因为林常年住的酒楼距离林夕家还有一段距离,不可能每次都能碰巧的看见林常年在他家附近。

或者,他是在找什么东西?

夏志轩看着他的笑颜,总觉得十分的别扭,仿佛那是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十分僵硬。

就和……林夕差不多。

夏志轩想着想着,就把林夕和林常年想到了一起。可是这是什么谬论,两个人从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呢?

林夕喜欢穿正装,林常年也是。

林夕的屋子十分密闭,林常年也是。

林夕喜欢冷笑,林常年也是。

……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他们两个肯定存在着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夏志轩想:父子?不对,林夕的父亲在国外。

那就是叔伯?可林夕说他只有一个爷爷,其他亲戚都不在身边。

越推越乱,他干脆放弃了。

白杪和林常年聊了一会儿后就合理的告别了,坐上了离开的车。夏志轩好奇的问道:“队长,你来找他干什么?你们认识?”

白杪笑容不改:“两个老朋友叙叙旧,有什么奇怪的?”

夏志轩摇摇头: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希望不会和林夕扯上什么关系。

他把车窗摇开,细细的凉风朝他扑面而来,顺带带来了一片金黄的银杏树叶。

路边的树木变的枯黄,连绿叶也留不住,纷纷扬扬的掉落在地上。偶尔有风吹起,树叶满天飞,飞到了花丛中,飞到了大路上。

他们飞到了任何地方,去见任何想见的人。

天边的云彩落下了,流云飘向远方,只留下了一片片乌云。也许乌云在咆哮,发出阵阵雷响,轰动整片大陆。

接着,又是一席冷风。

夏志轩捏紧自己的衣领口,搓了搓手心:该添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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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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