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酒楼,时间已经晚了,他们都要回山上,便一路同行。
走到半路,郑钰道,“师兄,我还有点东西想买,你先回去。”
“那你早点回来,”卫宿云道,于是这一行人变成了三个,顾拾抱着路上买的饼在啃,谈花隐闷声走路,卫宿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回想起白天的一幕,顾拾可差点被两位高手砍,现在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心可真够大的。
也许他是对这种情况没有了解,他必须跟顾拾将清楚,“你以后不可以再做那样的事情了,他们想杀你,跟杀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顾拾道,“不乱杀人,不是名门正派的基本做人准则吗?”
一句话就把卫宿云噎死,归云阁是无方国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杀人。
“刀剑无眼,谈花隐,你也说说他,他今天的行为很危险,”卫宿云道。
谈花隐道,“他开心就好。”
完了,一个敢闯祸,一个还管不住,他们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们一路上山,来到踏云梯下,卫宿云道,“两位不用再送了。”
顾拾道,“我们没送你啊。”
卫宿云仍是不解。
谈花隐道,“你喜欢站这,我不管你,但你让开,我们还要回去。”
见两人往上走,卫宿云仍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直到两人走向内门八师所在的位置,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两人入门不到一年,居然就从外门进了内门,想当初,他还认定两人没有修炼资质,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卫宿云不相信,赶紧找了内门八师的师弟,问了才知道,这些都是真的,这两人真的进了内门,拜入八师门下,一个是琴师的弟子,不仅如此,还要参加此次比试,一个如今在冶师门下。
另一边,谈花隐和顾拾走至岔路口,再往前,一边是谈花隐的住处,一边是顾拾的住处。
谈花隐道,“你明知比武过程中,他人不能干涉,怎么还做这么莽撞的事情?出了事怎么办?”
顾拾道,“我看他们一直没比出个结果,我也看厌了。”
“比赛不到最后,你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招,他们肯定还有隐藏的招数没出。”
“有又用什么用,两个人都在压着打,不就是打着打着,头脑冷静下来了,打算打个平手了事。”
谈花隐道,“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想?”
“先压着打的是拿剑的那个,他要是出手狠一点,就能打赢拿刀那个,但他估计不想打伤酒楼和围观群众,收了手,拿刀那个发现他在收手,心气高的他也没有使出全力,一方太过克制,这场比试到了后头,跟表演赛有什么区别。”
谈花隐道,“你想不想去学剑?”
顾拾以手探谈花隐的额头,“你怎么了?突然转变态度?”
“学琴没什么攻击性,你无法自保,学剑对你更有利。”
“其实我已经开始学了,”顾拾道,“因为天天弹琴很没意思嘛,做物理题都比这个有意思。”
谈花隐,“…”
次日,比试开始,武艺比试和八师的技艺比试同时开始,技艺比试分四天举行,一天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琴师的比试在第一天上午,也就是第一场。
顾拾抱着把琴上了场,说起来,这是谈花隐第一次听顾拾弹琴,当然不包括上学时的音乐课,但就是那些记忆,谈花隐也只能想起一些糟糕的记忆,顾拾的琴全是技术,没有情感,机器人弹琴都比他好听,他是怎么被选上的?
等正式比赛开始,谈花隐明白了,琴师以琴音构筑幻觉,谁构筑的幻觉真实,谁就更厉害,而有没有感情是很不重要的事情。
顾拾恰好对弹琴没有一丝感情,只在乎有没有效果,加上他本身的幻术天赋,反而是避开了琴修会遇到的歪路,大多数琴修刚接触此道,会抱着复杂的情感,甚至有人将琴当做自己的对象,但这些事做再多也没用,幻术需要的是想象力和强大的精神力。
听久了,谈花隐发现这其中有规律,就像做题需要公式一样,构筑幻觉也有固定的组合,谁的精神力强大,选择的公式更有效,谁就是胜者。
“他们在弹什么,我怎么一个也看不明白?”声音的主人不知何时靠近的,谈花隐居然没有发觉。
“是你?”谈花隐道。
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灵梅,这么大的事,留在门里的人都出动了,灵梅自然也闲不住,跑来看比赛。
灵梅道,“没想到吧,你还会再见到我,你当初可真狠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臭男人堆里,我差点就出不来,要是我真的死在那,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谈花隐道,“你注意言辞。”
“我还没说完呢,我在那里啊,半夜醒来,就有一个人拿着把刀,要剃光我的腿毛,我的腿毛啊,你们死的好惨啊,都怪你们遇不到对的人,跟了我这个没用的主人。”
谈花隐假装没听见,但灵梅大概是有戏精成分在身上的,没人理他,照样能自导自演,“我这样没用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灵梅拿出一根绳子,想找个挂绳子的地方,找了半天,找到了一颗百年老树,枝干粗壮,很适合挂绳子。
他将绳子挂好,打了个结,把自己挂上去,那绳子还没坚持十秒,绳子断裂,连人带绳子一起滚落。
台上的比赛临近尾声,飞羽门的弟子中了幻觉一直走不出来,琴音也断断续续,在幻境中,他看到了一群妖兽向他袭来,这些妖兽满口獠牙,爪尖腿壮,此时他已被幻觉控制,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自己今日就要死在这群妖兽口中,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他想叫停,但他无法认输,他的队友看出了不对,他已经开始尿裤子,离得远的看不清,但他们就在他身后,看得清清楚楚。
“这场比赛我们认输,”他们将受伤了弟子扶下比赛台,“但下回,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