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对付将军的。”跪在底下的一个将领说道。
“住口！”方雪立刻制止。
“住什么口，看来将军疑心陛下久已。为何要疑心？陛下是克扣了颍北军的军饷，还是革过你们的官职？还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
“军地苦寒，我们恪尽职守，每每筹措军粮总是推三阻四。三月求的粮，六月才到。到了都坏了一半，这不是克扣军饷是什么？我们辛苦驻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京里的官升得是快，连男人都能当官了，我们呢，一刀一剑都博不来官位！”
“你们今日还有谁有怨，不妨向她一样说清楚。我看看你们到底是被人蒙蔽了心智，还是都是一群脑子有泡的傻×。”
“永成四年，军中粮资短缺向朝中求援，只得到以往军饷的五分之一。永城九年至十四年，五年间粮资均为往年一半。我等向汴州求援，太守拒不应允，还将传令官羁押打骂。”
“我们驻扎此地，天寒地冻，汴州内歌舞升平，通宵达旦饮酒作乐，可有体谅过我们的不易！”
我一边听一边摇头笑道：“还有吗？”
“兵部还要搞什么改革，还要撵我们走！我们都是走投无路下投军的，老家房子、地、亲人早没了，回去不是等死吗！还要我们劳作种地，挖路造林。我们驻守边境，殚精竭虑，朝廷还要那我们当力工使唤！这什么狗屁改革根本就是逼着要我们的命！”
这人说完后，底下只剩不少附和和闲言碎语的声。凌鹰已是忍不住连连摇头，苦笑不断。霍晨眼底也是怒色和哀色不断交杂，连一向扑克脸的怀镜都全程皱着眉头，看向方雪的眼中充满了鄙夷。
“这些话，你们记清楚了，回去记得告诉她们每一个人。军制必须改革，这条路任重而道远，还他马超重超远。”我朝三人说道，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准备上场，一个一个骂死她们。
“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你们是兵，是将，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是抵抗侵略，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保护百姓！我不管你们当初什么原因投的军，但既然是军人，连最基本的职责都忘了吗！你们开了多少疆域打了多少江山，杀过多少敌军，守护过多少百姓。”
“养你的物资是陛下批的，户部挣来的，兵部送的，你们吃的一米一旦都是余皇的百姓春耕秋收一年年种的！但你们呢！你们知道陛下如何批，户部如何挣、兵部如何送吗？你们知道百姓的生活吗？知道在你们颍北之外的事吗？有关心过这整个国家吗？”
“你们有个屁。永成四年，鄞州大旱，农无粮可收。朝廷剥两万两白银赈灾无果，饥民上万，百姓易子而食。在如此境况下，朝廷还是给你们拨了军粮。六年蜀南大、八年淮北官场贪腐、九年蜀中蝗灾、十一年汴州失火。连年天灾**，时户部、兵部皆是前辅相傅婉党羽，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在哪？陛下举步维艰，捉襟见肘，还要为你们筹措军饷，你们又可曾感恩过？”
“作为军人，不思报国，不思守护百姓。反而觉得自己最苦最累，朝廷没有按照你们所想尽数答应就是克扣，你们是真不要脸！狗都不愿吃你们发黑的良心！”
“三月的物资六月到，知道为什么吗？知道汴州通往颍川的官道是复建的吗？知道从京城走到颍北运送一批物资，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吗！秦县跑堂的几岁毛孩子都知道，要对得起给自己饭吃的人，你们呢！身为军人，在国家危难，百姓生死存亡之际，别说站出来了，连他马发生过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们对得起养你们的陛下和百姓吗！”
“真正的军人，是自己只有一床被子，也愿意分给百姓半条。真正的军队，饿死的是炊事员，冻死的是军需处长！是宁可自己睡大街，受风吹雨打也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人！再看看你们，一群什么东西，在这里舔着个大比脸和我叫嚣，你们配吗！”
“够了！襄王不要再说了！”
“我就不！”我插着腰几乎要跳起来了。骂人这种事，真的是越骂越精进，越骂水平越高。
“陛下和本王建太平堂、青天府衙，保民生，稳社稷。首开武举、改革官制，为更多有识之士创造平等机会。开平民书院、艺术声乐传媒班，让百姓各展所长，让人人都有机会靠自己的双手，享受生活，改变命运。铲除奸佞，重整官场，使朝堂安稳，使海晏河清。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从不为己利。对得起天，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百千年后，仍然担得起明君贤王之称。你呢，又做过什么！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把好好一个颍北军带成自私自利，傲慢无礼，只知责怪他人，不知担身责任的人。”
“你们护不住的百姓，我们在护。本该是你们要守的江山，也是踏马的我们替你们守着！当初龙骧内乱，事涉余皇，两国战事一触即发。这场仗若打起来，你们有多少人要死，告诉我！知道为什么没打起来吗！是我们顶着所有的压力，在朝堂上痛骂奸相一党，就像老娘现在骂你们一样！”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同来死者伤离别，一夜孤魂哭旧营。这些诗都听过吗？陛下和本王尚感生命珍贵，不愿两国燃起战火，殃及百姓。而你们大将军的亲孙女，居然说不斩无名之人。多可笑，连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都没有，何谈为将！武，不及他人，心性，傲慢无知。这样的人，在京城还不如一个大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