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傅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陛下求您一定要救救瑶环！”
她见我也在，似乎早就料到，直接把我当空气，啪一下给跪了。我悄悄往边上挪了两步，远离她的跪拜范围。
“辅相先起来吧，瑶环自然是要救，龙骧此举未免太不把我余皇放在眼里了！”
如嬷嬷搬出了个椅子，放在傅婉身边，傅婉起身坐下，我才发现今天殿里没其他椅子了。沈淳、马承敏、李妙三人先后到了，东西是送到礼部的，宋锦还在处理相关事宜，陆安琪投身在工部内坊制作弩器，至于孟瑜好像是去查点兵册了。
皇帝示意了一眼，如嬷嬷抱着盒子那到了傅婉之前，傅婉哆哆嗦嗦伸出手看了一眼，立刻合上盖子不停吸气。然后再慢慢打开，看了很久，失魂落魄地说：“是瑶环，是瑶环，是她。”
她那样子我看了都有点难受。
“为娘对不起你，是为娘护不住你。”傅婉盖上盒子，一手握拳反复捶在自己腿上。
“傅卿莫要太过哀伤。”
“敢问陛下，这盒子是在国书送去前还是送后运来的？”李妙问道。
“国书还未送到。”
“还未送到就敢下次狠手，若是看到国书……”我宣布今天不怼傅婉了，怼马承敏。
“臣再问一句，东西是如何送来的？”
“不知道，礼部官衙门口放着的，宋锦正在查这事。”
“光天化日，如此大摇大摆，看来龙骧在我余皇还有不少眼线啊，其心可诛啊。”李妙感叹道。
“臣已让小女随同陈大人调查，鉴天府也在加紧巡查。”
我心下一惊，连沈静都不在府里，那杨限？
“锦盒里还有封信，宋锦拿去研究了，这是拓本。”皇帝说着从桌上拿出本折子，先给了傅婉。轮到一圈到我这儿后，我看完交给了如嬷嬷。挺狂的，真的。
“如此嚣张，根本顾不得两国面上的礼义，咄咄相逼，看来龙骧内局确实混乱！”李妙说道。
“陛下不如趁此机会，攻打龙骧，有这东西我们也算师出有名，不违道义。”
“想得太简单了，”皇帝叹了口气说，“朕能不认傅瑶环的罪，龙骧那头也不会承认。这件事不管如何，实打实理亏的只能是余皇。”
“龙骧此举就是相逼我们，要礼就认赔，或者我们以此为由起兵，一来他们反手不认反而成了我们蛮不讲理，毁国信，二来主动出兵便会离开颍北，失天险之佑，正中敌方下怀。”沈淳说着，扫了马承敏一眼。
马承敏反应迅速道：“下官一时糊涂，还请请陛下降罪。”
“沈卿说得有理，这仗就是要打，也不能由我们出兵。”
“陛下！”傅婉起身朝上一俯身说，“可杀杨限，逼龙骧先出兵。”
“此举可行，若是龙骧出兵，我军正可凭天险占尽地利。若他们不出兵，便会落一个无情无义之名，无论哪种，皆对余皇有利！”马承敏补充道。
“龙骧不可能出兵，寄断手都干得出那说明他们也不在乎名声，所以杀杨限，对他们构不成打击。”
“虽然构不成打击，至少能让他们知道我们余皇也不是没脾气的。”
“为了一口气，杀了质子，只会造成无法返回的局面。如今龙骧内局到底是什么情况，在没有摸清楚之前，杨限活着更有意义。”
“摸清敌国内情谈何容易，局面僵死，没有条件就自己创造条件，如今杀杨限正可破局，化被动为主动，这些不都是小王爷您的言论吗？”
“记死理没用，得以实际情况为准。摸清内情对我们来说确实难，但对有些人来讲，并不难。既然能自救，何必去杀人。若是马大人喜欢杀人，不如去刑部应聘个刽子手？说不定还还赶得上秋斩。”
我和马承敏一言一语间，终于把话推到了点上，就看皇帝接不接了。
“傅卿，你当初和沈观南私下联络时，可有探听到龙骧的内情？”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陛下！”傅婉一惊，我也不知道她是惊讶皇帝为何知晓了此事，还是惊讶皇帝居然会当面提及。
“臣与四皇子只就两国风土之情讨论过一两次，且都是四皇子主动递的拜帖，臣都还留着，陛下可查！”
皇帝犹豫了一下，没有再问。这也确实不好问，毕竟涉及两位皇女，往大了说可就是通敌卖国。
“再等等，或许可以等到转机。”我说道。
“什么转机？”
“莫非小王爷在龙骧埋有暗线？”我本想撅马承敏两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我便只回了李妙的问题说：“要么能知道龙骧内情，要么龙骧自己会生变。”
“还是那五成把握？”皇帝看了我一眼问。
“是。”我回道，“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