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多久呢，天就亮了，我感觉我都困成三眼皮，被宫女们扒拉着洗漱换衣服。如嬷嬷带着我等在了大殿外，只到了零星几个官员，我也不认识。她们有的或许想上前同我打个招呼，但看我站那儿晃得跟个不倒翁似的，也不敢上来了。
“小王爷——”李妙顶着两熊猫眼朝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立马改口称了襄王。
“你叫小王爷也行，毕竟我还年轻。”见到还有人也没睡好，我倒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然后陆安琪、沈淳也到了，清一色熊猫眼，我更安慰了。最后看到宋锦、马承敏也是差不多的样，我更开心了。我不信傅婉昨晚上回去睡得着，但她可能曾经就是个熬夜冠军，今天看上去和平时没啥两样。这点还挺牛啊。
昨夜睡前如嬷嬷还教了殿前参朝礼仪，我知道这回得走前头了，没人可以抄动作了，所以昨晚也听得挺认真的。皇帝穿着正式的明黄色朝服，百官叩首行礼，她头顶上的珠帘垂在面上，我估计站后面点的连她睁眼还闭眼都分不清。
早朝开始，宋锦朗读并递上拟好的国书。底下一片嘈杂，隐约还夹杂着几句对骂。
在我后方一位女壮士声洪如钟，大骂道：“就该这样！狗日的龙骧就是想讹我们！只要我们咬死不认，他们有本事打过来啊！”
我还没来得及认识是何方好汉呢，对面就站出来一个年轻些的骂了回去：“厉大人是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你说的到痛快，你怎么不拿你女儿去龙骧换啊！上战场你去不去啊？”
我一头问号，这和我看的电视剧不一样啊？这真的是上朝吗？那种……额……上朝？两边或者三边的人越吵越high，皇帝在上面皱着眉挤按着睛明穴，我在底下翻着白眼，脑瓜子嗡嗡的，像被菜市场抢打折菜的一百个大妈包围了，还是3D环绕的。
我被她们吵得要死，也不知道是谁点了我的名儿，叫了我几声，我一个呆滞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对面的马承敏。马承敏捕捉到了我明显的呆滞，还拐着弯儿损了我两句。她又说了遍后我算是听明白了，讨论到拿杨限换傅瑶环。
“依臣看，交换质子是最好的办法。”
“沈大人莫不是开玩笑？傅瑶环在龙骧眼里就是颗摇钱树，拿一个当初他们扔掉的杨限去换，当龙骧人是傻子呢？”
“这人谁啊？”我偷偷转过去问了下在我后面的李妙，还好她排我后面。
“吏部右侍郎。”
“哦，”我确定好敌我关系后，用力眨了下眼开炮，“我觉得这位大人说得对，那傅瑶环对标一下，不也是余皇扔掉的，管她干嘛？”
“这……”
“而且摇钱树要摇得出钱才行，傅瑶环在龙骧也好余皇也罢，都是钦犯。”
“请小王爷注意，瑶环在余皇是臣的女儿。”
“是谁女儿都不管用，就算谋逆是假，挑拨别国皇室关系是假，就单她以质子身份，插手他国朝政，她回了余皇就是钦犯。”
“荒谬！若都是假的，何来插手他国朝政一说，自相矛盾，前言不对后语！”
“没有插手，真假难道全凭龙骧皇室一张嘴，用说的吗，那我现在就去路上随便抓个人来，你告诉我，怎么把他诬成谋逆！”我也不管插话的是谁了，开启无差别扫射。
“还有刚才那个谁说的，定是有意栽赃。来你给我栽一个，要造人证物证缺啥我帮你弄！还有谁一起附和来着，就算你们牛到把一个清清白白没有半点问题的人栽成谋逆篡位的叛贼，这自罪书怎么回事！一旦认罪，余皇必造口舌，两国战事旦起，你们觉得要死多少人！她傅瑶环，当朝辅相之女，这点都想不明白嘛！”
我继续开炮道：“她，不是龙骧谋逆的钦犯，也是献余皇于不义，重挑战争之火的罪人！”
本来就睡眠不足加上大声说话，一下子静下来后，我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脉搏清晰的跳动声。
“人都有求生的意志，若龙骧当真被逼栽赃，重刑酷压之下一封自罪书也不是不可能。”马承敏说道。
“你还是没懂，”我摇了摇头说，“若是平常百姓民刑之诉，严刑下被迫招供必能理解。但她是余皇质子，代表的是国。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