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灯火通明的王宫,绫罗绸缎遍布的房间异香醉人,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一面比她还高的镜子前,期待又激动地看着拥有眼和嘴的镜子。
妇人拥有雪一样白的皮肤,血一样红的嘴唇,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精致美丽的五官仿佛最美丽的精灵,就连岁月也没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尊贵高雅的白雪王后。她拥有一个常常不归家的国王丈夫,也因此她独揽王国的大权,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权有势的人,当然,也是最美丽的。
白雪王后期待地看着魔镜,魔镜低低笑起来。
“当然是您,我最美丽的王后。您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白雪王后满意极了,又提着裙子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欣赏够了自己的美丽,才慢悠悠朝柔/软的大床走去。
一个美丽的王后是绝对不能熬夜的,白雪王后一直这么做。但是当白雪王后换下白天华贵的衣服,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时,不该敲响的门被敲响了。
白雪王后不满地皱起眉头。
“是谁打扰我的安眠?”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旧日的侵略者重新出现,虚伪的勇者跨上故土,我美丽的王后,你还有心情睡美容觉吗?”
白雪王后一怔,然后脸色巨变。
来不及换衣服,白雪王后极为失礼地穿着睡衣接见了一位异性。
“俊美的猎人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侵略者不是已经都解决了吗?”
约瑟夫鄙夷的目光扫过白雪王后奢靡的房间,对白雪王后的天真感到可笑。
“我的王后,你太天真了。互通两个世界的大门一天不关闭,侵略者就一天有可能出现,何况我可没说过上一批侵略者我处理完了。”
白雪王后想到了那个逃走的侵略者。
“是了,是了,还有一个。猎人先生啊,你是抓到他了吗?”
“老鼠想躲我又怎么可能抓住,不过我抓到了新的侵略者。王后,您要看看吗他们吗?这一批,可是有您的熟人。”
猎人暗示,白雪王后想到什么,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你说得对,我是该看一看。请允许我用几分钟换套衣服,这一套衣服还是过于暴露了……亲爱的猎人先生,您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吗?如此远的地方您干什么家里的那位都不会知道,再强大的猎人也是会寂寞的。”
金发男人掀起眼皮懒懒看了白雪王后一眼,嗤笑一声。
“你的提议很好,但是我对女人没兴趣。对女孩也没兴趣。”
白雪王后还想争取一下。
“我可以换一个男孩的身份,还是说您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一个皮囊?一模一样的找不到,但是相似的还是可以。”
回应白雪王后的是明显的关门声,白雪王后倒也不是特别失落。
这是块难啃的骨头,白雪王后早就知道,在她还不是白雪王后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只会属于特定的某个人,三番两次尝试只不过是想再争取一下。
“可惜他做的太绝,那具最完美的皮囊没回收回来,要是能找到皮偶师,兴许可以成功。至少和之前那具皮囊进度保持一致。”
白雪王后苦恼极了,皮偶师到底在哪里呢?
王宫地牢,故地重游。
只不过身份不对。
靠着掉皮的墙壁闭目养神的白秋时睁开眼,看见了脸色奇差无比的郝运来,惊异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他把我扔给士兵,该不会就是去追你的吧?”
郝运来不想说话,也不太能说话。他的右胸被捅出数个窟窿,有一个还是贯穿伤。
白秋时看郝运来的伤,觉得这要么是个真爷们,要么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么狠的伤愣是一声不吭。
偌大的地牢只有两个“犯人”,怪寂寞的,于是白秋时凑到门口,尽力缩短和郝运来的距离。
“你是平行世界的郝平夕吧?而且听起来你们社交圈挺重合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生存环境如此不同。”
郝运来一下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刺到白秋时身上,对方一点也不心虚。
“你感知的确敏锐,但是不科学的世界,总有些存在能避开你的警报。所以你是吗?”
郝运来没有感情的目光在白秋时身上停留一会儿,最后闭上眼。
“不算。”
“哦?”
白秋时感到意外。
独/立个体,一样的模样,相似的社交圈,除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白秋时想不到其它可能。
郝运来也不可能和白秋时说他们的情况,这个话题注定聊不下去。
说话的动作牵扯到伤口,郝运来轻吸一口气,眼神暗了暗。
他有多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三个月?半年?一年?记忆中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好像已经很久不再经历了,而且,那段日子好像也不算难熬。
每次他因为痛苦睁开眼,都可以在床边看见一个人,或者忍受疼痛坐起来,在床头柜上看见沉甸甸的水壶,和凉不久的咖啡。
因为有人陪他熬,所以痛苦并不刻骨铭心。
“你这性子真得改改,出个任务总是弄一身伤回来,是想让我去和夜先生抢医生过来吗?还是把他的研究所抄了?”
“……我下次注意。”
“哪回不是这样说,又哪回怎么出去怎么回来的?我就不能信你的鬼话。在床上把你掉的肉养回来,再出任务就带着劫楚,我不想我的二把手身上总是带着血腥味,把我调的香都遮没了。”
“所以真的是老大调的,我就知道他诓我……老大真会这么做吗?”
“你什么时候信过劫楚的话?两个人八百个心眼子,对彼此的信任还不如对敌人。什么怎么做?”
“抢人,抄家。如果我哪回真的伤的很重了,老大真的去和夜先生抢人吗?真把夜先生实验室搬了?”
“这是试探我?”
“老大觉得是就是是,我的本意不重要。所以,会吗?”
“放心。真有那一天,我把他关起来,也让劫楚给你把医生和药带回去。”
不久的沉默后的回答就像一针强力镇定剂,让被买来的狼狗默默把真心拴紧。
郝运来当时躺在床上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不会让老大为他和夜先生闹翻的,他知道老大和夜先生是一对奇怪但的确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不可否认,在那之后,他的行事越发大胆。
因为有人兜底,所以肆无忌惮。
所以狐假虎威嚣张惯了的郝运来无法想象老大孤身一人的样子。
老大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仰慕他的有,崇拜他的有,并肩作战的有,将他奉为唯一的也有,老大怎么会有一天只有一个人。
其他人呢?张劫楚呢?平时说的多漂亮,怎么到了老大需要的时候找不到……还有,他人呢?
“如果你觉得性命无忧就是好,那他很好。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他就是好,那他不能再不好。郝运来,他身边活着的,只有你了。只剩你了。”
成眠的话在郝运来耳边屏蔽不掉,其中的信息让郝运来难以接受。
其他人,包括张劫楚,都死了吗?
“谁杀的?”
郝运来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带着最后一点可笑的希冀。
成眠偏头,怜悯地看着郝运来。
“是人,是鬼,是世,是命。你自称他的副手,那么要回到他身边帮他吗?在现在。”
废话!
郝运来不可能不去,但是他该怎么回到老大身边?老大又在哪?在现在,在现在,什么叫做在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郝运来有许多疑问,却无法从成眠那里找到答案,他甚至都没办法确定成眠话语的真假,但是在这一刻,真假其实无意义了,郝运来只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郝运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要做的肯定不是阶下囚般被关在这里!
白秋时看郝运来脸色几番变换,最后定格为无力改变现状的愤怒与痛苦,感到惊奇。
他还是第一次在郝运来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就好像平静的湖水被投入一颗石子,不大,却激起了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虽然没有证据,但白秋时觉得郝运来的变化是因为他追随的人。
“看来你遇到一些不好的事,需要帮忙吗?”
“如果我是你,此时就会闭嘴。”
郝运来冷冷看着白秋时,对方正欲说什么,走动声让两人不约而同看去,神情都有些凝重。
金发男人不紧不慢走过来,身边落后一步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郝运来一眼认出这是套了白雪公主皮的王后就,现在该叫白雪王后了。
白雪王后也认出了郝运来,捂着嘴故作惊讶。
“哎呀,魔镜大人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郝运来没有说话,白秋时站起来,看清二人后面被士兵架起的人的脸。
白秋时想过舒敏会被抓住,而且比起第一次打交道的他,已经被摸清底牌的舒敏和郝运来会被优先抓捕或就地格杀,但是白秋时没想到金发男人能下手这么狠。
郝运来好歹只是身上开了几个口子,行动尚且自由,只要忍得住疼,流血过多就没办法了,但是舒敏只能看出是个人形了。
舒敏的半边身子都被毒液腐蚀的坑坑洼洼,另半边则是血肉模糊,空气中还有某种肉类被烤焦的独特气味。一张脸倒是没被破坏,不然白秋时也认不出是舒敏,但是舒敏表情很怪。
明明该因为极重的伤势痛苦不已或者昏迷,舒敏的表情却是夙愿被满足后的欣喜与幸福,就好像在做一个美梦,而在梦里,她有了自己渴望拥有的一切。
虽然不知道金发男人是怎么把舒敏变成这样的,但此时没有交流的郝运来和白秋时有了同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让金发男人的手段实施在他们身上!
郝运来有预感,一旦陷入和舒敏同样的境地,就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你们想做什么?”
白秋时想用对话拖延时间,也是试图套出舒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情报。
然而金发男人直接看穿了白秋时的意图,嗤笑一声,竟是十分干脆让士兵把状态不明的生命架到郝运来白秋时两人牢房之间的过道上。
离得近了,郝运来也能看清舒敏身上更多细节,这一看不由得心惊肉跳。
这已经不是用刑的问题了,完全就是一场折磨!哪怕是最狠的时候,郝运来都没下过这么狠的手。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小小切磋一场而已。”
金发男人兴致不错地回答郝运来的问题,然后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伤势最轻的白秋时身上。
“白秋时,对吗?这是个好名字,我从你的手下那里得知你的名字时就赞叹过一次了。我很高兴,因为你来了。”
白秋时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但他想不明白金发男人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生出兴趣。他们之前根本没打过交道。
白秋时警惕地看着金发男人。
“你想说什么?”
“放轻松,我不是来杀你的。你和那个戴眼镜的小子不一样,我不会杀你。”
这话非但没有让白秋时放松下来,反而让白秋时的警报器直接炸了。
郝运来却想到什么,有些惊疑地看着白秋时
“你说严思生错了时代,没有跨过那道门槛的可能,但现在又对他态度如此特殊,难道他跨过了那道门槛?”
“聪明!”
金发男人打了个响指,赞叹地看了郝运来一眼。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可你不是说时代变了,根本不可能跨过那道门槛吗?”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现在不是他能跨过那道门槛的时代。”
金发男人着重念了“他”字,郝运来心中有数了。
暂且不论金发男人说的那道门槛跨过的标准是什么,总之论天赋白秋时要强于严思。严思在这个时代绝无可能跨过的门槛,是白秋时不经意间就跨过的。
“你自己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我要知道我至于看你?”
白秋时自己都茫然了,他跨过什么门槛了?他怎么不知道?
白秋时苦苦思索着,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干什么了,而且他和严思有什么相同点吗?
[这两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全都触摸到了那什么门槛?]
[emmm……要不咱再加一个?孙莫雨也跨过门槛了。]
[啥!?]
[哦哦,想起来了!那个老乞丐!那个老乞丐说了类似的话!我想想那话怎么说的,好像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苦难丛生之地,看见贫瘠之地诞生的卓越玫瑰。不自觉聆听神谕的使者啊,您是否看见这一新生的幼苗,这一万中无一的,在这无神时代跨越门槛叩见神明的信徒,他是白昼的希望。”就这样。]
[???]
[什么鬼玩意!?]
[格道谷发癫了?五大种族玩不过瘾又要加个神族了?]
[神族……那会有天使吗?嘿嘿,洁白的,神圣的,完美的天使。]
[呵呵,我劝前面兄弟别太抱希望,据我所知西方盛典里记载的天使是很——掉san值的。]
[我不管!我要看身背六翼的天使!]
白秋时粉丝多且粉丝不差积分,于是白秋时得知了孙莫雨的遭遇。
贫瘠之地诞生的卓越玫瑰?万中无一的在无神时代跨越门槛叩见神明的信徒?白昼的希望?
在这一刻,白秋时想的不是神族的加入,而是一件事关男人尊严的极为重要的事。
“你知道孙莫雨吗?”
金发男人有些惊讶白秋时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知道。白昼希望,深渊玫瑰。”
白秋时面无表情哦了一声,然后问出自己第二个问题。
“那你觉得我们谁更有天赋?”
金发男人一愣,总算知道白秋时的变脸是因为什么,感到无语又好笑。
“理论上/你们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不过如果你坚持要一个答案,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可能得做一些事。”
白秋时顺着金发男人视线看过去,和面无表情的郝运来对上视线。
白秋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一个答案而已,我为什么要为此得罪一个可以杀了我的人?”
“首先他并不具备杀了你的能力,其次现在的他随便谁捅一刀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最后,做了这件事的未来的你不会后悔自己的出手。”
金发男人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白秋时还是没有动作。
倒不是觉得金发男人说的不对,而是他在等。
白雪王后对白秋时没兴趣,她在打量着郝运来,或者说审视,像是看货物的眼神让郝运来倍感厌恶。
“闭上/你的眼睛。”
撕裂伤口的疼痛被郝运来的意志力压下去,郝运来厌恶地看着白雪王后。
“别让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做的到吗?”
白雪王后轻蔑地看着郝运来。
“一个阶下囚而已,是谁给你的狂妄底气?只要我一个命令,我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郝运来和白雪王后见面可谓是天雷见地火,针尖对麦芒,而这一切和郝运来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脱不了干系。
郝运来上一次进入这方世界,可把白雪王后坑的不轻。当然那时的白雪王后还是陈清穿了的王后,但很显然,在陈清用白雪王后身体活动的时候白雪王后是有意识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雪王后痛快极了,一脚踩在郝运来腿上,侮辱地拍拍郝运来的脸。
“我亲爱的魔镜大人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吗?我全知全能的魔镜大人啊,你现在知道外面那个丫头遭遇了什么吗?放心,我会让你在死前体验一下的。”
白雪王后的姿态高高在上,渐渐和其他的身影重合,几乎快成为一张脸。
郝运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愤怒和仇恨,澎拜的杀意弥散开来。
正在劝说白秋时的金发男人忽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那种生死之间磨砺出直觉让金发男人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金发男人竟是直接砸烂牢门的锁,抓住白秋时的衣领极速向来时路退去,连白雪王后都顾不上了。
而白雪王后在郝运来酝酿起风暴的眼睛注视下生出了危机感。
他会杀了她!
白雪王后猛的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郝运来。
“不,不,不可能!你伤这么重,你怎么可能对我造成威胁!你就是在是虚张声势而已,你不可能……约瑟夫!”
白雪王后要找金发男人杀了郝运来,别管什么计划不计划,杀了他,立刻就杀了他!
然而白雪王后转身后看到的,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士兵,和早已退远的金发男人和金发男人手里逃脱不掉的白秋时。
白雪王后睁大了眼睛:“约瑟……”
噗嗤。
一声轻响,白雪王后美丽的眼睛长出了一粉一两支月季。
左眼球长出的粉月季娇艳欲滴,仿佛娇滴滴的小小姐,在地牢恶劣的环境下不满地舒展着自己粉/嫩饱/满的花瓣。
右眼球长出的白月季宛若出水芙蓉,懒懒散散地垂着花瓣,腥臭的鲜血没有染上一星半点,无与伦比的纯洁美丽。
白雪王后身后,伤的气若游丝的郝运来站了起来。
身上仿佛开了八百倍速一样快速愈合结痂又脱落,与此同时冷漠的眼睛里一粉一白两只月季绽放,像是毒蛇露出獠牙。
郝运来右手重重捏着左手中指上的粉白二色戒指,似乎要将它捏碎,但得到的只有在白雪王后身体上爆发式生长的月季丛。
这枚戒指郝运来从未掩饰,光明正大戴在手指上,只在和郝平夕互换身份时脱离过,但没有人注意过这一枚戒指,因为它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是街边小摊上两块钱一个的塑料玩具,劣质又普通。
然而就是这么一枚戒指的戒指,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将地牢变成了月季迷宫。
金发男人站在空旷地,看着无法无天的月季丛摸了摸下巴。
“他果然没认真和我打,可以吸食别人生命力反哺自身与使用者的戒指吗……倒是有点意思。”
“所以你果然是给我下套。”
白秋冷笑一声。
“你就是想让我去试探出他的底牌。可惜你的队友很蠢。”
金发男人摇头。
“别这么说,一个只看得到眼前的爱慕虚荣的白痴,不配成为我的队友。她甚至不够格当我的棋子。”
金发男人对白雪王后的死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他特地把白雪王后找过来就是打这个主意。
没少利用队友的白秋时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别人利用的,备胎很重要。
“就是可惜了,那个舒敏也丢了。她还有价值呢。”
金发男人遗憾摇头,却很快又高兴起来,看向一个方向。
“她可不配成为我的队友。我真正的队友,来了。”
金发男人嘴角微勾,而白秋时顺着方向看去,看见一个慢吞吞走过来、十分矮小的身影。
冒个泡,以防某些小可爱以为作者弃文了。[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第 44 章