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气势不够,全程提着嗓子放大音量,说完给我累够呛。我一屁股坐下,接过金丝递来的水就是一口闷。结果喝太快了,好想打嗝。但场面把我架那儿了,我只好偷偷背过身,一个嗝硬是分了三回才打完。我看到金丝已经快憋不住了,银珠也被她掐的快憋不住了。
“不是看不上吗,怎么又非要争这个第一?”傅玲珑问道。
“为了打你们的脸啊,赶紧啊,打都打了,也不介意打几下啦。都到这份上了,你直接把东西给我不行吗,大家早点散了回去吃饭好不好啊,大姐!”我垂头扶额自言自语道,她们真的好烦啊。
“我说了可以送你。”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送我,就你?就你?” 我摆出一副你是不是智障的表情,同时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噗——”金丝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既然小王爷心意已决,那题目可否由在下拟决?”
我像见到救星一样,感激地看向傅归月,忍不住一个抱拳道:“不愧是四公子,真明事理!”
傅归月低头笑了笑说:“我想请小王爷以月为题,作诗一首。”
“好好好。”我说着,起身准备给银珠让位。
“且慢,在下还有一个要求,希望这诗能由小王爷亲自题写。”
“真的吗?你确定吗?我的字是真的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谦虚哦,你真的确定哦?”我真诚地看向傅归月问道。
“是。”傅归月点了点头,同时锦扇再开又遮回了半边脸。我猜他把扇子重新打开,是为了遮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明月为题,我不信哪个现代人说到明月,不会想起那首《水调歌头》。提笔落字,丑得我自己都皱着眉别开了眼。
歪歪扭扭的字迹爬满一张纸,金丝接过,递给了傅归月的小厮。小厮展开,我看到那几人朝我投来震惊的目光,摊了摊手表示我没有骗你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傅归月不仅人美,说话也好听,他的嗓音徐徐念出这诗,更添了几分意境。仿佛真如月上仙子徐徐而来,问向人间,求一场团圆。
“四公子可还喜欢?”
“当真是人间绝句。这诗可否留给在下?”
“四公子不嫌弃就好。”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傅归月对着这么丑的字还能看得这么深情,当真是喜欢啊。
我见没人再有异议,便对拿布的两个小厮勾了勾手指,给那两小厮吓得当场跪了。
就很无语。
金丝和银珠上前拿走贡罗,我们四人在众人又恨又惊的眼神中飞一样地往外走去。
我一把抓过贡罗往轿上一扔,飞快爬上轿子,对着车夫说:“赶紧,快跑!”那马车真的就“噔”一下飞了出去,我连忙又伸出头说,“注意安全!”
逃难一样回到王府,我随手把贡罗扔给车外的两人。
“小姐,你轻点,这可是贡罗啊!”金丝说着,跟大富翁里接金币的老财神一样,一脸认真且财迷。
“没事,这玩意耐造,你摁着往沙地里磨都不带勾丝的。”我在车上的时候都摸了一遍,全是厚牛仔布,耐磨指数五颗星。
由于她俩都捧着贡罗,我伸出个手倒是没人接了。正准备自己跳下来呢,怀镜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牵了下来。他正准备抽手,被我一把握住。
“你得把乞庙施粮的事儿,和我说清楚。” 我看着他说,见他点了点头才松了手。
回府后我把房门一关,专心在房里画起牛仔裤的图纸。有了牛仔裤还得配皮带,我一并画了下来。男、女各两款,几张图纸直接给我画到了天黑。
推开门,四小花整齐坐在门口,怀镜靠在柱子上,几个人齐刷刷盯着我,非常吓人。
我缩了缩脖子,把门关上,只露出一条小缝。
“吃了没?”
四人齐齐摇头。
“干嘛不吃?”
“等你啊。”铜香说道。
“我不是让你们不用等,自己先吃吗?”
“没有啊!我好饿哦小姐。”铜香委屈,铁杏点头。
“传膳!干饭!”我呼啦一下打开门,豪气一喊。
底下那桌一直在看我,也不说话,就一直在看我。铜香捧着一碗白饭一边扒拉一边看着我,菜都不吃了,太吓人了。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我咽了下口水,问向怀镜,他照例没说话。
“喂,你这个时候就理我一下嘛!”
“没有。”怀镜说。
“什么?”
“东西。”
我联系了下前文,说的是我脸上没东西。
“那她们想干嘛啊?吃饭还是吃我啊?”
“诗会的事,传开了。”
“那又怎么样,她们不是也想打我吧?”
“是崇拜。”
“是能感受到崇拜的眼神啦,但好像还是想吃了我。”
“有问题。”
我眯着眼思考着怀镜说的,应该是她们有问题要问我。
“那你有没有崇拜我?”
不说话。
“那你有没有问题想问我?”
又不说话。
“怀镜同志,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失去了优先提问和崇拜我的机会。”我说着,朝底下那桌人挥了挥手,“来吧!”
铜香捧着饭碗就冲了上来。
“我透!”我喊着赶紧去拽怀镜,好怕她们把我撞飞出去。
“端菜啊!”我又朝她们喊道。
四个人一人两盘菜,银珠跑了两回,又端了两盘。饭桌上顿时琳琅满目,全是菜。四人左右各俩,把我和怀镜团团围住,眼神四溅,全是问题。
“你们冷静一点,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问,行不行?”我说着,默默拉了拉怀镜的椅子,没拉动。
“低头吃饭,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我说着夹了个鸡腿放到怀镜碗里,“今天站久了,吃个腿,补一补。”
见金丝和银珠纷纷抬头,我立马说道:“你两自己夹,我够不到。”
“小姐,你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么多人作对啊?你们本来就不对付,不怕她们联合起来一起整你吗?”铜香眨巴着眼问出了好多直击灵魂的问题。
“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是不想的。”我抽泣道,“其实我就想要那布,她们就是不肯,她们不肯我就急,一急我就忍不住想骂她们。”
“就真的为了那布?”铁杏问道,“不是还有什么乞丐吗?”
“哦,那也是。但后来我就真的特别单纯想要那布,我也是纳了闷了,给我不就完事了吗,折腾这么老半天。”
“那人家能给你吗?第一名的彩头哎。”
“那她们也不会穿啊,给她们浪费,还不如给我呢。”
“所以这个布,特别在哪里?”金丝问到了重点,但我记得我说过啊。
“耐磨啊,我不是说了吗?”
“就耐磨?”
“啊对,超耐磨!还显腿长,还挺保暖。”见四人一脸不信的样子,我又重申道,“真的!回头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耐磨,显腿长,保暖,小姐,你不会是打算给怀镜做裤子吧?”金丝又一次问到了重点上。
“对啊,他差条配的裤子啊。”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靠!”铁杏率先靠出了声,“你把一圈人得罪完了,就为了给怀镜做条裤子?”
“啊…啊,也不算得罪完了吧,而且,铁杏你也有哦。”我弱弱地说。
“真的?!”铁杏的眼睛都圆了。
“真的,你两不是习武之人嘛,穿这个耐磨,扛造。”
“小姐!”铁杏越过铜香,一把扑过来把我紧紧抱住,“小姐,你最爱的原来是我!”
“我最爱的不是你!撒手,铁杏,撒手!”我使劲挣扎着,铁杏却加大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