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川快毕业了,头天刚给陆景珩发了邀请函,第二天就让他带上狗东西傅斯年打飞的过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也是他哥宠他,电话刚一撂下,马上就让陈桥屹订了两张去往漂亮国的飞机票。
本来,陆景珩手上是有个顶重要的收购项目等着上会的,可为着不让他弟弟失望,陆大总裁力排众议,硬是将会议往后推迟了三天,期间甚至还把晏季礼拉了过来,让他带上寰宇金融,一块儿给他做担保。
出了公司去了机场,陆景珩跟小年在飞机上颠簸了一路,撂下行李再赶到萧竞川所在大学的校门口,大表哥一刻都没敢耽误,看校园里穿着学士服,五颜六色的学生们人挤人的往各处拍毕业照,陆景珩也没随大流儿进去,等他表弟的空档,就想先买点新奇玩意儿哄他家小狼狗开心。
从个小黑孩儿手里先后买了两只难看的要命的玩偶,陆景珩胳膊底下一边夹了一个,等看着傅斯年拎着两大袋子,也不知是从哪儿搜罗来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丑东西时,他突然又觉着手里那俩布娃娃没那么难看了。
“啊,香蕉鼻涕虫和酸黄瓜斗士,是景珩哥哥专门买给我的吗?”
给陆景珩递去两只冰激凌,再把一大束爱心气球绕他西装纽扣上,一等手上松快些,傅斯年赶紧接过来娃娃,脸还亲昵的往两只小布偶上蹭了蹭。
“它们现可流行了,跟咱俩一样,又酷又飒的招人喜欢!”
勉强抱住了一大捧的玫瑰花,再甩掉化在手上的巧克力酱,陆景珩直接眨巴了俩白眼给他:“一个屎黄,一个菜青虫绿,你还真会比喻……”
“景珩,你看这个!”
献宝似的,又抛出来一挺机关枪,傅斯年狂按扳机,一通红绿灯闪过,再搭配上粗糙的电子合成乐,成堆的泡泡开始从枪口里涌了出来,“呼噜噜”的,在阳光下泛起了色彩斑斓的光。
“好玩吧?哈哈,再给你多来点儿!”
被抢口指着,无数五颜六色的透明泡泡便向着自己飞了过来,置身于“泡泡雨”里呆看了傅斯年半天,陆景珩突然觉着有点难过。
这样的场景,本该是在傅斯年大学毕业时,他们便经历过的。
可惜岁月蹉跎,在与傅斯年分别的十多年里,许多的美好他们都错过了,如今再相守,他也只能借着萧竞川的毕业典礼,为小年补上当年的遗憾了……
“假模假式的,就会整点又low又幼稚的东西哄我哥开心!”
一侧,萧竞川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旁边跟着的,竟是许久不见的陈亭远。
“要你管?我就幼稚怎么了,谁让景珩哥哥喜欢!”傅斯年略有些得意,隔着泡泡山跟穿着学士服的萧竞川挑衅,“我俩都等你半天了,磨磨唧唧的……哦,也是小竞够努力,跟陈教授请教问题都把我跟你哥忘了,啊?是这么回事儿吧?!”
萧竞川脸上一红,也不好驳他,只支吾着应了句“就你知道的多”。
——
萧竞川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从礼堂出来,陆景珩就找不见他人了,打电话也提示关机,无奈之下,只能跟傅斯年搭伴儿,在校园里四处溜达。
“臭小子,一会儿不见,跑哪儿去了?”
陆总心不在焉的,对他弟急着把他跟傅斯年薅来,自己却偷着跑了的行为表达着不满。倒是傅斯年指节轻蜷,不经意的在他掌心搔上两下,又趁对方不注意,上赶着给自己贴了上去。
“别念叨了,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操心怎么行,小竞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操心了!现在社会这么乱,这还是在美利坚,得州对枪支管控又不严格……”
“哎呦,你放松点行不行啊?有你大湿兄陪着,那小家伙指不定多开心呢!”
“你什么意思?”陆景珩眉心微蹙,马上反应过来,“你可别乱说啊,亭远是他导师,他俩清清白白的师生关系,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儿!”
“对对对,不是我说的那样,是你说的那样儿!~”
青年身形高大,只向前进了一步,便将同样高挑的陆景珩圈进了怀里。
“景珩哥哥,腰还疼不疼了,我给你揉下好不好啊?”
薄唇贴近侧颊,青年的声音微哑,陆景珩却是一颗心骤然提起,抬手就把横插进裤腰的大手打了出去。
“哇,好漂亮,他们是明星吗?”
“啊啊啊啊,就是小年和陆影帝!卖糕的,我好爱他们两个!~~”
身后,两位华裔长相的小姐姐靠了过来,两人一手一个照相机,大大方方的向傅斯年提出了合拍的请求。
傅斯年咧嘴一笑,将陆景珩从身后拉了出来,跟宣誓主权似的,将爱人的手攥进了自己掌心里。
“我不是大明星哦,我未婚夫才是!”
陆景珩顺着他转过身,略显尴尬的朝镜头笑了笑。
入镜的瞬间,傅斯年赶紧把头靠了过去,手也搭在了陆景珩肩膀上,好像他两人的关系真跟他刚才吹牛的一样。
——
体育馆附近的小路上,陆景珩终于找见了萧竞川的人影,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弟把陈亭远按在树上……亲???
“唔……”
不远处,老男人闷哼了声,浑身瘫软地半挂在小男生萧竞川身上,红着眼可怜巴巴的,说话时的嗓音却是又低又磁:“是不是有点过分呐,景珩那么忙,大老远的赶过来一趟……”
“嗯,要不说我哥好呢,”小家伙喉结滑动,嘴唇红红,“他再好也跟你没关系,左右是便宜傅斯年那狗,那臭东西了,你就惦记也惦记不上!”
“说什么呢,找打是不是?”
“说吧,都给我撩这样了,还想干什么去?”
老男人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当然是找景珩去啊,跟他,还有小年拍几张照片……”
“下次再拍,以后有的是跟你大舅哥,大舅嫂子拍照的机会!”
“小竞!”
“哼,你要不听话,晚上就给你锁起来,再往你*上系上蝴蝶结,不*不许解开,你要敢扔我在这自己跑路,那就后果自负吧!”
“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啊?!”
看小可爱跟他别扭着生气,陈亭远不觉抬眼看天,疼惜地在萧竞川额上落下一吻后,将人更紧地环进了臂弯里。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是景珩来一趟不容易,待会儿你联系下他,咱们好歹也得请他跟小年吃顿饭,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等明天吧!”
萧竞川面上愠色渐去,再看陈亭远妥协时的无奈神色,更刺激的他兴奋的身体打了个冷战……
起初,和陈亭远相识,还是因为他是陆景珩的朋友,斯文矜贵,学识渊博,强大的近乎无懈可击,x感迷人的,更是接近于男神般的存在。
直到某一天,陈亭远喝醉了,毫无防备的倒在沙发床上,眼尾晕红的,对他扯了扯领带。
情窦初开的萧竞川当时就觉着自己完蛋了。
躁动的头脑,狂热的心,探头探脑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的*,都在怂恿他立刻,马上占有眼前这个比他年长了许多的男人,然后将他带回去,关起来,除自己享用外,再不给人看……
好在最后关头,良知和他那颗想要好好爱人的心阻止了他。
于是,他只能压抑下恼人Y火,一点点的哄他的宝贝开心,让他对自己慢慢的接受,慢慢的喜欢,直到真正与他相爱,小白兔才又变回了大灰狼,将他体贴温厚的爱人彻底的吃干抹净……
“……小竞,你干什么?”
脚下一空,老男神突然就被他小男友抱了起来,人刚被塞到车后排的座位上,就见萧竞川掌心里摊了个粉色小丢丢,同时,那人还一脸邪笑的扯开了他衬衫的下摆。
“要做回去做,这里不行……你,你别胡闹了……”
陈亭远岁数大了,禁不住小年轻的折腾,明明心里跟塞进个兔子似的“砰砰”乱跳,外在却又如石化了一般,干瞪眼的看向骑他身上作孽的疯批小奶狗。
“……这个拆不开了,怎么办?”
小孩儿一手按着他,一手在后槽牙的帮助下,给那装小雨伞的塑料包装撕了个小口,然后耳尖红红的,用“怯生生”的语气问他:“那就给阿远拆吧……宝贝给我带上,好不好?”
……
后边又发生了什么,陆景珩没看着,在给受虐狂陈亭远从车里薅出来前,傅斯年已先一步揽腰捂嘴,给陆景珩从事发现场抱了出来。
“小竞才21,陈亭远也好意思跟个小屁孩儿搞一块儿?”
陆景珩气炸,都被傅斯年带出去老远了,还吵嚷着回去找陈亭远算账。
“小竞从小没爸,这些年,我娇花似的养着他,好容易养这么大了,还让陈亭远给我偷了家!你说,这事搁你身上,你受得了吗?”
“好啦,人不就谈个恋爱嘛,你不要太焦虑啊!~”
“说的轻巧,就陈亭远那个年纪,都快能当小竞的爸了,要是……”
被陆景珩的碎碎念磨的头疼,傅斯年找了个地方,给他当街一立,登时吼道:“咱俩不也忘年恋吗,你又比师兄小了几岁?!”
“……”
“小竞喜欢就好,你管那多干嘛?再说陈亭远哪里不好了,年上多金,长的也不差,又是医学领域的专家,我看他俩就挺配的啊,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不好?”
被傅斯年扎漏了气,陆景珩冷静了不少,再一想刚才陈亭远倚小竞怀里怂了吧唧,软塌塌的模样,心里又多平衡了几分,将手拢了拢暴起的头发,回首一瞬间,依旧是他霸道总裁的模样。
“算了,等见着小竞再说吧……不是,你丫又发什么疯啊啊啊啊?!~”
以为傅斯年血糖低又或是犯了什么可怕的疾病,陆景珩被吓拐了调儿,脑子里白茫茫的,只想赶紧着给他小娇夫从地上拉起来。
“我没发疯,只是小竞的事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
“景珩,十几年了,我爱你爱的好辛苦,我不想再这么辛苦了下去了,你也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
“我,傅斯年,今天正式向景珩哥哥求婚,希望你能成为我一生的伴侣!只要我活着,我就一直对你好,就是死了,呸……就是死了,那我也从阎王爷那爬回来陪着你,守着你!景珩,我已经无法停止爱你了……”
“!!!”
傅斯年没说完,周遭的花草树木上便已灯火明亮,连带最近的建筑物上的灯光,一同组成了一整串完整的英文字符。
Marry me。
和我结婚。
结婚?……和谁结婚,小年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直接给头脑灵活的陆总干懵了。
说实在的,很久以前,他其实是有想过跟傅斯年结婚的,但这一念头也只在他脑子里转了两圈就消失了。
究其原因,他自身背负的那些糟心事还在其次,关键是傅斯年比他岁数小了太多,年轻人心性不定,等感情淡了,他个老大叔觍着脸,求着人家小孩儿跟自己结婚那才叫不要脸。
到后来,他知道了傅斯年对他的感情,他也予以了真心的回应,可论起对感情的执着,拼了命也要在一起的疯狂程度,那他比小年还差了许多。
许久以来,他一路享受着傅斯年的爱意与照顾,食髓知味的不愿离开,却也没再想过结婚这一档子的事,倒是他小狼崽子说疯就疯,小刀嘎P股开了眼,一说求婚就下跪的,这老大的事儿,又跟谁商量了?
“啊,那个,他头晕,刚没站稳才这样的。”
忘了别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陆景珩臊着张大红脸,一个劲儿的给傅斯年使眼色。
“快起来,这事回去再说,周围人都看着呢……”
傅斯年挺倔气,也不管他景珩哥哥是什么态度,越拦着还越来劲,几下里一阵摸索,愣是把上次没送出去,他自己设计的那枚满钻的戒指举到了陆景珩面前。
“和我结婚好吗?”
“娶我吧?!”
“景珩哥哥,娶我好不好?”
陆景珩快受不了了,他的手有点抖,指尖发麻,在触到傅斯年的前一刻,他突然背转过去,下一刻,却又被迫着撞进了傅斯年的怀里。
“……为什么不跟我结婚,我很好养活的,又不给你找麻烦。”
傅斯年偏头,别过脸转头去笑,可是鼻头一酸,一时没控制住,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下意识地退去一步,傅斯年只想给已完全不受控制的眼泪收拾干净,可就在他心灰意冷前,陆景珩却又再次转身,拉着他即将收回去的手,将热烫的吻落在了上面。
“没说不同意啊,是你自己小心眼乱哭的,我可没招你!”
陆景珩紧张的浑身乱颤,稀里糊涂就自己给戒指带上了,一看手上银光闪烁,戒指的设计很是符合傅斯年的审美,就想整两句好听的给小年宽宽心,可话到嘴边,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觉着自己后半辈子就这么给这小狼崽子套牢了,不得自由,却又莫名安心。
“你的心意我领了,戒指我也戴上了,可结婚这事……还得等以后再说。”
看傅斯年眼中的光彩转瞬即逝,陆景珩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了,只想趁自己还不算太老,也学着小年轻们的样子疯狂一把。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向斯文儒雅,端庄自持的陆先生,心甘情愿的敞开了怀抱,在周遭或议论,或好奇,亦或是祝福的声音中,将他的小爱人紧紧拥抱,并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用力向他的唇上吻去。
“再给我点时间,等让那些不愉快的事都过去了,你再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眼里快没光的傅斯年突然来了精神:“那包括……跟我结婚吗?”
“当然!”陆景珩郑重承诺,并以一串绵密的吻打消了爱人的顾虑,“战战兢兢,怕被人抛弃的人不该是我这个老男人吗?再不拿婚姻套牢你,等你哪天醒过味儿跑了,我又找谁算账去?”
娶他……
干嘛不娶?不老早就想这么干了吗?!
不能再自欺欺人,逃避真实的内心了,等一切尘埃落定,等一切让人不幸的阴霾统统消失,他一定,立刻,马上把废了他半条命的狼崽子,娶,回,家!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天空却被城市的霓虹灯照的透亮。
被傅斯年有样学样儿的套路进车里,又被狠狠蹂躏了半下午的陆大总裁脑袋里全乱了套,双臂环在小爱人的脖颈上,不久便昏睡了过去。
傅斯年抱人去了后座,无意间被爱人指间的男戒闪了下眼睛,心里却是一阵欢喜,又在陆景珩的侧颊上偷亲了好几次。
求婚半成功,洞房花烛却是不能落下。
傅斯年带睡着了的陆景珩回了酒店,转身就想往楼下买些宵夜给睡醒了的景珩哥哥吃,却不想开门的瞬间,在卧室外的小客厅里,见到了一个他极不想见到的人。
瞳孔微缩,傅斯年不可思议的张口,几乎是无声的叫了一声。
“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