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蛊惑

墨骨茸取自墨骨鹿,是绘制符文的基础材料,通常一年只需要取一次,因为墨骨茸的用量并不多,但自兽潮以来,加上这次,已经取了两次墨骨茸,可见物资消耗的速度非比寻常。

最近门中又有流言,说是归云阁遭受了建派以来的最大危机,飞羽门来势汹汹,又状态正盛,可归云阁失去了实力最强的掌门。

见证过那一幕的弟子至今仍不敢相信,这片大陆上实力顶尖的修士居然被一群黑影给带走,这些黑影到底是人是妖,黑影变成了心头的阴霾,笼罩在他们心头。

谈花隐对这些黑影有好奇,却没有恐惧,恐惧来源于常识被打破,出现了不可控制的东西,但谈花隐来到这里后,面对的全是超越常识的东西,这些黑影也只是出现的地点与众不同,他体会不到原住民感受到的恐惧。

甚至他还出现了一个念头,也许有一天,他能上去。

这些黑影会不会也是上古遗民,一二三也是上古遗民,问它说不定有线索,可一二三跟着灵梅之后,没再回来过,也不知灵梅给它灌了什么**汤。

灵梅现在在药园磨药,一二三就躲在他的衣袖里,若是药园只有灵梅一个人,它就找个椅子躺着,哼着小曲,指挥灵梅干活,若是人来了,它就假装成木雕,站在那里当装饰,观察这些人类。

人类的出现晚于上古遗民,在一二三看来,这些人类很脆弱,稍微用个手指头碰一下就能死,是神造的劣等品,若不是当年上古遗民之间发生战斗,这些人类如何能发展起来。

但就算他们发展起来了,依旧不改脆弱的本性,人类当中,要上万人,才能出一个洗髓境强者,如果把这上万人当做一个单元打包,只相当于一个上古遗民,可数万人要占用多少资源,多少土地,就资源利用率来说,实在是不划算。

为了维持这个单元的运转,还需要存在一个类似金字塔的结构,底层有大量随时会被杀死的凡人,就像一片土地,孕育着某个能改变命运的强者,但这片土地有时很脆弱,会把还在婴孩期的强者杀死,生命的脆弱就注定了命运的无常。

可它们这些上古遗民就不一样了,出生就有自保能力,不需要依赖别人的善意和良好的环境。

一二三从灵梅的衣袖中钻出,站在桌子上,从高处看着他,“这种脆弱的生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灵梅抬头,汗从额头滑下,“你说什么?”

一二三道,“干你的活。”

灵梅听话地继续干活。

灵梅身后就是门口,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二三第一眼就看见了,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着不动,可那人却准确无误地走向了它的藏身之所,并一把抓住它。

一二三惊恐地看着抓住它的人,是那个天天恐吓它,让它过着非人日子的谈花隐,他简直是人类的败类,失败品中的失败品,神创造他的时候,一定是没有添加感情功能。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一二三表示,它当时害怕极了,它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谈花隐道,“那些黑影是什么?”

一二三道,“黑影?什么黑影?”

谈花隐道,“天空中出现的黑影。”

一二三道,“那些啊,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上古遗民。”

一二三看着脖子间的刀,选择了实话实说,“太远了,我没看清。”

可谈花隐的眼神太过可怕,一二三梗着脖子又解释了几句,“真的,我眼神不好,你看我的眼珠还是歪的,就是当初点睛没点好。”

“那你知道什么?”

一二三道,“我也没住过天上,没见过的东西,怎么能知道。”

谈花隐放掉一二三,从它的表现来看,是真的不知道。

他也找过归云阁中的古书,这里能找到的古书只记录了归云阁成立前一段时间的历史,据说在归云阁成立前,这片大陆很混乱,有修士,但没有成熟的修炼体系,大家各自抱团,普通人地位比牲畜还不如,想杀便杀。

后来有人看不下去了,成立了一个组织,专门对抗这些乱杀普通人的修士,这就是归云阁的前身,不少修士的族人被虐杀,想要报仇,便加入了归云阁,其后发展壮大,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看完这些,谈花隐叹息一声,归云阁是为了对抗虐杀而生,可如今,归云阁中不少弟子却不断从百姓身上吸血,渐渐偏离初心,相互倾轧,结党营私,安插亲信,只管自己,不管他人,只有少部分人还记得祖训和门规。

人心有贪念,这贪念不来自物欲,而来自对力量的掌控,对他人命运的掌控,这股贪念肆意生长,将人命当做草芥收割。

他走出门派的藏书阁,外头的阳光很刺眼,附近没几个人,里头也没几个人,他们都在忙着备战,这个门派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

有眼线禀报,飞羽门还有两天到达,两天之后,这里会变成战场,已经有不少人在商量着离开这里,另谋它路,这些弟子都不傻,龙长老跑前就放出话来,跟着他前往凌霄殿,能得到很好的待遇,若是晚了,这待遇肯定就不好了。

离大战还有一天,又有一批弟子连夜逃跑,外门跑的人是最多的,他们实力低微,要是打起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为了应对大战,林长老将还在受罚的石秀瑾放出,放人那日,郑钰就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经过,以为过一段时间,也会有人来放走自己,但是没有,他等到夜晚,也没人来放他。

偏心,这绝对是偏心,就因为石秀瑾现在实力比他高,受了罚还可以提前出来,他不过是被人诬陷,为何还要关在这里?

而且这段时间,他就看着有人来来往往,都是去看石秀瑾的,每一个人是来看他的,张乔来过一次后,后面也不再来了,他早该知道,这是个见利忘义的女人,每一个人都这样。

“你恨他们吗?你想报仇吗?”

那道声音是蛊惑,可听久了,又生出亲切感来。

“不要担心,这本是你的力量,你能控制好它的。”

这回郑钰只能听见一个声音,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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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观测的和可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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