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观雪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比损失几个亿,失去竞标的机会的还要差。
alpha处于盛怒之中,许年受信息素的影响浑身颤栗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连话都说不出来。
Omega的身子实在是抖得厉害,盛观雪才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外泄了,连忙收了起来,忍不住将许年抱进了怀里释放着安抚性信息素,“是他们活该,你不用道歉。“
可是许年已经听不清了,冷汗淋漓,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你怎么能用信息素吓唬他呢,Omega最是脆弱了,还好吸得不是很多,我打了一针镇定剂。”钟寄书幽怨地瞥了盛观雪一眼。
盛观雪亦是懊恼不已,他明明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他脖子上的伤口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这两天不要沾水。”钟寄书挑了挑眉头,上下打量着盛观雪,这担心焦急的模样丝毫不见一开始游刃有余的嘴硬。
呵呵,真香。
许年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小土狗的耳朵已经被缝好了,安安静静地摆放在床头柜上,他握进了手心里,汲取唯一的安全感。
压制许久的情绪还是爆发了,失声地哭了起来。
盛观雪进来的时候,枕头已经晕开了一小滩水渍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哭得通红。
许年对盛观雪的信息素还心有余悸,不禁往后缩了缩。
盛观雪的手一僵,又蹲在许年面前,“对不起,刚刚是我没有控制好信息素,下次不会了,别怕。”
许年吸了吸鼻子,眼角的泪珠欲落不落,一副想让人蹂.躏的破碎感,最终盛观雪也只是替他擦去了泪水。
这一刻,没有犯错的人也可以说对不起。
***
方晴等一行人直接被开除,永生禁考,方家也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打压,没多久就宣告破产,这些许年统统不知道,也没有人敢再在他面前乱说话。
时光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高考结束,整个高三学校都得到了难能可贵的喘息空间。
宋晨走到了许年面前,“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应该可以上A大。”之后的几次联考,许年的考试成绩全都稳定在前三名,最后一次甚至在全市排名第一,考上A大是毋庸置疑的。
宋晨的脸颊慢慢泛红,“我也觉得我可以考上A大,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做同学了。”
“那我们大学见了。”许年笑着,如阳光一般灿烂。
车上。
“暑假有没有什么打算?”盛观雪问道。
“我想先回一趟溪水村,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奶奶了。”
“嗯,可以,然后呢?”
“还有鹤芝约我出去旅游,还有时绪一起。”
听到前半段盛观雪觉得没什么,小Omega约着一起出去玩没什么的,但又听到了“方时绪”名字,脸色就垮了下来,他倒是忘了这两人是时刻捆绑在一起的。
“下周一我要一座茶山参加剪彩仪式,你陪我一起去,那里好玩的设施有有很多,有休闲的度假村还可以亲身体验采茶的乐趣。”盛观雪尽量描述得有趣一些,引.诱着小Omega上钩。
但其实盛观雪只说了“和他一起”去,许年就已经同意了,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依赖上了这个alpha。
许年委婉地拒绝了顾鹤芝的提议,被顾鹤芝调侃了一句“去度蜜月”了,惹得许年红着脸争辩,争辩无果反倒弄得自己更加面红耳赤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年就开始收拾东西,盛观雪安排沈特助送他回去,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奶奶了,他整个人都处在亢奋之中。
汽车行驶了四个小时,又步行了近三十分钟,许年终于看见了奶奶,一路跑了过来,拥抱住了奶奶,“我好想你啊,奶奶。”
“乖宝,奶奶也想你呢,快进来,外面热坏了吧。”
茅草屋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虽然奶奶有在电话里提过盛先生帮他们盖了新房,还添置了新家具,但亲眼所见还是惊讶住了。
“盛先生对你不错吧?”奶奶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自家宝贝在别人家过得辛苦,毕竟寄人篱下不是什么好日子。
“盛先生很好的。”
奶奶听到称呼还没有改就知道其实也没有多好,不过见许年通身的穿衣打扮与气度,倒是过得不差,也就心满意足了。
许年往奶奶手里塞了一把钱,红的绿的各种颜色都有。
奶奶只觉得烫手,“这不会是盛先生的钱吧,我不能要。”
“是我的,都是我帮同学补习挣来的钱,跟盛先生没有关系的。”
“你要上大学了,也自己好好留着,奶奶不需要的。”
“要的,是我的一点心意,奶奶要是不收我会很难过的。”
最后奶奶只好收下了,想留许年在家住几天,但沈特助却一脸为难,“小先生,盛总不让你住在这里,看完奶奶就要回去了。”
“可是……”许年心里不乐意了。”
“去吧去吧,回去吧,奶奶能看看你就已经很开心啦。”许奶奶满心不舍,可她不能自私到把许年留在这里,她的小孙子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许年欲留无果,只能离开了。
沈特助明白,这里破破烂烂,环境还差得不行,盛总好不容易把许年养得矜贵了一些,不想再染上溪水村的气息也是正常不过了。
但小Omega难过的表情也惹得人心软,“小先生只是不能住在这里,还可以时不时地回来看看的。”
“嗯。”许年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呆愣地靠着窗户边发呆。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忙得好几天不着家的盛观雪终于露面。
周一来临,许年就跟着盛观雪前往静山,许年靠着窗边昏昏欲睡,脑袋东倒西歪着,最后“咚”地一声磕在了车玻璃上,疼得他瞬间惊醒龇牙咧嘴着。
他撩起自己前额的发丝,凑到沈特助面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红了,有点痛耶。”
细碎的小卷毛遮盖下浅粉色的红痕若隐若现,沈特助道:“有一点呢。”
许年揉着自己的脑门,看着四面环山的茶场,“我可以自己去采茶吗?”
“当然可以啦,这是我们的主打特色,还可以参与茶叶的制作与烘焙呢。”沈特助笑道,完全就是哄小孩的语气。
到达目的地后,盛观雪去参加剪彩仪式,而许年在展厅前面的空地上蹲着和一两月大的小黑狗玩耍。
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跟着他一起蹲下,摸着小黑狗毛茸茸的小脑袋,把手里的饼干掰成小块喂给小狗吃,“其实它还有一个小伙伴的,是一只黄色的小狗,肉嘟嘟的,超级可爱,可是前两天跑丢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很久。”
小黑狗吃得“咯吱脆”,香得不行。
“它跑去哪儿了?”
“茶园里,”小男孩一提到小狗就忍不住难过,不禁吸了吸鼻子,郁闷道:“茶园太大了。”
“待会儿我们采茶的时候帮你找。”
“好哦,谢谢哥哥!”小男孩破涕而笑,又跑到了别人身边,运用一样的套路让他们帮自己找小狗。
剪彩仪式结束,围绕在盛观雪身边的媒体还没有散去,但他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许年身上,抱着小狗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小姑娘背着竹篓走过来,笑盈盈道:“待会儿咱们要下茶园采摘新茶了。”
许年闻声站起来拍了拍发麻的大腿,和一群等待着体验的人扎堆在一起。
雨后的阳光没有那么的刺目,但依旧衬得少年的笑容无比灿烂。
静山除了拥有茶山还发展畜牧业,将牛饲养在茶山边缘的田埂上吃草,牛群嚼食杂草的同时,粪便也能为茶树提供天然肥料,又或者被茶农当做运输工具,载运茶青、肥料。
小姑娘递给了他们一个布兜子,里面沉甸甸的,“我们通常会把牛肉干带着,饿了可以解馋,尝尝。”
许年含住了肉干,整张小脸儿都皱巴了起来,没有勇气再吃第二口,把肉干揣进了兜里,“我等会再吃吧,还不饿呢。”然后装满肉干的布兜子被孤零零地放在了椅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许年兴致冲冲地挂着竹篓就要往外跑,被盛观雪揪着衣领拉了回来,脑袋上被盖上了一个草帽。
“好好戴着,别晒伤了。”盛观雪刚说完话又被一堆领导围攻住。
小姑娘带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处还没有采摘过的茶地,学着她的样子采摘新茶。
许年凑近了嗅嗅,闻到了雨后青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土腥味,满是清冽的气息。
“可以尝一尝。”小姑娘道。
许年将嫩芽放进了嘴巴里,有股鲜嫩青草被揉碎的生涩味,涩感过后是一阵淡淡的清甜,像是不加糖的乌龙茶。
“有点清苦。”
“刚摘下来就是这样的,是新鲜的味道,我们还会将不是那么好看的茶叶入酒,酒香醇厚更好喝,晚上也尝一尝吧。”小姑娘将叶子放入口中,道。
一个半小时后,许年的兴头没有刚刚那么足了,又饿又累,汗水都从额间滑落,没入衣领湿濡了一片,他只是伸手胡乱地抹了一下。
不多时,许年的身侧投下了一道阴影,盛观雪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装备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采茶。
许年的mouse亮了亮,甜甜一笑,“盛先生,你忙完啦!”
“嗯,帮你一起。”
许年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连带着刚刚的疲累都一扫而空。
夏季炎热,多暴雨,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就开始滴滴点点地飘起了小雨,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雨势便毫无征兆地变大了,如同一盆水从天空浇了下来,大家只能就近找个雨棚躲雨,许年与盛观雪躲在了一起。
大雨如珠帘玉幕一般密密地斜织着,除了雨棚这一方小天地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淋湿的衣服都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许年拎开一点,让它不要那么紧贴着皮肤。
许年将T恤的衣角绞了绞,用力到指尖都微微泛白,然后撩起来擦拭着自己脸上和脖子的雨水。
点点滴滴的雨珠从露出了一截单薄又白生生的肚皮上滑落,水光潋滟间像是盈了一层皎洁的月光,那一小截纤细无骨的腰肢微微挺着,勾勒着完美的弧度,宛如盈盈一握,一只手就能揽过来扣在怀里。
许年又蹲下身绞了绞裤腿上水,把雨水都拧干,不免有些埋怨,嘟嘟囔囔着,“怎么就下雨了呢,湿哒哒的好难受啊……”
盛观雪刚侧过头就看见了全部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